3. 阙府立威

作品:《多情小姐无情郎

    午时,惜春阁小院儿的桃花树下乌泱泱围了大批婆子丫鬟,为首的是几个年长有阅历的嬷嬷。正絮叨着今早上大夫人将管家权交给世子夫人一事。


    最是其中一个长脸儿瘦干的嬷嬷,挺着胸脯不满道:“凛哥儿到底是娶了新妇了,用不着我们这些老家伙,急着打发了干净。”


    另有一嬷嬷陪笑道,“李妈妈这是说的哪里话,您可是世子爷的奶妈妈,在这满府里也是说得上话的,便是将我们这些个都打发了干净,也不会赶您的。要依着我说,这新妇也该给您见一见礼才是。”


    李妈妈乜斜着眼笑骂一声,将胸膛挺得愈发高了。


    ……


    外头正说着话,见屋内双儿走了出来,端着姿态,“夫人到了。”


    舜华被搀扶簇拥着走来,刚吃了一碗莲子羹,腹内有些发胀,四肢也自昨夜那档子事儿后酸疼的厉害。


    丫鬟搬了椅子来放在廊内,舜华顺势坐下,悠悠摇着扇,阖眼假寐。另有一四方小香炉摆在一旁,里头燃着沉香。


    她懒洋洋扫视着院内众人。


    正午的太阳刺眼,这些个婆子丫鬟等了约莫一柱香的时辰,额上泛起汗珠,一个个面色不虞。


    廊内的双儿冷着脸,扫视众人,“想必众位也听说了,今儿个大夫人已经将管家权交给了夫人。今后这府里大大小小的事儿,该与谁汇报心里也要有个数,别迷了眼糊了心交代错了人。”


    院内众婆子丫鬟摸不清底细,面面相觑。


    双儿又道,“夫人说了,阖府里丫鬟婆子少说也得几十口人,多则上百号,未免人口杂乱,不好管束,今日便将你们的名姓、年纪、户籍、一应关系登记造册,也好日后各自分工,赏罚有据,尺度分明。”


    李妈妈在底下轻咳一声,笑着,“夫人这又是何必,我们这些都是阙府里的老人了,用不着这些繁琐的法子,有什么事就吩咐下人吱一声就行。您身娇体贵的,不必多去费心操劳,都交给我们这些下人就成。”


    “身娇体贵……”舜华细细品着这四字,哼笑一声,“我说一句你顶一句,长此下去还如何尊贵的起来?”


    李妈妈的脸青一阵白一阵,面上的笑是再装不住,“是老奴的不是,老奴平日里在世子爷面前说话随性惯了,夫人莫怪罪。”


    “哦?”舜华染着丹蔻的纤指轻点着团扇,似笑非笑,“想必这位就是李妈妈了。”


    “是,我就是从小喂养凛哥儿长大的乳母”李妈妈笑道,“我老了,我那几个儿子常说叫我搬到庄子上同他们住,也好叫我享享福,可我还是放不下凛哥儿。你们年轻,尚不会经营,我虽老了倒也还中用,这院里院外如何管我最是知道的,夫人今后需要什么尽管吩咐我。”


    舜华心里膈应,这李妈妈显然是想她高架起来,自己当这阙府半个主子了。


    “这可使不得”她佯装惊讶,“怎能再叫你受累,岂非是我的过错,郎君也定然是不想再叫李妈妈受累。要是妈妈实在闲不住,今后就做些轻快活儿消磨着日子,倒也不觉烦闷。”


    “不,不必顾着我…”李妈妈额上的汗珠密密麻麻,双手交握紧了又紧,嘴里反复吐着这句话。


    双儿冷着脸,“妈妈下去歇着吧,不必在这毒日头下站着了,下一个。”


    李妈妈被两个丫鬟请出了院儿,立刻又上前一个身宽体胖,丰腴肥润的婆子,笑呵呵地,“我夫家姓张,大家都叫我张婆子。我也是府里的老人了,大夫人瞧着我勤快老实,便交予了我厨房采买的活儿。”


    双儿上下打量着她,“厨房采买可是个油水极多的活儿,张妈妈瞧着油光满面,怕是这些年捞了不少啊。”


    张婆子委屈得厉害,直摆手,“夫人明鉴,满府里您尽管去打听,我是最老实不过的,就是一个菜叶儿也不曾私拿过,阙府待我恩重,我是知道的,哪里敢有别的想法。”


    “呵!”舜华适时出声,笑着安抚到,“张妈妈莫急,有道是日久见人心,你做得好了我自会重用你,可若是存了些别的心思,我眼睛里也容不得沙。今后,你也须得勤勉如斯才好。”


    张婆子连连“哎”了几声,弓着身子退下。又上前缓走来一个身子窈窕,满目含情的丫鬟,微点头行礼,“奴婢叫滢珠,今年刚及笄,我原先在大夫人房中当差,我娘是大夫人的陪嫁陈妈妈。因世子爷身边没个体贴照顾的,我就被大夫人指派给了世子爷做丫头,世子爷待我很好…”


    双儿冷眼瞥她,俯身靠近舜华,小声说着,“夫人,就是这丫头那日在您房外出言不逊,着实可恶!”


    舜华摇着扇,斜眼瞧着滢珠。正不知从何处立威,她倒是巴巴的送上门来。


    “原来是大夫人院儿里的奴才,倒是来头不小,待在我这惜春阁到底也委屈了你,不若还是回明祥堂吧。”


    “我是大夫人送来侍奉世子的,夫人怎好不问大夫人和世子的话,自作主张!”滢珠不服气辩了句话。


    舜华莫名笑了声,斜靠在椅上,微扬着下巴,“好生厉害的丫头。”说罢,她将手中团扇信手扔给了一旁的王嬷嬷。


    这婢子是半点不将她放在眼里,拿出阙魏氏和阙凛两尊佛来压她,是当她袁舜华是只温顺待宰的羔羊了?那岂非太对不住她带来的万两白银。


    王嬷嬷当即便派了两个膀大腰圆的婆子左右钳制住滢珠。后信步走了过去,在她因慌张而瞪圆了眼睛的神情中扬起手,“啪”一掌狠打在滢珠脸上,立刻便有一道红印显现。


    王嬷嬷道:“这一掌,是为你昨日在洞房外不敬夫人之过。”


    说罢,在滢珠红了的面颊上又扇了一掌,院里顿时又响一道凄惨叫声。


    “这一掌,是为你今日与夫人顶嘴之过。”


    王嬷嬷掌中带风,劲也狠厉。


    舜华眼带轻蔑,命令着,“把她拖去明祥堂大夫人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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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叫她将昨日说的污糟话再说一遍给大夫人听听,并非是我袁舜华没有气量容不下人,也非是我不敬长辈,实是底下的丫头太不懂事,惜春阁容不下这大佛。”


    王嬷嬷答一声是,拖着滢珠走出了院儿,朝明祥堂去。


    此时,惜春阁院内鸦雀无声,丫鬟婆子敛声屏气,不敢再动。


    舜华气定神闲瞧着下头的人,开口,“众位都是府里的老人了,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今后也都掂量着。我的脾气不甚好,但也讲规矩。勤勉能干之人,我自会奖赏;可若有人偷懒耍滑,就休怪我无情。”


    舜华渐褪去漫不经心的模样,眼神锐利。院中众人皆是心惊胆战,再无人敢有半点懈怠。


    “速将府中账簿送来,待我细查后再作决断。今后府中每一笔帐,都给我仔细的记着,不可有半丝含糊。若有人贪功冒领,重复报销,定当严惩不贷,绝不姑息。另,各房各院的钥匙,也尽数交来。从今往后,这府里的每处,都需归置的有理有度。各处采买须提前呈上单子来,过了目方可行事。每日的账目,也须在晚膳后呈与我过目。府里人口多,难免会出几个偷懒耍滑的,双儿拟个章程出来,日后各房的差事都要明确。做得好的,月钱里添些银两;做得不好的,该罚的罚,该撵的撵。莫要让那些不长进的,拖累了府里的规矩。”


    双儿忙应声,“是,奴婢这就去办。”


    “还有,”舜华顿了顿,似是思索片刻,才又开口,“这府里的事务繁杂,难免会有疏漏。若有问题,都来报我。但切记,莫要背后嚼舌根,搬弄是非。这府里容不得那些心怀叵测之人。”


    众人皆是低头应诺,不敢有丝毫违逆。舜华见众人这般模样,微微点了点头,“今日就到这里吧,你们都散了吧。记着,往后都给我打起精神,莫要让我再看到今日这等松懈的模样。”


    众人如释重负,纷纷退下,院内瞬间安静下来。


    舜华仍旧坐在廊内,支着头静静看着这座满是桃花树的小院儿,时有清风吹落了桃花瓣儿,轻悠落了地。


    自七岁起,祖父教她管账经商,十多年来她早已是游刃有余。无论是对付这些婆子丫鬟,还是欲图吞占袁家所有的叔伯,她都不曾怕过,只是斗久了她有些累了。


    只今日去明祥堂请安后,她见那阙魏氏也是个城府颇深的妇人,今日已是间接打了她的脸,只怕今后兴许要先出些风浪来。


    她的心内似乎突然有些空,这座陌生的府邸今后便是她的家了,那个冷清的男人成了她的夫郎。


    想到昨夜他的怀抱,他望向她时眼中极力掩饰的欲望…


    “阙凛…”舜华不自觉喃喃出声,她好奇昨夜如果没有那暖情香,他还会那样待她吗?


    当日耗费苦心嫁他,所图究竟为何,只怕她自己也说不清其中究竟有没有一丝真心,倒是她有些贪了,除却诸多利益,他的那颗心,她也想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