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感动

作品:《海上飞鸟

    “什么情况?”


    刚从餐厅过来的方隐年换上洗手衣,快步往抢救室走去,身后跟着杰西卡。


    杰西卡简单明了地说明病情:“女,28岁,在甲板上滑冰,没控制好力度,膝盖着地,小腿呈反方向,送来的时候摸到骨头已经凸起,现在已经在拍片……”


    方隐年将帽子戴上,坐在电脑面前,等待查看影片,他吩咐杰西卡:“让护士们随时做好准备,有可能会进行手术。”


    “好的。”


    杰西卡出去不到一会,影片就传送了过来。


    方隐年看完之后,戴上口罩,让杰西卡去找家属签订手术同意书,“影片显示胫骨螺旋形粉碎性骨折,需要马上进行手术固定修复,你去和家属说明情况——”


    “好的。”


    “安排麻醉师给患者进行麻醉。”方隐年和路西说。


    吩咐完两人之后,方隐年去做术前准备。


    窗外是一座被冰雪覆盖的雪山,深蓝色的海水荡漾着,如同绸带一般随风飘扬,哗哗的流水声下,方隐年正按照洗手法仔细清洗。


    一顿饭尚未吃完,他空着肚子上手术台。


    患者情况严重,一台手术做了接近三个多小时才算完成。


    病人推出去之后,路西给他脱手术衣。


    “我的天!”路西惊呼,“你的后背都湿了!”


    他满头大汗,手略微发抖,隔着口罩都能看出他的状态不太好。


    “方医生,你怎么了?”路西担忧地问道。


    一阵晕眩袭来,方隐年差点站不稳,他扶着墙缓缓坐了下来,想借此看看有没有好转,然而手却愈发抖的厉害。


    这给路西急坏了,“方医生,你哪里不舒服,我现在有什么能够帮到你的?”


    “无碍,可能是低血糖。”


    方隐年不爱吃甜食,加上晚饭没吃,摄入量过低,做手术前就隐约猜到自己病情,只不过女生哀嚎声太过凄厉,他只能加快速度,让她少受罪。


    路西一听,着急忙慌就去急救车敲了两支50%浓度葡萄糖,一路小跑拿给方隐年让他喝下。


    不到一会,方隐年便缓了过来。


    这时刚送完病人的杰西卡刚好回来,路西便将方才惊心动魄的抢救绘声绘色的告诉她。


    路西话都没说完,方隐年便开始交代杰西卡:“方才那位患者要注意24小时有无发热,如果疼痛难忍……”


    “我知道怎么做,”杰西卡打断他,脸色不太好看,显然有些生气,她对方隐年说,“你说的那些我都懂,你不用事事都操心,你现在最主要的就是先去补充能量。”


    “我已经好多了。”方隐年说。


    “方医生,我也觉得你应该好好爱惜身体。”路西说。


    “我是来不及吃……”


    “你资质比我老,我相信你早就意识到自己的问题了,”杰西卡打断他,“你不是来不及吃,你是为了争分夺秒救治病人才会如此。”


    几名来自M国的年轻人追求刺激,不顾海乘的劝阻在甲板划上危险区域的地方玩游戏,运气好的没有发生事故,没有控制好力度的女孩反倒摔断了小腿,直接断成四截。


    进手术前,她的朋友们给杰西卡跪下,在手术室门口忏悔,哭的声泪俱下,恳求医生一定要给朋友的腿治好,透过门口的反光玻璃,杰西卡看见了站在远处的方隐年。


    他什么也没有说,甚至驻足不到十秒便离开了现场。


    “方,你很善良。”杰西卡说他,“你是天生的医者。”


    这句话无比沉重。


    嘴里厌恶着学医的人在手术成功的刹那仿佛长出了翅膀,看着痊愈的病人,有一瞬间真的以为自己成为了天使。


    方隐年什么也没有说。


    三人站在手术室内,四周都是密密麻麻冰冷的仪器,无需任何言语,彼此对视之间就有属于这个行业的独特暗语。


    ——救治病人是我们的使命——


    没逗留太久,方隐年准备换手术衣去餐厅吃点东西,杰西卡忽然叫住他。


    “怎么了?”方隐年问她。


    杰西卡静默两秒,从兜里掏出一张东西丢给方隐年:“本来有点生气不想告诉你,但我舍不得小甜心难过……”


    方隐年翻过卡片,是医生休息室的门禁卡。


    小甜心?“你是说……”


    杰西卡点点头,“没错,他在那里。”


    方隐年眸光一闪,手上握紧卡片,离去之时他扭头对杰西卡说了句,“谢谢。”


    “我没看错吧,路西。”杰西卡瞪大了眼睛,“他对我笑了???”


    “是的,你没看错,”路西笑着说,“恭喜你成功掌握方医生的笑容密码~”


    “算了算了……”杰西卡想到以前的画面就瑟瑟发抖,“他以前这么笑的时候就是我准备挨骂的时候!我可不敢掌握这种危险密码!”


    “那谁可以掌握?”路西问。


    “唔……”


    “我可以……”


    “?”方隐年微蹙眉,伸手碰了碰顾时屿的睡颜,“嘀嘀咕咕说什么呢?”


    炙热的大手如同暖炉,顾时屿下意识蹭了蹭,他迷迷糊糊睁眼。


    方隐年以为他醒了,刚要问他来这里做什么。


    顾时屿勾住他的脖子直接往下压。


    “冷。”说着,他又闭着眼睛将头埋在方隐年脖颈,“你好舒服。”


    “……”


    顾时屿又睡着了。


    方隐年维持着这样的姿势过了十分钟,实在难受,他动了动,谁知顾时屿紧紧搂住不肯松手。


    “暖……不许走……”


    “啧。”


    方隐年拧着眉,他起身的时候,顾时屿还没松手。


    他忽然就笑了,“你是考拉吗?”


    顾时屿摇摇头,显然还没完全醒过来,方隐年拍了拍他的屁股,没反应。


    “醒了吗?”方隐年问。


    身后呼吸明显变快,力气松了几分,但没完全松开。


    方隐年嘴角挂着一抹浅笑,眉毛轻挑,没戳破小骗子拙劣的演技。


    他帮对方找借口:“哦,在做梦。”


    “做的什么梦呢…”低沉的嗓音夹着几分戏谑,大手故意在他背后游走,最终滑到前面小腹的位置停下。


    他故作沉吟,手愈发向下,嘴上不停:“要不要帮忙?如果是春……”


    装睡的人再也忍不住,颤抖的手指抓住那只不安分的大手,“我、我醒了……”


    “哦……”方隐年故意拖长尾音,然后无辜的把手举起,仿佛说方才只是无意冒犯而已。


    顾时屿岂不知他是故意作弄自己,他早就醒了,只不过贪恋这个怀抱,便抱多了一会,谁知方隐年早就发现了。


    不再逗他,方隐年拉起被子围住他,问,“过来找我有什么事?”


    “没什么……呀!”顾时屿掀开被子急匆匆坐起,“饭凉了!”


    桌上的饭菜,方隐年一进门就看见了,以为是杰西卡打包的餐食,如今看来……


    “你给我带的?”方隐年问他。


    “你不是没吃饭就去做手术了吗……”


    顾时屿将扣在上头的盘子拿开,将饭菜端去外面,方隐年看着他打开电热灶,把带来的饭菜一盘盘都热好。


    最后一个菜端上来,他说道,“大功告成,虽然不知道大乱炖什么味道,但起码是热的,你试试!”


    看着一大桌子的中式菜品,方隐年眉心微动:“这是你特地去打包的?”


    顾时屿轻轻点了点头。


    方隐年一怔,想到过年的这趟航线一大半都是Z国人,中餐厅尤其多人,且不说排队多久,大型餐车不能到达船上医院,顾时屿是怎么做到一个人将这些饭菜端进来……


    船头忽地撞击冰块,整个船体震颤,冰层塌陷,融入海水之中。


    方隐年坐在暖气的出风口,热乎乎的吃了一顿饭。


    “好吃吗?”顾时屿问他。


    “嗯。”


    顾时屿托着腮坐在对面看着他吃,一向挑食的人竟然吃了两碗米饭。


    “吃饱了?”


    何止吃饱,两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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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米饭下肚,他得去健身房加练三个小时。


    “都快赶上况野的饭量了。”他说。


    说到况野,顾时屿有些好奇,“他这次为什么没来?”


    “有事吧。”方隐年猜测。


    “那得什么事才能让他放弃如此美丽的冰川和一百多平方的大平层……”


    “你还颇为遗憾?”方隐年问他,“想住大平层?”


    “那当然了,谁不想住大平层!”


    “下次提前预定。”方隐年说。


    顾时屿笑着问他,“怎么,你有人脉啊?”


    “我没有,但野哥有。”


    远在两万多米之外的况野,并不知道他的人脉已经被方隐年提前预定,Z国寒冷的冬天让他在酒店门口瑟瑟发抖。


    他拿着手机不知道给谁发语音。


    “你什么时候下来,我已经在门口了”


    “太冷了,你快点下来”


    “再不下来我就回家了”


    又等了一会,门口的小哥提醒他,“先生,门口不让停车太久……”


    “行了,我知道了!”况野把车钥匙丢给他,“帮我停好,我上去找人!”


    不知道对方在哪里的况野只能在二楼的包厢一间一间的找。


    每次推门都要假装走错,最后在一间叫做“碧池”的包厢看到了要找的人。


    他刚推门进去,屋内的十几人都齐刷刷的看向他。


    “况野?”


    人群中似乎有人认识他,他直接无视,平日吊儿郎当的模样全然不见,阴狠冷戾的眼神紧紧盯着远处喝的满脸通红的男孩。


    穿着人模人样的中年男子挂着猥琐不堪的笑容,一把揽过男孩的腰身,拿起一杯高浓度白酒就要喂他喝下去——这时,男孩被一个力道拉起,白酒全部倒在了地上。


    中年男人眯起眼眸,酒杯直接往男孩身上砸去,预料中声响没有响起,况野稳稳接住了酒杯。


    “哪来的小犊子……”中年男人摇摇晃晃起身,指着况野,“敢坏老子好事……”


    况野抓着他的手指头直接反手一拧,痛的他龇牙咧嘴,“妈了个口的!你竟然敢这样对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有人过来拉架,劝况野:“野个消消气……消消气……”


    况野拧着眉扭头一看,竟然还是个认识的人,“方闻舟?”


    平时笑脸不给一张的人,此刻咧着嘴看着自己。


    况野扫视了一圈在场的人,问方闻舟:“你组的局?”


    方闻舟脸色一僵,没承认也没否认。


    转眼,他换上笑脸:“不管什么原因,我们有话好好说……”


    “你算什么东西?”


    况野松开手,中年男人直接摔倒在地,方闻舟连忙去扶,“刘总,你没事吧?”


    “不管你什么总,今天这人我带走了。”说完,况野直接将人扛在肩头往外走。


    本来有过来拉架的人,在听到姓况的名头都不敢上前,只有方闻舟一直跟在后面,显然这场应酬对他很重要。


    “野哥,你别生气,方才那位是厄辛发行公司的老总,我们谈生意,随意喝两杯……”


    况野没回话,方闻舟还一个劲的跟在后头,还贴心的脱下外套盖在男孩身上,“有什么话好好说,野……”


    “滚。”况野把他外套扔地上,刚出门口,司机就把车开了过来,他把人放进车里,方闻舟还不死心,生怕他回去为难酒桌上的人。


    “我们真不知道这男孩是你的人,要是知道的话……”


    车门砰的一声关上,方闻舟立马住了嘴。


    况野提起他的衣领,眼里凶光毕露,“要不是看在方隐年的份上,十条命都不够你死的,有多远给我滚多远。”


    说完,他松开手,方闻舟跌倒在地。


    汽车疾驰而走,他恶狠狠地看着况野离去的方向,满眼都是仇恨的目光。


    “方隐年……又是方隐年!”方闻舟握着拳头狠狠锤在地上,血色开始蔓延。


    他眼里泛着逼人的寒意,喊道:“我与你不共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