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间弹幕功能即将开启，请主播做好准备。】


    “嗯？这是什么？”


    还不等闻殊替老朱一家子尴尬，水幕上方一行醒目的提示之后竟然一下子井喷./出了许多小字。


    闻殊好奇地凑近一看——


    “这真是后世的皇帝？怎么这么不要脸！”


    “嘿，真哭上了？我看假得很，一滴泪都见不着！”


    “这小娃也是实心眼，那额头都磕破了……”


    “闻殊小仙君刚刚是怎么飞下去的？要是俺能学会这本领就好了。”


    “……”


    零零落落飘过去好一会，突然又出现了大量质问：


    “这是什么？！”


    “谁！是谁在说话！”


    “尔等又是何人！为何藏头露尾！？”


    闻殊反应极快，立刻回过味来皱了皱眉：“吵什么？你们不都是这直播间的观众吗？”


    恰好系统7601此时正贴心地在他脑海里为他讲解：“这是主播第三次直播，【弹幕】功能正式开启！


    提示：弹幕是由来自各界的观众发出，彼此可以看见对方发出的内容，但不同时期的统一朝代不可看到彼此。”


    “此外，主播拥有拉黑任何观众的权限。”


    闻殊重点一歪：“什么？这一共有多少个朝代？！”


    之前没看到过弹幕还好，如今看到这么多的弹幕，闻殊心里也是打鼓——


    这、这该是被多少人看见他刚刚没刷牙就吃早饭了！


    也许是心理作用，闻殊这次竟从系统7601那木讷的机械音里听出点笑意：“从黄帝起始，上下共五千年的历史。”


    “……五千年？”


    系统没有回复他，转而“摇头晃脑”地开口，在他的脑海内整出了左右声道的动静：


    “三皇五帝始，尧舜禹相传。


    夏商与西周，东周分两段。


    春秋和战国，一统秦两汉。


    三分魏蜀吴，两晋前后延。


    南北朝并立，隋唐五代传。


    宋元明清后，王朝至此完。”


    “什么？”


    闻殊没想到对方竟然念了首诗出来，愣了一下才赶紧从熟悉的春秋战国之后数起。


    “……三皇五帝之后，居然替换了这样多的凡间朝代么？”


    闻殊喃喃道。


    那之后呢？“周”应该就是周天子周武王姬发。


    脑子里想起这个人物的一瞬间，闻殊竟是脱口而出：“是姜师弟辅佐的那个……”


    顿住。


    姜师弟？


    那又是谁？


    闻殊眼中闪过一丝迷茫，不住喃喃道：“姓姜……姜什么？姜，姜……”


    一个有些疑惑的声音插话：“什么姜？”


    直播还开着！！


    闻殊猛然一惊，抬头看去。


    朱元璋这会已然推开身边挤挤攮攮的混小子们，满脸疑惑地凑上来：“这些是什么？是有人在说话？”


    他眼前的水幕显然没有闻殊那边的声势浩大，但也有黑边透明底的小字不断飘过：


    “这就是当今圣上？”


    “皇上万岁！！”


    “……”


    弹幕确实是第一次出现，但朱元璋早就习惯了直播间的奇异，很快就想明白了它的机制，便不予搭理这些正兴奋于“面圣”的百姓，甚至还反过来安抚起没经验的新人主播：


    “闻殊仙君，这些说话都是朕的子民，可要让他们噤声？”


    闻殊眼中闪过一丝奇异。


    朱元璋这话的意思是……“弹幕”中说话的是他的子民？


    但他看到的可不止是明朝的黎民百姓。


    眼看着飞速划过的一个个带有不同的朝代前标的名字，有一些甚至同一个名字前面带着不同的朝代标，闻殊估摸着这些应该是见证王朝更迭的黎民百姓了。


    有的人可能不幸生于战火纷飞的年代，或许两眼一闭一睁上头的天子就换了个人。


    他本以为这样的人不多，一望之下竟是数不胜数。


    ——可想而知这几千年中王朝更迭的有多频繁。


    “不用。”


    闻殊努力控制住自己的表情，理了理思绪，淡淡道：“这下天下人都看着也好，我既然是求道者，也不会没事拿这样人命关天的事情开玩笑。”


    人命关天？


    朱元璋一顿，但这次反应快得都不用朱标提醒，拱手古怪一笑：“那自然是。”


    “……”


    闻殊扫了一眼水幕中朱元璋一瞬间变得晦暗不明的面色。


    ……好奇怪的反应。


    他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多，他能感觉到这个直播间有古怪，系统也显然对他隐瞒了些什么。


    ——而且是不有利于他直播的“什么”。


    脑子里忙着筛选线索，但这时候的闻殊已经没办法不去在意水幕和其上越来越多的弹幕。


    文字是有生命的。


    弹幕不断冒出，活灵活现地展现出各朝各代的人文情./趣，甚至在人名后面还会跟着有关一些人的动作状态的注释。


    已经逐渐适应自己的新身份的闻殊又安抚了朱家众人几句，并不着急走进山洞中，而是开始翻看刚刚几息之间划过去的海量弹幕。


    不看还好，一看之下他眉头越皱越紧。


    弹幕的内容五花八门，但除了刚开始的慌乱后，竟是都侃侃而谈起来。


    有几条格外醒目：


    【北宋】欧阳修（滁州度假ing）：“闻仙这是在哪？”


    也在看着的系统暗暗点头：这是想蹭一下游山玩水攻略的。


    【唐】李隆基（没长恋爱脑版）：“后面的那座山看着竟是比泰山还巍峨些。”


    系统标注：哦，这个还没见着儿媳妇。


    【南宋】张俊（衣锦还乡ing）：“凤翔府似乎没有这样的地方。”


    这是……“咦？”


    闻殊还没说话，一直藏在暗处记笔记的系统倒是先开口了。


    闻殊精神一振，在神识中回复他：“咦什么？你是看到了哪个觉得奇怪？”


    密密麻麻五颜六色的弹幕直接挡住了朱元璋中庭以上，闻殊费了些功夫才将它们调到水幕下面来，如今听到系统十分人性化的出声立刻开始扫视这些弹幕。


    会是哪个吸引了系统的注意力？


    系统沉默一会：“……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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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它在撒谎。


    闻殊不再言语，开始自己寻找线索。


    朱元璋和其他位面的观众们见他难得面色沉沉，也都被吸引了注意，一时间都默默盯向了他，弹幕也少了许多。


    闻殊这下看清了。


    灰色的弹幕最多，大部分没有名字，“甲乙丙丁”和“张三李四王五”这样一眼就知道是化名的都有，甚至还有乱码。


    黑色弹幕的数量其次，这一部分的人大多有名有姓，比如刚刚的欧阳修、李隆基都是黑色的字体。


    暗金色的弹幕最少见。


    闻殊在心中默念了十个数，竟然只看见一条金色弹幕慢悠悠飘过。


    就是那宋朝张俊。


    此时水幕中因为他突如其来的沉默，弹幕几乎也快要灭绝了。


    闻殊不慌不忙地又倒回去将这几人名字都记在心里，这才转身示意直播间的观众们：


    “好了，各位，都跟我来吧。”


    *


    此时，另一个平行时空的南宋。


    宰相王旦自那闻殊仙人接替了比干仙君的职位开始直播后，就一改常态变得沉默不语。


    宋朝富庶，真要论起谁和比干仙君交易的次数最多，自然是他们大宋，但王旦却是极其反感官家这样“求仙指路”的行为，多次劝谏不成依旧义无反顾。


    这闻殊仙人初来乍到自然也是被他记恨上了，所日来看似沉默，实则蛰伏起来端看这小仙又能做出什么荒唐事。


    但“天花可医”这一说出来，他却是大惊失色！


    “皇上！皇上，”已经是耳顺之年的老臣在群臣注目之下，竟是踉跄了几步才大步上前，“臣恳求陛下向闻殊仙君求此良方！臣愿、臣愿……”搜肠刮肚，却说不出下半句。


    可笑，与神仙做交易，若是这闻殊仙君不图钱财，他们又能给出什么呢？


    王旦有些颓然地跪在原地。


    原本坐在上首的赵恒听到闻殊所言也早已骇然起身，如今看到自家老臣为此神魂大动，心下有些疑惑，但转念一想便释然了。


    ——自次子之后，王旦已有好几个子女死于天花，大多连个名儿还没起就没了。


    心中一叹，赵恒也是上前扶住了已经老泪纵横的丞相：“爱卿快快请起，若是能有法子治愈天花，无论这闻殊仙君打算用什么法子售卖，我们大宋必然是要争上一争的！”


    只怕那小仙君只给那朱国瑞，不公开售卖良方啊……王旦心中隐隐担忧。


    他早已看出，这闻殊仙君哪里是想要与他们做交易的模样，那朱姓皇帝甚至还是个颇有手段的开国皇帝，如今遇到这小仙君却束手无策。


    来硬的人家不搭理你，来软的人家更是看不上！


    王旦越想越是愁。


    真要说起来，他们也是跟着比干仙君一路走来的老观众了，但以前因那比干仙君广开“私信”，他们更习惯和他私聊买些消息，每个季度开上一次直播便是点那水幕角落的“小蓝车”，抢着买些不可多得的好良种，虽然不曾了解过其他朝代的事情，连自己后头是谁摘了桃子也不甚清楚，但却真真实实买来了不少好处。


    两相对比，那可恶的比干仙君竟是“乐善好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