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模成绩出来了，田甜第一次突破了600分大关，取得了高三以来的最好成绩，政治成绩也好得出乎她的意料，拿到了87分，被政治老师一顿夸。喜不自胜地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将这个好消息分享给班沃。


    来到楼顶两人约定的秘密基地，田甜等到上课铃声响起也没有等到班沃，她内心的喜悦被冲淡了一半，闷闷不乐地回到教室。


    路娜瞧着她情绪不对劲，悄声问道：“甜宝，你怎么了？”


    “我刚去楼顶没有等到班沃。”田甜的语气里有几分不满。


    “啊？”路娜犹豫了一下，不想两个人产生误会，还是告诉了她实情：“你刚不在，应该还不知道吧，这次班沃考砸了。”


    “嗯？”田甜的声音在安静的教室里格外突出，班主任瞅了她一眼没说什么，只是用眼神提示她安静。


    低头拿着笔佯装在做笔记，田甜低声问道：“怎么会这样？”


    路娜摇摇头，“我也是刚才知道的，听说这他次才考了600，于秀丽都气疯了，这会应该还在办公室说教呢。”


    要知道，班沃所在的班级可是全市最好的理科班，全班只有30个人，每次考试倒数第一的成绩都在610+，稳上985。


    而班沃这次刚刚考了600分，直接从班级前十掉到班里倒数第一，年级一百开外，于秀丽生气也是意料之中的，毕竟这个成绩是在打她的脸。


    这节课，田甜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心不在焉，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她在想是不是因为自己影响到了他。


    下课铃声响起，雷老师前脚出教室，田甜后脚就跑了出去，直奔理科1班。这个时候，她已经顾及不了那么多了。


    理科1班，宁羽飞刚出教室要去办公室送大家的模拟志愿，就和人撞了个满怀，手中汇总的志愿表也飞了出去。


    “啊，不好意思啊！”田甜因为惯性后退了一步，一边连连道歉，一边弯腰帮宁羽飞捡落在地上的志愿表。


    因为视力太好，也因为满表的名字她只关注一个人，所以一眼就看到了班沃的志愿——江城大学。


    田甜给宁羽飞递表的动作顿住了，她收回手，将表又拿近了一些，似是不相信般又确认了一遍。而后，她看着宁羽飞，指着表中班沃的名字问：“为什么班沃的志愿是江城大学？”


    宁羽飞只觉莫名其妙，“我怎么知道，都是他自己填的。”


    “可是……”田甜还想说些什么，但终究没有说出口。


    她将表递给了宁羽飞，说：“不好意思，宁同学，可以麻烦你帮我叫一下班沃吗？”


    “他不在，课上到一半他就出去了。”宁羽飞心想，他应该是被自己妈妈骂狠了吧。


    不过这也在她意料之中。宁羽飞早就察觉班沃这段时间不在状态，只是没想到会对他的成绩有这么大的影响。


    “哎，这样啊，谢谢你啊。”


    田甜说完就准备离开了，她想去楼顶碰碰运气，毕竟班沃能去的地方也没有几个。


    “等一下。”宁羽飞叫住了田甜。


    “嗯？”田甜转过身，疑惑道：“还有事吗？”


    宁羽飞咬咬唇思索片刻，看着田甜坦荡荡开口道：“我不知道你现在和班沃是什么关系，但是我觉得他会听你的话，马上就要高考了，我希望他能考出一个好成绩。”


    “你……”田甜的眼里浮出几分猜疑，宁学霸不会喜欢班沃吧。


    “不要多想。”宁羽飞直接打断了她，“我对他没有想法，纯粹是因为他如果不能调整好状态，考不出好成绩，我妈妈会被处罚。”


    “他高一什么样你也知道，更何况他高三本就是破格进的1班，所以我希望他珍惜这个机会，不为别的，考虑考虑他自己吧，别功亏一篑。”


    宁羽飞话止于此，她不知道田甜能不能帮得了班沃，但只要有希望，她愿意一试。宁羽飞不想妈妈辛辛苦苦一整年，殚精竭虑，到头来还要挨处分。


    而且，如果班沃真的因为一些原本可以处理得很好的事情影响到成绩，她也会觉得很可惜。


    “我知道了，谢谢你。”这一次，田甜的道谢是极其真诚的。


    说完，她便离开了。


    站在楼顶的铁门后，田甜深吸一口气，用手轻轻推开了门，环视一周，并没有发现班沃的身影，但她并没有就此离开。


    提步轻轻走向楼顶中间的半人高的通风口，果然看到班沃靠坐在地上假寐，阳光透过他的睫毛，在他的脸上洒下斑驳的光影。


    这是田甜第一次俯视班沃，她也终于看到了他眼下淡淡的青黑，微微蹙起的眉，仿佛写满了疲倦。


    田甜的鼻头泛酸，心疼班沃，也懊恼自己。这段时间她只顾着自己，一味地从他那里得到慰藉，却不曾想过，他也和自己一样，也需要安慰和支持。


    班沃真是个笨蛋，自己不问，他也不说。


    察觉到温暖地阳光被遮住，班沃不悦地睁开眼，再看到头顶那张脸的一瞬间就换上了笑脸。


    田甜看着班沃这样更心疼了，一屁股坐在他旁边，看着他说：“班沃，不想笑就别笑了，我希望你在我面前做最真实的自己，你不用为了照顾我的情绪而刻意讨好我，我不是小孩子，我希望我的男朋友可以和我分享他的一切，不只喜和乐，还有哀和怒。”


    “我不想你一味地迁就我，照顾我的情绪。班沃，我喜欢的是那个桀骜不驯、恣意洒脱的少年。”


    班沃就这样静静地看着田甜，看到了她眼底的认真。忽然，班沃抬手捂住了眼，头靠在墙上。


    不过片刻，田甜就看到有泪从他的指缝中流出，他的胸口也开始起起伏伏，肩膀微微耸动。她没有再开口说话，而是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巾，轻轻沾走他脸颊上的泪水。


    等到纸巾全都被浸湿了，不再有泪流出，班沃才放下手，红着眼看着田甜委屈地说：“乖宝，我这次没考好。”


    虽然班沃这副样子看起来很无辜，很可怜，但是田甜莫名想笑，然而此时此刻，她只能强忍笑意，摸着班沃的脑袋安慰他道：“没关系，我相信你，必上滨工大。”


    田甜这句话说完，班沃的眼神闪烁，不过须臾便恢复如常，但紧紧盯着他的田甜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的这丝变化。


    其实刚才看到班沃志愿那一栏填的“江大”时，田甜就猜到了一些，但是这个结需要他自己讲出来，说出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只见班沃摇摇头，说：“有些事不是我能决定的。”语气有几分低落与无奈。


    “班沃，你的人生当然是由你自己决定的。任何人都不能左右你的人生，包括我。我知道你多么热爱这片天空，我也期望有朝一日能看到从你手中诞生的战机翱翔天。”


    随着田甜的话音落下，班沃的眼里亮起点点星光，他抬头看着碧蓝的天空，仿佛已经看到有一架由自己设计的战机守卫着苍穹，这一刻，他热血沸腾。


    班沃微微眯眼，心中的结豁然打开。他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一样，猛地撑地站起来，向仍在地上坐着的田甜伸出手。她和蓝天，都是他的未来。


    看着伸向自己的手，田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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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犹豫，抿唇一笑将手放在班沃手中，借着他的力站起来。


    空着的那只手摸了摸脑袋，班沃说：“走吧，回去上课。”


    “嗯。”田甜配合地点点头，笑得很甜。


    回到教室时，课已经上了一半了，还好这节是政治课，因为这次政治考得还不错，李老师也没有说什么。


    路娜低下头，用桌子上挡住脑袋，八卦道：“班沃为什么考砸了？”


    田甜抬头看了一眼老师，靠近路娜，悄悄在她耳边说：“因为他想体验一把当倒数第一的感觉。”


    “？！”路娜显然是不相信。


    “好哇，这才哪到哪就胳膊肘往外拐了。亏我刚才还为了你给李老师撒谎，哼！”路娜小脸一扭，好像生气了。


    田甜知道她的性子，用指头戳了戳她的胳膊哄道：“我知道娜娜对我最好了，爱你，么么哒！其实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没考好，他没有跟我说。”


    这个田甜确实没撒谎，班沃确实没有说自己为什么没有考好，全都是田甜自己猜到的。


    “好吧，本小姐勉为其难原谅你了。”


    *


    晚上回家后，班沃拨通了妈妈的电话。


    “喂，小沃。”


    “喂，妈妈，我想好了，我还是要考滨工大。”


    班沃说完这句话，电话那头久久没有回音，只有敲桌子的“嗒嗒嗒”声。他的心不由得忐忑起。桀骜如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妈妈生气。


    宋黎晚上应酬完回家，还没有休息一会就接到儿子的电话，心情莫名就好了起来，但是听到他说了什么之后，她的心又沉了下去，脸色也变得难看。


    她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敲击着桌子，调整了几分钟后才说：“小沃，妈妈知道你有一颗热爱祖国的心，我也应该鼓励你去为了自己的理想而奋斗，但是小沃，妈妈还是希望你活得现实一些，平凡一些，你也不小了，有些道理你也应该懂。”


    “妈妈只问一句，你能平衡你的事业和家庭吗？”


    班沃没有回答，因为这是现在的他无法预估的问题，任何敷衍的回答都是不负责任的表现。但是，他仍然要告诉妈妈自己的想法。


    “妈妈，我回答不了你这个问题，但是我想说的是，我绝对不会让我的家像我们的家这样，我会和我未来的妻子沟通，我会照顾她的想法，我想她一定也会支持我的想法。”


    就像今天在楼顶那样沟通，甜甜不问自己为什么，但是她无条件的支持，让班沃有了坚持的方向。


    听到儿子说的话，宋黎有一瞬的怔愣。


    “你和爸爸最大的问题就是，你们从来不沟通，爸爸不善言辞，妈妈你独立要强，从小小的矛盾积累，最终你们离婚，各自生活。”


    “我体谅你和爸爸，但是我不想成为下一个你们，也不会成为你们，我只想做我自己。”


    直到现在，宋黎才明白，其实儿子什么都懂。她突然觉得前一阵和他爸因为他要上哪个大学而吵架很可笑，她还一向自诩开明，却将自己的想法强加给儿子。


    “妈妈知道了，对不起小沃，我和爸爸给你造成困扰了。这段时间加油，等你高考妈妈再过去。”


    “嗯，妈妈你也保重身体，早点休息。”


    “嗯，晚安。”


    “晚安。”


    挂断电话，班沃感觉轻松了许多，把自己扔在床上大字躺着时，甜甜的专属微信消息提示音响起。


    班沃弹射飞身从桌上拿起手机，秒打开置顶聊天，看着甜甜发来的消息，满目星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