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 19 章

作品:《海上飞鸟

    雨水被大风狠狠刮拍在玻璃窗上,巨浪翻腾,船身剧烈颠簸。


    昏暗的套房里,床上的人翻了个身,差点滚掉地上。


    他下意识抓住床沿,坐了起来。


    顾时屿眯了眯眼,一把拉开纱窗。


    他用力拍了拍头:“好难受……”


    一股酸水猛地从胃部涌上来,他捂着嘴巴冲去洗手间干呕起来。


    胃部在不停翻滚,苦涩的胆汁充斥整个口腔,他漱了漱口,晕眩感并未好转。


    他脸色苍白,几乎站不稳,他艰难躺回床上,伸手按下床头座机的紧急呼叫。


    医疗室那边立马接听电话:“你好,请问你需要什么帮助?”


    顾时屿拧着眉,刚准备张口,房门打开——


    方隐年端着水杯走进来,顾时屿顿时愣住。


    似乎是沉默太久,电话那头的女声很是焦灼,“您好?听得到我说话吗?如果一分钟内不应答,我们急诊人员会即刻动身——”


    “杰西卡,”方隐年关掉免提,将电话拿起来。


    “方?是你住的房间?怎么拨通医疗室电话?”


    方隐年看了一眼床上的人,说道,“没什么事,按错了。”


    顾时屿抓住他的衣角,“有事……我很难受……”


    电话那头的杰西卡隐约听见声音,好奇地问:“方?你不是自己住啊?”


    方隐年垂眸,盯着那只苍白的手,“稍后再说。”


    说完,他挂掉电话,将水杯和一粒药丸递给他,“晕船药。”


    顾时屿接过水杯,将药吞下。


    “我还是好难受……”顾时屿抬臂遮住眼睛,“头也很痛。”


    “那是你喝酒喝的。”方隐年说。


    顾时屿一怔,“我昨天……喝酒了吗?”


    “嗯,还哭着在船上跑了三十圈。”


    顾时屿放下手臂,“?你是不是当我傻?”


    船身晃的剧烈,方隐年倚在桌旁。


    嘴唇微勾,他挑了挑眉,“不信?”


    顾时屿狐疑地看着他,一时之间不敢反驳,他确实酒品不怎么好,喝多确实会做一些匪夷所思的事,但——“跑三十圈有可能,但我为什么哭着跑?”


    “死皮赖脸要住大套房,我不让,你就哭了。”


    顾时屿:“?”


    他很想反驳,但这确实不是他的房间,他努力回想,记忆都只停留在昨夜。


    他喝完那杯酒后,记得自己去了10层按门铃,等了很久都没人开门,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接下来的事情都没有印象了。


    难道真的是自己不要脸非要住的?他实在想不起来,头愈发疼痛。


    见他眉头越拧越深,方隐年决定不再逗他,告诉他真相。


    “你房卡丢了,我好心收留你。”


    “哦。”


    “还是很难受,”顾时屿又想吐了,“要不你一掌劈晕我吧,等过了德雷克海峡你再叫醒我……”


    “……”


    难以忍受的不适感翻山倒海般袭来,顾时屿再次跑向洗手间,将喝下的水连同晕船药都吐了出来。


    喉管火辣辣的疼,他眼角沁出几滴泪,看着方隐年:“救救我吧,方医生。”


    方医生几不可察地叹气,走出去客厅外面拎了一包东西进来,让顾时屿躺在床上。


    他将贴片贴在顾时屿耳后,又让他重新吃了一颗药。


    “躺下,睡会觉。”方隐年说。


    “我刚睡醒——”


    大手忽然覆上他的眼眸,睫毛轻颤几下之后闭上眼睛。


    视觉被剥夺之后,听觉异常敏感。


    窗外的大风如同野兽般不停的咆哮,掀起层层白浪,在这间隙,他似乎听见方隐年的呼吸声,悠扬而深沉,不知不觉中,顾时屿渐渐陷入梦乡。


    睫毛不再轻颤,呼吸变得均匀绵长,大手滑到脸颊,顾时屿无意识地蹭了蹭。


    额间的碎发变得些许凌乱,比照片里桀骜不驯的人要安静温顺许多。


    方隐年垂着眼眸,嘴角挂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机忽然震动,方隐年看了一眼,况野发来的。


    【有急事,我今晚飞回Z国】


    这么突然?他起身,拿起一旁的枕头竖放在顾时屿身旁,然后出去给况野打了个电话。


    没想到对方秒接,“嗨,兄弟,看来这次不能跟你一起玩咯。”


    “一百多平的大平层你就别享受了,让给丫头和你岳母住吧……”


    “岳母?”


    “难道不是?”况野反问他,“心里乐坏了吧?”


    “……”


    电话那头传来广播声,况野应该在机场,方隐年岔开话题,问他怎么突然要回国。


    “家里有事?”


    “不是……”况野没明说,“一些其他事……”


    方隐年静默两秒,没再问下去。


    “要是需要帮忙你就开口。”


    况野在那头笑了笑,“怎么?你要抛弃心爱的Lyman飞回来帮我?”


    “……我可以带他一起——”


    “真没事!”况野笑着打断他,“就是好朋友出了点事,我回去解决一下!”


    “好朋友?”方隐年微微诧异,“你还有别的朋友?”


    倒不是方隐年故意挖苦他,况野暗恋方若南多年,如果不是大事,况野必不会放弃这样大好的相处机会才是。


    “唔……”况野支吾半天,“嗐!反正就是有些重要的事,等你回国我再跟你细说!要检票了,我先去排队了,拜拜!”


    说完,他把电话挂了。


    方隐年:“……”


    终身VIP需要排队?这借口未免太拙劣了点。


    他收起手机,忽然有人敲门,他打开门一看,是穿着制服的女海乘员。


    “您好,请问您是顾时屿先生吗?这是您在酒吧遗失的通用卡……”


    昨夜将人带进来之后,他就联系管家让人寻找顾时屿的房卡,没想到这么快就找到了。


    “酒吧?”方隐年接过卡片。


    “是的,调酒师说您昨晚喝完酒之后就走了……”


    方隐年拧着眉,问道:“我自己喝的酒?”


    海乘员愣了愣,猜测客人应该是喝多不记得了,她说道:“应该是的。”


    “请问还有什么问题吗?”


    “暂时没有。”


    方隐年正要关门,想起来什么,“我现在需要联系管家。”


    “您用桌上的平板就可以拨打电话……”


    “太吵了。”方隐年说。


    “?您是说铃声连接音响?您可以呼叫管家过来关闭——”


    方隐年扭头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对海乘说:“暂时不用。”


    “好的,我正好顺路,请问您有什么需要,我可以代为转告。”


    方隐年说:“让他送一份早餐到房间里来,不用按门铃,信息通知就行。”


    “好的。”


    海乘走后,方隐年没回房。


    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握着蓝色通用卡来回转动,他背着光,神情隐匿在阴影中,让人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过了一会。


    桌上的平板震动,管家送来早餐之后,他没在房间逗留,而是乘坐电梯去了医疗室。


    杰西卡一看见他,嘴角上扬,笑嘻嘻地问他:“这么快就下来了?”


    方隐年:“要不然?”


    杰西卡但笑不语,昨日好友才坦白自己性取向,今日电话里就听见另外一位先生的声音,这任谁都会多想。


    “你的小甜心呢?”杰西卡冲他挤眉弄眼的,“没跟你一起下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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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隐年疑惑,哪来的小甜心?


    他拿起记录本翻看,忽地反应过来,他否认:“没有小甜心。”


    “否定就是肯定。”杰西卡说。


    “照你这么说,不喜欢不就是喜欢?”


    “……”


    杰西卡闭嘴了。


    然而不到两秒,她就猛地站起来,问方隐年:


    “啊!我突然想到!你电话里的那个男的不会就是照片里头那个吧?!”


    翻页的声音停顿了一下。


    方隐年“嗯”了一声。


    “我的老天!”杰西卡惊呼,“昨天你才说想要追他,今天就上.床了?!”


    “……”


    人类有时候过于直白,也是令人头疼。


    “不是你想的那样。”方隐年解释道。


    “那是怎样?”杰西卡眨巴着她的大眼睛,好奇地问道。


    “是这样、”修长的手指停在页面的空格上,“这个既往史没有写。”


    “!”


    这下杰西卡也顾不得八卦了,她连忙接过记录本,上面确实有处没填写。


    “这是两分钟前看诊病人的,还没来得及写呢。”她小声嘀咕着。


    方隐年提醒她:“及时书写记录,对病人负责,也是对医护人员来的一种保护。”


    “知道了。”


    船上记录本相当于大陆的病历本,遗漏哪一点都会对后续的治疗产生影响,杰西卡意识到自己的疏忽,连忙掏出笔,在既往史空格那一处填写有高血压病史。


    方隐年叮嘱她:“交代护士准备好抗组织胺类药物,让海乘随时注意吃下晕船药的患者,如有过敏或者诱发其他病症的患者,我们要及时进行处理。”


    杰西卡点头:“明白。”


    方隐年又和她说了一些其它的注意事项,杰西卡一一记下。


    “对了,”杰西卡忽然想起来,“我隐约听到你的小甜心说很难受——”


    她顿了顿,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说法,“或许,他需要那方面的药物吗?”


    方隐年:“什么?”


    杰西卡飞快说道,“就是消炎止痛的,要不要?”


    “……”


    “他只是晕船。”


    杰西卡:“啊?”


    方隐年看了一眼手表,上班时间到。


    他走进诊室,穿上白大褂,杰西卡跟在后头,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听见他呻.吟了,还以为你们……在进行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实在很抱歉……”


    方隐年哑然失笑,“你想多了。”


    自觉失言,杰西卡也不敢再多说什么,“那我先出去了。”


    话落,她往门外走去,船身忽地摇晃一下。


    桌上的笔记本移位,杰西卡滑了一下。


    远处的方隐年将笔记本固定回桌上,忽然来了句:“也可以准备一份。”


    杰西卡:“什么?”


    “消炎止痛的药,”方隐年勾唇,“帮我准备一份。”


    杰西卡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她不敢置信地扭头,默默对方隐年竖了个大拇指。


    “朋友,我祝你成功……”


    方隐年:“承你吉言。”


    杰西卡飞一般从诊室出去,目光锁定路西,直接拉她去厕所,开始议论起方隐年。


    路西听完,一整个震惊:“什么?!方医生竟然是Bottom?!”


    杰西卡连忙捂住她的嘴,“你说那么大声做什么?!难道光彩吗?!”


    路西连忙噤声,悄声问:“你怎么知道的?”


    说起来杰西卡就觉得很不可思议:“你知道吗?他让我准备一份消炎止痛的药物……”


    “我的老天!他说的不是‘帮他’!而是‘帮我’!这不是Bottom是什么!”


    路西听完,默默竖起了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