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破土而出

作品:《十梦成真

    中越天瑞投资建设的艺术博物馆坐落在高校林立的梵山东麓,宁城博物馆大道的中轴线与顶级购物中心交会之处。由国际著名建筑大师William·H先生设计,意在凝聚贯通自然与人文相辅相成的独特美学精神。


    古城墙脚下,依山傍水。


    历史的沉淀与繁华都市相遇,熙攘云集的参观者与艺术相融。


    许曼菲手执画册,坐在长凳前静观面前这幅画作。


    阳光穿过玻璃窗洒在淡色的地面上,斑驳而柔和。


    巨幅画作上,一抹澄澈的明黄驱散开人们心中的疲惫与倦怠,确实让人惊喜。


    开满桃花的山谷,仿佛催促她回到了那个独属于他的梦境,甜香袭来,格外暖融。


    日出时的晨露将山林润泽得更为明媚,满满的自然气息散开在空气中,鲜嫩的娇花热烈却不张扬,让她感觉仿佛身处于春末夏初的花园中……


    远远看去,及腰长发如瀑般垂落肩头,安静坐在光下的女子背影曼妙,她单手撑脸,裙裾铺开在身畔。


    这没来由的熟悉感,让他忍不住迈出脚步,缓缓上前。


    粉雕玉琢的一张精致侧颜,是完全的纯天然,唇角一抹若有似无的浅笑,清冷却格外妩媚。


    果真是她!


    专心赏画的许曼菲,并未在意有人站在长凳另一端,可余光却告诉她,他一直在看她。


    她心间倏然一动,虽然,她知道那人此刻远在大洋彼岸,又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想归想,她又忍不住微微侧目。


    期待是一种很微妙的感觉,在需要和想念的瞬间,会不受控制地突然于心间腾起。


    然,一张半生不熟的面孔映入眼帘。


    果然,不是他。


    她眼中的光彩一点点黯淡下去,有如悄无声息调零而落的春枝桃花,依然静美却褪了色。


    思索片刻,原来是前些日子在跃金阁里见过的人,小舅舅管他叫,阿元?


    谭胥元温和的目光静静停驻在她身上,弯起的唇角蕴着淡淡笑意。


    “自那日阁内一别,总惦记着想要亲自登门拜访,可真到要身体力行的时候,又觉得很是唐突……”


    他面朝画作,双手插兜躬身坐下,嗓音清润很是年轻,微微耸肩的模样,像个出身书香门第却玩世不恭的公子哥儿。


    许曼菲莞尔一笑,眸光温和却谈不上热络,她表情虽未有变化,笑意却逐渐收敛,只一言不发地静静赏画。


    谭胥元自顾自言语着,“后来我又去过几回,总想着还能不能像之前那样同你偶遇,只可惜了,一次都没有……”


    偶遇吗?许曼菲想,她最近为什么忽然就不去了?


    大概,是因为钓不上鱼太丢人,又或是那人说等他回来要一起去,他会教她钓鱼,还会带她泛舟,这次他负责划船,定不让她的胳膊再酸了……


    “不期而遇才是惊喜,若太频繁了,也就没意思了……”她长长的睫毛微微卷翘着,海藻般的长发自肩头滑落,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甚至没有扭头再看他一眼。


    谭胥元眉目一弯,万千柔软尽数散开,“所以,今天该认真庆祝这意外的喜悦才是,不如,一起吃个饭?”


    许曼菲一手撑脸,“谭先生都是这样同人搭讪的吗?”


    搭讪?


    他微微一愣,低头笑了,“嗯,确实搭讪过不少,偏就只有你一个人理我~”


    这显而易见的反话,被他讲得有些委屈,再配上此刻清墨浸润般温柔的桃花眼眸,勾人于恍然未觉间。


    许曼菲哑然失笑,显然是不信。


    她一身长裙坐在角落,光影稀疏,不注意看,不过就是人群中模糊的一点背影。


    可他却轻轻叹息,低声说道:“没办法~你太显眼了……”


    许曼菲没再看他,纵然她再迟钝,他话里话外的意思都叫她无法再忽视。


    “喜欢桃花?”谭胥元长腿伸展,坐姿惬意。


    “还好。”


    不过是有那么一瞬间,让她想起了曾画过的,某人第一梦中的场景。


    也不晓得那幅画,后来被他保存到哪里去了。


    二人隔了些距离,谁也没有再开口,谭胥元只当她是话少,难得同这样安静的姑娘坐在一处,却少有地感觉到一股安定的磁场在身边流转。


    她身上干净的气息让人莫名放松,像微风一样温柔惬意,不用刻意寻找话题,也不必担心会冷场,不需要离她很近,沉默中亦能感受到彼此的存在,然后在心中悄悄雀跃。


    窗外时光弹指而过,许曼菲轻轻一动,意欲起身。


    谭胥元仰面看她,“现在回家吗?顺风车?”


    许曼菲摇了摇头。


    他淡淡“嗯”了一声,神色如常,似乎开口问她仅仅只是出于礼貌,擦肩而过时,甚至没有再多说一句话。


    许曼菲想,这人,言语暧昧却又有本事不叫人讨厌,大概是因为他知情识趣,即便面对有好感的女孩儿也懂得进退有度的道理,三次试探皆遭拒以后,绝不再死缠烂打,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以至于叫人根本厌弃不起来,只当是个像季清林那样还不太成熟的公子哥一般,一笑了之。


    *


    春末夏初的傍晚黄昏。


    退却了初春时节的料峭之寒,天气悄然变得浮躁,风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


    许曼菲穿一件苎麻面料的苏梅晕西子色印花长裙,纤细手腕上戴和田玉镯,从院内出来的时候,习惯性地望了眼天空,又回身带上木栅栏门。


    头顶一盏昏黄色的小灯,穿过墙壁上垂落而下的枝叶间的缝隙,正散发着融融暖光。


    脚步起落间,风铃声适时响起,那清脆的声音合着花香四散在空气中,浮光涌动,浸润了半边天空,她颊边发梢微微晃动着,一双眼,映缀灯火。


    此刻,她漫无目的地回想着午后美术馆里那幅描绘了量子纠缠的画作。


    两个曾经有过交集的人,如果开始变得念念不忘,是否无论相隔多远,也能瞬间感应到彼此想念的心情?


    在福至心灵的磁场感应间,她忍不住回头张望……


    墙角青草轻轻摇曳,近旁没有喧嚣的人群。


    那挺拔的身影却站在数步之外的梨花树下。


    他身后缀了满树彩灯,明明灭灭,闪闪烁烁,像是梦中悄然而至的场景……


    许曼菲险些以为是最近总有意无意想到他的缘故,连眼睛都看花了!她又仔细辨了辨,那绿意盎然,掩映在繁茂树荫之间的,分明是他温和的眉眼,清隽动人。


    四周静谧,将这久候故人归的意境渲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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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分外动人心扉。


    他慢慢走近她时,紧抿的薄唇逸出淡淡的笑意。


    一抹再熟悉不过的雪松冷香飘散而来,仿佛唤醒了花影重重那日,她初见他时的情景,宁静优美得像是从未真实存在过的梦境。


    她对程越冉的第一印象确实是太好了,春如朝煦般的一室暖光里,风过花窗前的清俊侧影,雅正端方,伸过来同她交握的掌心,温暖有力。


    她生病的时候,他曾耐心哄她用餐,也曾穿过大半个城市等在楼下,只为送上一盒她喜欢的新鲜樱桃,为她弹奏的钢琴曲,甚至是独一无二的生日礼物……


    她不敢再往后想了。


    这人,看似端雅,温柔的时候体贴周到,冷漠起来,却也清矜到不近人情。


    知道他走的那天,她一人站在高墙上望着连天雨幕,看不清自己的心,也读不懂他的喜恶善嗔,只固执地认为,那些企图桎梏他的人或事,于他而言,不过都是徒劳!该走的,还是会走,该放下的,也还是会放下……


    可直到面对这个本该身在一万公里以外的人,他好像翻越了千山万水,只为出现在她的面前,只为应她那句,下次是哪次,以后是多久,你何时回来……


    他的出现,有如尘封已久的延绵雪山遇上了暖潮地来袭,任它冰冻三尺,却终将迎来破云暖阳般的万丈光芒,寒意溃散,终年不化的雪山顶开始逐渐消融。


    他的身姿,挺拔宛若青松,气度融于身后恢宏的城下晚景,夕阳的余晖将周遭镀上一层将沉未沉的跃金浮光,而他,是那一抹温柔的前景,入了她的眼,久久不能平息……


    那一瞬,她突然感觉心间有颗嫩芽,在得到了足够多的养料和水分的滋润后,茎叶开始疯狂生长,正在破土而出。


    那层层包裹桎梏着她周身的坚硬躯壳,在“噼…啪…”声中片片碎裂,层层瓦解,纷纷坠落。


    她眼波颤抖着闪动,难以名状的情绪自心间浮动蔓延。


    “不认识了?”


    他缓缓走近。


    许曼菲红唇微张,半天才寻到了声音,轻轻道了声,“程越冉…”


    认识这么些日子,还是第一次听她当面完整叫出他的名字。


    那黛眉如画的女孩儿,眼眸似潋滟湖水般吸引人,涌动着光的地方,是显而易见的讶然和稍纵即逝的惊喜。


    “你…怎么会在这里?”许曼菲仰面看他。


    “来给你送茶叶。”


    他的声音萦绕耳畔,此刻显得无比真实,不再只是出现在毫无温度的手机听筒里,可她似乎仍旧沉浸在流绪微梦之中,神思恍惚,迟迟没有挪动脚步。


    耳边响起那一曲,无人唱颂的——黄昏梦境。


    沿途是熟悉的街道、微风、花香和瑰丽的晚霞……


    一切仿佛都在告诉她,这是个再寻常不过的傍晚,平淡,无味,可直到缺少的那一部分顷刻入了手,她才恍然发现,有多弥足珍贵。


    分明没有想象中的那样激动,却美好的叫人感觉温暖又充满希望。


    许曼菲的呼吸轻轻一浮,怦然心动又无法克制的感觉充斥了全身。


    时间煮雨,流年逢花,原来,她一直在以期盼之心,待他踏月而归。


    风雨相逢,山海归途,原来,你好像偏就笃定了,我会在这里,等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