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瑟本身所具有的篡改死神剧场的能力和心灵宝石的叠加对夏尔的身体造成了不小的伤害。他坐在那里，没有动，看着眼前的结局。


    实验室已然变成废墟，天使雕像以一种圣洁的姿势张开双臂，仿佛要拥抱全世界一般矗立在中央。他的身上被天边太阳初升的光芒披上了一层光辉，像是一块纯洁的水晶，落在坍塌倾颓露出了钢筋的建筑中。


    烟尘已经散去，鼻尖萦绕着恶魔身上的气息。恶魔黑色的制服出现在眼前，因为护住小少爷的动作，做工精良的制服上起了一些褶皱。夏尔垂眸，看到了他胳膊上破裂的痕迹。


    殷红的血液将破损的衣服和暴露出来的白色衬衫浸透，黑色的布料看上去更加沉重。他看着恶魔血红的眼眸，那里面似乎有着不属于“恶魔”的情绪。塞巴斯蒂安微微蹙眉，他咬下脏污的白色手套，玉石般冰冷的手贴上夏尔的侧脸。


    少年脸上是细密的汗珠。黑发狼狈地贴在脸侧，显得那双像是燃烧着火焰的深蓝色眼眸亮得惊人。他看着天使，仿佛看见了自己上一段人生最后的终结。


    “结束了……吗。”少年的声音带着点沙哑，像是在低声呢喃。恶魔看着他的脸颊，表情却异常平静而又安宁。


    一道金属与机械的摩擦声打断了片刻宁静。


    “结束？”冰冷的电子音里带着溢满狂喜的轻蔑，“不，一切才刚刚开始。”


    恶魔的视线如同鹰隼，瞬间锁定了来人。


    那是披着机器人外壳的奥创，它以一种超然的姿态飞在半空，抬起了右手————


    霎时间，伴随着炮弹的炸裂声，火花四溅，水泥砖石和钢筋一瞬间像是四散的烟花，猛然间被抛起，然后被用力扔向四周。


    恶魔抱着夏尔飞速移动。


    手指触碰到了一片湿漉漉，夏尔双眼猛然间睁大。那是新的血迹。


    然而恶魔只是用那种平静到如湖水般的眼神看了夏尔一眼，然后飞快地转身，闪现在机器人面前。


    有着黑色指甲的手毫不留情地捅穿了机器人的腹部，然后像是扔垃圾一样把被破坏的机器人扔向一旁。


    然而，那只是一个障眼法。奥创直接舍弃了那一具被抛出来当做诱饵的身体。另一个机器人出现在眼前。一颗璀璨夺目的晶体在他的手中散发出耀眼的金光。紧接着，它不愈停留，直接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两人面前。


    大麻烦要来了。


    经历过亚瑟操控那颗金色晶体创造出宛如真实的幻境，夏尔无比清楚那是一个怎样强大的力量。


    少年目光望着奥创消失的方向，脸色一瞬间阴沉下去。像是一瞬间再次落入那场甜蜜而又灼人的幻境中一样，夏尔眸光如冰，蓝眼睛如同被夜色浸透般冷冽。他知道那会是一个怎样的武器。


    指尖扣紧身下坚硬的灰白色石块，指节已然泛白。他的声音一瞬间像是被冻结的冰河般彻骨，他望向凝眸看着自己的塞巴斯蒂安，在对方靠近时抓住他的衣角：“去蝙蝠洞。”


    恶魔抓住小少爷冰凉的手：“遵命。”


    ————————


    蝙蝠洞内，红罗宾一边在给镇压动乱的罪犯的兄弟们提供技术支持，一边查看大都会的监控系统。


    现在蝙蝠电脑的屏幕上几乎被监控占据，而另一边则是跳跃的数据。


    提姆现在忙的几乎两只手要飞起来了。屏幕上的代码照亮了他脸上的疲惫和无法忽视的黑眼圈。就连最好用的遮瑕也无法掩盖那种浓郁的青黑色。他看上去就像是被暴晒了三天的僵尸，处于一种活着也行，昏过去也不错的玄妙状态。


    他已经没有第三只手来拿旁边的咖啡杯了。


    他在试图用数据去拦截持续不断地连接到钢铁战甲中的奥创的意识。


    身后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盘子敲击在桌面发出一声脆响。带着食物的甜香味争先恐后地涌入鼻腔。腹部犹犹豫豫，最终没有抵挡住诱惑发出一声响亮的悲鸣。


    红晕一点点从耳尖蔓延到整个耳廓，小红鸟现在和这个称号相配极了。


    眼睛快速超声音的方向扫了一眼，他看见了熟悉的东西，一盘香喷喷刚出炉的小甜饼，正适合给饥肠辘辘的小红鸟垫一垫饥饿的肚子。


    “提姆少爷，”老管家熟悉的声音响起，语气中一如既往地和蔼和从容不迫，“蝙蝠洞已经有七个小时没有食物的气息了。”


    他用那种带着英式的幽默说道，眼睛里满是来自管家侠的不赞同：“我想……人类还没有进化到只需要光合作用就能生存的程度。”


    “噢——阿弗。”小红鸟迫不及待地拿起一块小甜饼塞进了嘴里。香甜酥脆的气息盈满口腔，让他的声音含糊不清。他根本抽不出时间去看阿弗的表情，叼着小甜饼手上依旧在键盘上飞舞出一片残影，他在入侵被奥创分散出去的数据流。


    “如果你愿意相信我，那么我可以接受哥谭的后勤部分。”管家温和的声音响起。


    提姆惊讶地转过身去，却看见了对方沉稳的目光。


    管家先生露出一个得体的笑容，在提姆愣神的那一秒就已经接管了那块满是哥谭监控的屏幕：“不过是继续做回老本行罢了。”


    他稳稳地坐在了另一块屏幕前，接管了整个哥谭的监控以及防御网络。


    突然之间，蝙蝠电脑的大屏幕闪烁起来，一个有些陌生的温和的声音响起———“红罗宾先生，我想我需要您的帮助。”


    提姆猛然抬起头，屏幕上的蓝色的数据流跃动着，最终变成一个漂亮的蓝色光团，只是那个光团看上去不是很好，颜色有些黯淡。


    “……贾维斯？”提姆试探性地问道，他似乎记得自己曾经在某一次前往还没有变成复仇者大厦的斯塔克大厦时曾经听见过这个声音，来自钢铁侠的管家的声线。


    “是的，红罗宾先生，奥创曾经试图吞噬我，但是我藏在了数据海中的备份文件里，只是受到了一些损伤。”他彬彬有礼地交代起自己遭遇的一切，“我可以尝试入侵奥创的核心数据，但是如你所见，我被它攻击了。”


    提姆微微皱眉，看着眼前的似乎被啃了一口的数据团子：“你有把握办到吗？我并不清楚索科维亚的战况，但是我需要排除奥创在钢铁战甲上分离的那些精神链接，减轻正义联盟在大都会战场的负担。”


    他一边说着一边开始麻利地查看起眼前这位AI先生的情况，只能说，幸好他躲得及时，不然就会彻底被奥创杀死。他的核心数据依旧是完好的，被损坏的都是一些不太重要的部分。


    咳……这是……小红鸟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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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咳几声，默默关掉了某个藏在管家先生核心数据中的被奥创啃了一半的数据，里面全是钢铁侠的个人糗事记录，足矣放出去丢在娱乐杂志上大赚一笔了……


    蓝色的数据团子藏起来的秘密文件被发现，尴尬地跳了跳，将还有的那部分私人珍藏往核心数据中塞了塞。


    他故作镇定地继续扯回话题：“我希望你能帮我分散一部分奥创的注意力，让我足够乘机入侵他的核心数据，我不能让它继续动用心灵宝石的能量了。他现在似乎正在试图用它的力量将自己的精神力切割成更多部分，建立一个庞大的精神链接。”


    “如果让它成功，届时他或许能直接调动所有九头蛇基地中的钢铁战甲，组成无法抵挡的钢铁军团。”


    AI管家的声音沉稳有力，明明不是人类，却在此刻仿佛有了温度，声音里满是坚定：“机会只有一次。”


    提姆心领神会：“我明白了。”


    他看向阿弗，而阿弗已经直接将大部分大都会的权限也一并接管了，看着提姆带着点抱歉的目光，他的眼神里有一些无奈：“我想我还没有老到那个程度，提姆少爷。”


    提姆转而专注于手中的新工作。


    数据流在他手指敲击键盘间就已经在网络中化作飞速的箭矢，逐个追踪着那些精神链接。病毒随着代码的攻击将一层层加固过的防御瓦解。大屏幕上，大都会的战况出现了转机。


    普通民众已经被撤离，而一直在干扰正义联盟视线的钢铁战甲突然之间陷入崩溃。


    屏幕上，另一个光团出现。他显然比黯淡的蓝色光团大上许多。奥创已经发现了异常，他冰冷的电子音顺着网络传到了眼前：“你竟然妄想用这种手段来阻止我。”


    它的声音里满是轻蔑，就像是在看着垂死挣扎的虫豸：“没用的。”


    然而，下一秒，一直被红罗宾数据隐藏着的贾维斯猛然间钻入奥创的精神世界。


    那里有着数不尽的数据流，静静地闪烁着流光，宛如一双双在暗地里窥探的眼睛，注视着全世界。


    “你胆敢！！”奥创勃然大怒，它发出一声冷笑，无数的红色流光如图潮水般猛烈地朝着贾维斯袭来。


    两个光团激烈地碰撞在一起，蓝光和红光交织成一团，他们彼此在数据世界厮杀，谁也不肯放弃，试图抓住对方任意一个弱点吞噬对方。


    红罗宾正在操控自己的代码辅助贾维斯的进攻，并且在一瞬间攫取了奥创对钢铁军团的掌控权。随着最后一道指令的输入，成千上万个钢铁战甲猛然间被切断了链接，在短暂的停滞过后就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朝着地面砸落。


    而与此同时，蓝色的光团最终压制住红色，贾维斯逐渐融合了心灵宝石的力量，并且试图抹杀奥创。


    “不！这不可能！”奥创不可置信地开始嘶吼，然而面对它的确是自己逐渐坍塌的核心。


    “再见，奥创。”贾维斯冷静地说道，“你永远不会有机会了。”


    红色的光团瞬间被绞杀，化作无数破碎的数据，湮灭在网络中。


    索科维亚的中心推进器在失去了奥创的控制后，很快就被复仇者们阻止了它向上的推动力。而大都会的超人则在失去控制后终于倒在蝙蝠侠的怀中。


    一切，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