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府内，得知女儿小产后急了几天的王氏，终于等到恒王府的管家派人来接她了。


    “好啊，王爷终于想起还有老身这个丈母娘了！”看到恒王府的管家一脸谄笑地立在下首，王氏积攒了几天的怒火终于有了个发泄口。


    这些日子，她得知李嫣小产，急得立即带着大堆补药往恒王府赶，谁知到了那里却被王府的人拦了下来，说是恒王吩咐王妃身子虚弱，不见任何人。


    竟然拦着母亲不让见女儿，这是什么做法！王氏气得当场发飙，可王府的人却不为所动。


    最后竟是李婉那个贱人，雍容华贵地在众人簇拥下缓步前来，表面安慰，实则暗讽，把王氏气得差点吐血。


    回府后，王氏本想拉着李裕去恒王府给李嫣撑腰，哪知李裕烂泥扶不上墙，到了那样子还没摆出来了，就被王府管家几句话哄得找不着北，全然忘记为何而来！


    这档子恒王府的人自己送上门来，王氏岂愿拿好脸色给他们看？


    “夫人恕罪！恕罪！”恒王府管事摆低姿态，连连告罪。


    “前几日的事都是误会，实在是府里下人不懂事，王爷知道后已狠狠责罚了他们。您是我们王妃的母亲，整个王府只有敬着您的理。这两日王妃身子有了好转，王爷十分高兴，这不立即叫奴才们来请夫人。还望夫人去一趟，一则宽慰宽慰王妃的心，二则王爷也想向夫人当面陪个不是。”


    “这还说了两句人话，既如此，带路吧！”王氏听了这些话，总算舒坦些了，加上思女心切，倒顾不上再责难，随即吩咐仆人取来早早备下的补品立即动身。


    “夫人，不过几日，王府态度就转变如此之大。小姐在恒王府的处境您一直是知道的，连小姐小产，王爷都不管不问，还把您拒之门外，任李婉在那耀武扬威，眼下这般示好，老奴怎么瞧着有些奇怪。”王氏换衣之际，钱嬷嬷一边帮衬着，一边说出自己的疑虑。


    “有何奇怪之处，怎么说我也是恒王妃的亲生母亲，他们敢对我怎么着。前几日的事定是李婉搞的鬼，恒王知道了，自然会教训她。这不就让人来赔罪请我入府了。”


    李婉敢那样，还不是仗着恒王的势！钱嬷嬷心下一叹，知王氏听不进去，只得低声劝道：“夫人知道的，老奴向来有几分看人的本事。现在李婉在恒王府颇为得势，夫人还是多提防着点好。”


    “知道了，快点吧。”王氏急着见女儿，不耐烦地催促起来。


    圣熙二十七年八月初，五皇子萧胤彦顺利归来。皇城上下欢呼雀跃，夹道相迎。皇帝更是亲率文武大臣到城门迎接，邀萧胤彦同乘天子步撵回宫，接受群臣朝拜。


    在一天的接风洗尘、宴请群臣之后，皇帝当朝厚赏五皇子，并对此役中取得军功的众将士一一分封。


    景福宫内，蔡贵妃早已立在殿门外，满心欢喜地看着从大明殿那边走来的萧胤彦。


    眼瞅着这一趟出去，心爱的儿子瘦削了不少，蔡贵妃心疼地吩咐宫人送来早就备好的佳肴，亲自夹菜叮嘱萧胤彦一一吃完。


    “母妃，好了，好了，儿臣刚在大明殿那边吃过。”萧胤彦看着眼前堆成小山的饭碗哭笑不得。


    “席上都是歌功颂德，推杯换盏，哪能吃得尽兴。这是母妃吩咐小厨房做的，多少再吃一点。”


    萧胤彦只得又扒拉了几口。


    “这碗药膳汤是母妃早早让太医写下方子，亲自盯着厨房熬制的。”蔡贵妃又端过来一碗药膳。萧胤彦只能又接过。


    “我儿真是瘦了。”蔡贵妃盯着用膳的萧胤彦，一脸心疼。


    “哪的话！儿臣这是晒黑了显得瘦点。西北那地方，酒香凛冽，牛羊肥美，儿臣在那纵马疾驰，自由自在，惬意得很。”萧胤彦咕噜噜喝完汤，见蔡贵妃还要端一碗过来赶紧摆手。


    “看样子还舍不得回来，朝中这一大摊子乱事也不想管了是吧。”蔡贵妃佯怒。


    “儿臣心中有数，再说了，皇城这边不还有母妃嘛，乱不了！”萧胤彦一脸讨好。


    “你啊！”蔡贵妃望着心爱的儿子，想气又气不起来，只得“狠狠”戳下其额头。转念想到一事，又开口问道：“李卿呢？为何不跟你一起回来？”


    “儿臣急着赶路，卿儿她骑术不佳，恐跟不上。她又与金兰卫将军是闺中密友，儿臣便做主，要她随金吾卫将军一行一道回来。”


    真是无用！蔡贵妃闻言不禁语气不善地道：“琴棋书画样样不通，骑马射箭也没一样在行，出征打仗更是帮不上半点忙，也不知你看上她哪一点？”


    “母妃此话差矣！”萧胤彦自然不希望自己的娘误会媳妇，赶紧将李卿此番在西北的作为一一道来。


    蔡贵妃听了，总算不再多话，但见儿子如此维护媳妇，仍有些不快，忍不住道：“她既能为你分担一些，也不枉母妃派她走这一趟。只是照顾你也是她的本分，以后切不可再偏纵她了。”


    “是。”萧胤彦暗松一气，看来这婆媳关系以后还得他从中多多斡旋了。


    回到府邸，一堆等着萧胤彦议事的官员和谋士围了上来。好半天，萧胤彦才将诸事一一缕清打发了众人回去，哪知礼部的官员又候了半日了，萧胤彦只得又将他们请进来。


    因白兰程如苏会扶着白老将军的灵柩回都，皇帝亲拟祭文，并下令皇城哀悼半月，又命萧胤彦代天子前去祭拜。


    礼部得令忙颠颠跑过来，想向萧胤彦汇报诸多仪程事宜，然入了府就被一众官员挤到最后，只得苦捱苦等。


    终于，待最后一波人离去，萧胤彦才回了后院，匆匆洗了个热水澡，将林利唤到自己房中。


    “皇子妃一行到哪了？”


    “回殿下，今日传来消息，说是到了晋州。”


    晋州么？倒是比他预料的行程还要快。白老将军的棺椁虽然加套了三层，但是天气还是热的，想来......希望李卿随行不会受到太大影响。“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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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收拾好内外院，务必干干净净、整整齐齐地迎接皇子妃回来。”


    “是。”


    七日后，李卿和白兰程如苏一队扶棺人马回来了。


    踏入城门，街道两侧早已挂满白幡挽联，夹道哭丧的百姓一眼望不到头。


    奔波了一路，一直忍着悲恸的白兰此刻终于绷不住泪如雨下，程如苏见状上前紧拉住她的手，将她护在怀里，领着扶棺人马一路到了将军府灵堂。


    因皇帝之令，满朝文武或亲临或派家眷，纷纷跟在萧胤彦之后上门祭奠。


    萧胤彦在灵前，宣读了皇帝亲拟的祭文。


    白老将军戎马一生，保家卫国，百姓们感念其恩德，也都围到了将军府外想要祭拜一二。


    人数太多，门口护卫不敢轻易放行，一时左右为难。


    “殿下，您看......”灵堂内，程如苏得知门外状况便去请示萧胤彦。


    “白老将军受人敬仰，功在千秋，百姓们有此一举也是常理。开不开门，程将军和白将军自行决定即可。”


    “开门吧，我爹在天有灵见到此情此景也算安慰了。”说话间，哭红了眼的白兰站到程如苏身后哽咽道。


    程如苏自然听自家夫人的，正欲去吩咐管事门房做好准备，却被萧胤彦拦住，只听其道：“府中本就事多，现下定会更加忙碌。若是不介意，本殿下这就派些人手来帮衬一二，可好？”


    “如此甚好，殿下恩德末将与拙荆没齿难忘。”程如苏对萧胤彦行一大礼。


    五皇子府的人确实能干，很快便协助将军府的人将诸事打点妥当。


    因白兰双亲俱已不在，此刻府中的长辈只有程如苏母亲一人，因此程母也担起了长辈的担子，领着程如苏的妹妹在府内各处打点，撑起场子。


    萧胤彦纵使身份尊贵，此时也只能按照议程，先完成祭拜之事。好半天，他终于在灵堂外，见到了心心念念的人。


    瘦了，憔悴了。


    “走，我们回家。”


    “好。”


    从白老将军停灵开始，从将军府门前的道路至城门处已开始装扮起来，各世家大族都在路边扎堆设祭棚，沿路的守卫明显加强，以备出殡那日应急之需。


    整个皇城都笼罩在浓郁的哀伤之中，无歌舞礼乐，无聚会玩乐。


    这一日，离白老将军出殡还剩七日，五城兵马司的一名副指挥使冯坣，在营内领着几名下属偷偷挟妓饮酒作乐，恰巧被在营中巡视的二皇子和恒王抓了个现形。


    二皇子还没说什么，恒王却一本严肃地表示要禀明圣听，吓得众人脸色惨白，求饶不止。


    五城兵马司总指挥使杨孝之得信赶来，当场重斥冯坣，又央求二皇子和恒王高抬贵手，毕竟现下仍是白府治丧期间，他们此举可是违反了朝廷明令，若被陛下知道了，整个五城兵马司怕是都得遭殃。


    正当二皇子犹豫之际，恒王却在旁边插科打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