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篡位

作品:《浊酒流年

    萧璟似是哀伤,下一刻便要落下泪来;而他这副模样,则令萧九矜彻底愣住。


    “阿兄?”她不由有些犹豫,试探着开口。


    萧璟微微垂眸,再抬起眼神时,则已恢复如常,不见了泪意。


    他环顾四下,语气哀痛:“父皇做皇子时便受皇祖父厌恶……当初的皇位,来的恐怕不是那么简单。”


    “昭王说不定已经知晓了……父皇雷霆手段能武力处理,可我呢?”


    “万一没处理干净呢?怎么可能处理干净呢?”


    “总会有人剩下……”


    萧璟的脸色看上去有些难看,语气也是无力:“待孤继位,这些往事又该如何?孤每日每夜不在担忧!辗转反侧、彻夜难眠……”


    “那那道令老昭王与王妃身故的圣旨……?”


    萧九矜脸上也苍白了几分,眸色一沉。


    “不会是父皇……?”


    “嘘。”——萧璟赶忙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这事可别再提。”


    萧九矜点点头示意他自己知道这事的严肃性,表明态度;心中却也忍不住思量起来。


    萧璟说的话她已信了九成,而这事既被瞒的一丝风也没漏,坤宁宫里的皇后定然也是知晓的。


    萧九矜想起皇后平日一副贤淑与世无争的样子,轻轻叹了口气。


    “兄长也莫要多想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当然,毕竟萧璟是皇后亲生,她便也不会提到于皇后的考量;只是出声安慰道。


    她看见不远处养心殿殿门被拉开,谢绍应已是与皇帝谈完了,正跟着太监从殿内出来。


    黄昏的黯光洒满宫道,萧九矜正要走上前去,走了几步便被并不明亮的阳光晃了眼。


    她下意识伸手去遮,却忽的怔了片刻。


    她回过头去,萧璟仍是站在方才的阴影里没跟着她走上来;而前面,谢绍却已逆着夕阳,走到她的面前。


    “走吧?”谢绍看她愣神,淡淡开口。


    “嗯。”萧九矜转回头来,抬头看他,“皇帝赏你什么了?”


    谢绍轻笑了声:“什么都没赏。只给你加了两百户的食邑。”


    “抠门。”萧九矜“啧”了声。


    …………


    次日清晨,便是南边来的商船回京的时间;紫杏留下的信里说会尽量赶这趟船回来,萧九矜想来无事,便去渡口等她。


    临经京城南衙,她还不忘塞了个字条到那石狮子里,约燕乙两个时辰后在醉音楼内间相见。


    今日天气晴朗,河上风平浪静;渡口已聚了许多想买第一批货的商贩,萧九矜没带侍卫、戴着帷帽混在其中,并不显眼。


    “殿下!”


    ——商船靠岸,萧九矜循声回过头去,见紫杏穿着轻便的短打,向她奔来。


    “好久不见了。”九矜笑笑,给了她个大大的拥抱。


    紫杏看上去瘦了些许,却是神采奕奕的模样。


    她笑着冲九矜行了个礼,禀告道:“殿下,那些田产店铺能换的都换了。还按殿下的吩咐,在金陵、苏杭等地都购置了宅邸,专门是寻了当地私人急着出手的,都已付了全款签了契;殿下要走,去哪里都可以。”


    萧九矜“嗯”了声,弯了弯眉眼:“以后在外面,要叫我‘小姐’哦。”


    “这次辛苦你了,做的很棒。”


    “那当然了。殿下……小姐吩咐的事,我自是尽心尽力做到最好。”


    紫杏看上去还有几分小骄傲,如同一只小鹦鹉,挺起来胸脯。


    萧九矜笑了笑,将提着的帷帽递给了她:“不过在京城,这个还是要戴上;毕竟你的面孔在京中也有许多人记得了。”


    “午饭想吃什么?醉音楼留了包间,带你去认识个人。”


    ——紫杏点了点头,接过了萧九矜递来的帷帽;三步作两步,跟在了她的背后。


    顺着街道,二人一前一后走着;因与燕乙约定好的时辰还未到,萧九矜便也饶有兴致地拉着紫杏边走边逛,顺便交换了下分开的日子里二人的经历。


    街旁摆摊的摊位渐渐开张,四周人也多了起来。整座京城在慢慢苏醒,将至日中时刻,街上便已是喧闹非常。


    萧九矜与紫杏走到醉音楼时距与燕乙约好的时辰也还有好一会,而恰好她们也都还未用早膳,便先进了雅间命阿怜上些小菜来。


    这几年来,阿怜也已成了京中有头有脸的戏子;京中高官高迁或是大寿,也多有花重金请他去弹琵琶的。


    ——当然,这离不开萧九矜斥重金为他“营销”的缘故。


    萧九矜少时身子不好,恢复公主身份后便一直吃些清淡的菜肴养胃。久而久之,也便养成了不同于大多京中人的口味。


    她不喜咸甜杂糅或是重口的菜肴,却偏爱河鲜等淡中别有滋味的菜式。


    而阿怜与她也已相处数年,对她的偏好也已了如指掌。


    “快入秋有第一批河蟹了,便赶忙从后厨端了份来给郡主尝尝。”阿怜将一小碗放到了萧九矜面前,“这是金蟹白玉羹。”


    “紫杏姑娘的这份是加了辣子的,记得紫杏姑娘爱吃?”他又将端着的另一小碗放到了紫杏面前。


    萧九矜掀开精致的白瓷盖子,一股鲜香扑鼻而来。


    小瓷盅里粥汤晶莹如玉,白米交杂着满满的蟹肉,其上点缀着香葱、姜丝等佐料,无论是看上去还是闻上去,都令人垂涎三尺。


    “你有心了。”萧九矜拿起调羹尝了一口,对阿怜道。


    阿怜有些不好意思,说了声“慢用”便准备离开;却又被萧九矜叫住:“一会有个人来,你留一会见一下。”


    “啊?好。”阿怜一愣,却也乖乖搬了张椅子,在萧九矜主仆二人身边坐下。


    一时间雅间内陷入沉默,只剩陶瓷勺子与瓷盅碰撞传来的清脆声响:很快,萧九矜便把面前的蟹羹喝了个干净。


    而放下了勺子,她却也忽地想起一事。


    于是她望向身旁,见紫杏那碗中也见了底,便开口问她:“我们京中的铺子有没有什么卖古玩字画或是金石玉器的?过几日便是陛下寿辰,我本想着从北境回来赶不及就没准备寿礼。”


    “应是有的,回去了奴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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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找找?”紫杏回想了下,说。


    “殿下想送些什么?”


    “看能找到什么吧。”萧九矜轻轻叹了口气,“若无寓意好或特别的的,便尽可能挑昂贵些的。”


    “若是二者都无……那我便自己写幅字送上去吧。”


    “不可。”


    ——萧九矜话音刚落,便忽然听见雅间外传来打断。


    雅间的隔帘被拉开,她向门口望去。


    进来的人是燕乙;此时燕乙未穿官服又放下了发冠,看上去便像个寻常百姓。


    “你是谁?!我们包了这雅间,可不许旁人进来!”


    而萧九矜知道燕乙的身份,紫杏阿怜却不知。紫杏见一高大魁梧的男子一声不吭便闯进来,“噌”地起身,拦在了九矜面前。


    而萧九矜见此幕则是轻笑了下,将手搭在了紫杏紧绷的肩上:“别紧张,自己人。


    “殿下。”——燕乙的目光扫过紫杏,没有搭理,只是越过她向萧九矜行礼道。


    “……”


    紫杏迟疑了下,看看燕乙又看看九矜;见二人一副熟稔的模样,收回了敌意的眼神。


    她走回了萧九矜身后,萧九矜则是冲二人均比了个“坐”的手势,又冲现在还在状况外的阿怜笑了笑。


    待所有人都坐回去,她才开口问燕乙道:“送书画,有何不可?”


    燕乙沉吟道:“若微臣没记错,陛下曾同我说过先帝有‘见字见画如见人’的本事,而先帝则也因见了他的字画,说他‘品行不端,却生了副七窍玲珑心’。”


    “陛下虽被斥责却不甘心,便偷偷去学、去看先帝因字画对旁人的评价……若这事是真的,殿下送字画便是令他起疑了。”


    ——毕竟现在她表面上还是皇帝的好女儿。


    这话燕乙没说出来,可在场四人都懂。


    萧九矜心下侥幸,幸好燕乙提醒。可心中侥幸之于,也便更为这寿礼发愁。


    若最后真找不到送什么,便只能拜托谢绍了。


    她不由感叹。


    “嘶……你说先帝可凭字画观人?”而就当她正要将思绪收敛,却又想起一日前萧璟同他说的那事。


    真是一语成谶。


    燕乙有些不明所以,看向萧九矜:“是啊,怎么了么。”


    萧九矜摇摇头:“没事。”


    只是没想到,萧璟说皇帝篡位“总会有人剩下”——燕乙此话,便已可算半个当今伪造先帝圣旨上位的证据了。


    “品行不端却生七窍玲珑心”,这实在不会是先帝心属的继位人选。


    思及此,萧九矜深深叹了口气。


    “这位是我母亲原来的侍卫,现在在京中金吾卫当值。”


    她这才收敛好乱飞的思绪,向紫杏、阿怜介绍道。


    燕乙“嗯”了声,向二人点点头。


    萧九矜看了他一眼,指了指阿怜,说:“这位便是我当初让你去寻的那人的兄长,这些时日过去,不知可有消息了?”


    ——饶是阿怜再迟钝,此时也已反应过来萧九矜谈及的是何事,肉眼可见的紧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