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超大直径疾驰着的紫色光束，明目张胆地彰显自身携带超越音速的速度与无法阻挡的恐怖力量，已经无需测试能量反应的仪器，只凭肉眼就能直观感受到。


    这种超越人类认知能量水平的光束，无论是谁，哪怕只是余光瞥见都会瞬间惊惧到心胆俱裂。


    此时的它正切割直线遇到的一切物质与空间，冲向与光束对比显得格外渺小的人影。


    然而，骇人的攻击明明距离自己越来越近，轩辕初衣却一动也不动，站在原地出神，嘴角弧度无意识越来越大。


    谁也无法理解，她从那道紫色光束中‘看’到宇宙规律时，不受控地涌现出深深隐藏在心底的那份长久孤独以及终于找到同类的十足愉悦感。


    是的，轩辕初衣非常高兴。


    因着过于特殊的姓氏和出身以及与生俱来独一无二的能力，早早成长为华夏玄门巅峰水准的她在遇到五条悟之前，没人能和她在术式原理和实力上产生平等对话。


    青城山天师洞，包括传道授业解惑的师父在内的所有师门同仁都不能，因为她有一项只能靠自身领悟觉醒的传承术法。


    不过没关系，实力水平高低不重要，那是纯粹的家人亲人。


    她不会因实力高低而区别态度对待他们。


    玄门中那几个兴趣相投合得来的朋友不能，派系不同，她和他们修习提升实力的方向自然也不同，双方默契地从不去聊术法理解的话题。


    最关键的是，她和他们交往的初衷原本就不是因为实力或天赋，只是投缘而已。


    如果后续改变相处的模式，长久的实力不平等，朋友最终会渐行渐远。


    那些各大门派道观教授过她一些术法的大佬更不能，他们深知有关某方面无法提供任何帮助给她。


    这种短暂相处比起师徒情谊或者别的什么，他们更像是出于大义自愿教授她，仅此而已。


    轩辕初衣从出生以来接触的所有人，要么尽最大努力地爱护培养她，要么敬仰赞叹她的实力天赋，要么对她有所求和不断重复她天生的职责，要么有缘碰见聊聊趣事和最近闯的祸……


    可以说，从来没有人能用平等的目光看她。


    从实力和天赋上限的角度出发，也没人能站在同样高度去看她。


    轩辕初衣没觉得这有什么，只是——


    一时兴起和弟子侃侃而谈高级道术的理解，结果看对方一脸茫然的时候；询问师父有关宇宙空间的困惑，却没能得到解惑的时候；轻松解决在旁人眼里非常强大难以对付的鬼物，听他们鼓掌的时候；看见两个实力相当的玄门中人有来有往切磋，眼神中写满遇到劲敌的时候……


    偶尔，只是偶尔，她会感觉到一份浅浅的孤独萦绕心底。


    这份可以消化和隐藏的孤独，无人能理解，也无人能懂——或许直至人生尽头都会这样，她一直这么认为。


    但，此刻此刻——


    轩辕初衣注视着由远及近逐渐放大的紫色光束，以及远处还维持着弹指手势的五条悟，那股积年堆积深藏的孤独感终于爆发，却又在爆发的瞬间平息了下去。


    原来……并非没人能理解，只是她以前没遇到啊。


    明明还有一段距离，但紫色光束行动中夹杂的罡风已经提前逼近，轩辕初衣几缕发丝向后飞动，随后刻着防御符文的道簪承受不住这股狂暴罡风，一寸寸崩裂成灰烬。


    失去固定发型的配饰，她的头发瞬间散落下来，发质非常好的头发因盘发而呈现出自然卷曲的弧度，披在她的身后随风乱舞着。


    射出后连一秒钟的时间都没到，紫色光束就抵至轩辕初衣身前。


    只差一米左右的距离时，她还是没有伸手防御，也没有去施展道术对抗，只是睁眼看着。


    直到距离短至二十厘米，轩辕初衣眉心红点闪烁了一下，纯黑色的眼眸变成了浅金色，虹膜还悄然流转一圈似乎是文字的细小符文。


    然后，她的身前猛然间浮现一道虹膜细小符文放大版的巨大圆环，将整条光束‘吃’了进去。


    空间平静了下来，风也消失了。


    轩辕初衣的长发缓缓垂在身后。


    远处，五条悟‘看’着被吃掉攻击还有残余波动的区域，发出一声惊诧的音节。


    “啊，是被转移了。”他又升起新的疑惑，“这样超奇怪欸，空间法则什么的明明被碾碎了。”


    怎么做到的？


    似是在回应五条悟的疑问，轩辕初衣两指抵在每间，轻声呢喃：“万物不为我所有，但皆可为我所用。”


    五条的【茈】碾碎了她道场中的个人空间法则，但他的这股能量偏偏还是属于宇宙的自然法则。


    她没有拥有权，但具有使用权。


    “不得不承认，这道术式真是非常强——我平生见过的单体最强攻击。”轩辕初衣十指飞快地变换手势，目光直直地看向某个位置，“没试过，借我玩玩。”


    被她注视着的某处半空，忽然显现一道有神秘符文的圆环，中央的透明区域出现水一样的波纹。


    接着，一道五条悟极为熟悉的紫色光束从那里冒出头，毫无征兆地朝他兜头冲过去。


    如同闪电一般撕裂夜空的攻击落下，同一时间有一道同样规模的紫色光束从地面弹出，两股同宗同源的力量打个平手互相抵消。


    能量爆炸产生的光芒，点亮了整个高专的夜空一瞬，晃醒居住在这里的所有人。


    几秒后，夜空重新被黑夜笼罩。


    轩辕初衣感受仅是余波就这样惊人的力量气息，扬眉转头看向两股力量的发出者。


    “五条你——呃。”


    她忽而耷拉下眼皮看向笑嘻嘻的五条悟……以及他身畔那几道已经凝聚成形的紫色光束。


    “……”轩辕初衣既惊讶又头疼，“淦，这也能复数连发？！”


    一次性搞出这么多，他的咒力是无穷尽的吗？！


    不会吧……


    如果是这样的话，她不想玩了。


    ……不行，华夏女人永不服输！


    那种能切割空间的能量无法用五行卦的攻击手段去应对，轩辕初衣只能如法炮制地用之前的方法，贪吃地‘吞’下几道能量波后再原样奉还给五条悟。


    但是五条悟应证了她那条不好的猜想，像是用之不竭般连续复数连发【茈】。


    一段时间后，高专的森林区域已经被两个人玩得不成样子。


    再次成功避开攻击的轩辕初衣，一抬眼就瞧见五条悟又做出了弹指的手势。


    “……”


    但等了一会儿后，她意外的发现【茈】没有如预料的那样发出，被人取消了。


    “欸？”


    轩辕初衣看着瞬移过来又缓缓落地的五条悟，忍住喉间的痒意，若无其事地说道，“怎么不继续了？你明显还能继续下去。”


    “嗯我确实可以。”


    “那……？”


    五条悟微微俯身，脑袋忽然凑近轩辕初衣，像是在观察些什么。


    几秒后，他才回应她之前的问题：“但你不行。别否认，也别生气，我不是在嘲讽——从之前就有感觉到哦，初衣的身体状况好像出现了点问题。”


    轩辕初衣愣了下。


    “我想想……唔，大概是从‘看’我，结果莫名其妙把自己搞吐血开始吧。”五条悟曲起指，弹到她眉心时却又降低力度，“真是的，和状态糟糕的女孩子全力打架，会显得我很像个人渣欸。”


    他说：“刚开始我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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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只是普通的小伤，但刚才不经意间发现你施展术法时的内息好像不太对，细看发现果然乱得一塌糊涂。”


    轩辕初衣捂着眉心，轻皱起眉头，张了张嘴想说什么。


    但五条悟比她更快地开口了，没头没脑地问了句：“初衣，玩过攻略游戏吗？”


    “……没。”


    “所以你根本不懂啦。”五条悟说，“每达成一个成就，就会得到SSR目标角色的新卡片。之后度过一段前期剧情铺垫，就会进入——”


    “五条，你在攻略我？疯了吧。”轩辕初衣眼神微妙，打断了他的发言。


    “……”


    五条悟张了张嘴，头一次被人噎得没话讲。


    沉默一会儿，他大力地揉乱轩辕初衣的头发，说道：“什么嘛，好不容易想好的比喻完全被击碎了，真扫兴啊初衣。”


    “你这个比喻非常不恰当……所以说，你到底想说什么？”


    “和我认真较量什么的，起码要等到你恢复吧？没必要急于一时嘛。”


    他没尽全力，她同样也是——有关这一点，他们两个人心知肚明。


    顿了下，五条悟难得正经了一些：“毕竟，初衣已经准备答应我邀请你加入高专的提议，未来相处的时间很充足不是吗？”


    轩辕初衣没有正面回答：“真自信啊，忘了我说过要干掉你的发言了吗？”


    “嘛，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你确实改变了这个想法。”五条悟重新变成那副嬉皮笑脸的样子，“休想瞒过拥有六眼的麻辣教师哦。”


    轩辕初衣没否认，因为不习惯头发散落而觉得脖子有点痒，摸了摸后颈。


    五条悟说：“来嘛来嘛，助教的工作非常轻松哦。”


    “有偿祓除咒灵可以，但助教就算了。”轩辕初衣给出的理由很充分，“道不轻传，法不贱卖——即便只是记名弟子，我也不会那么随便就收的。”


    五条悟听到某几个被咬重的字节，弯了弯唇。


    瞄了眼一脸写着坚守原则的轩辕初衣，他慢条斯理地报出了一个天价薪酬。


    一秒的犹豫都没有。轩辕初衣清了清嗓子，云淡风轻说：“我刚刚的说法其实也不对——传承一代一代，文化后继需有人。向全世界弘扬和传播华夏道法思想和武术，我辈义不容辞。”


    “哇啊，初衣的思想觉悟非常高尚呢。”五条悟忍住笑，鼓掌赞叹。


    说完，他掏出一根绷带递给轩辕初衣，示意她束发用。


    “走吧，趁说教来之前，我们要快点离开现场了。”五条悟伸了伸懒腰，“希望明早起来，夜蛾的火气能稍微降点。”


    等轩辕初衣胡乱扎起头发，他抓住她的手腕。


    眨眼的功夫，两个大肆搞破坏的人跑路了。


    就像五条悟说的那样，有些东西和疑问不急于一时，真实早晚会浮出水面。


    但有些东西，第二天却不得不面对——


    轩辕初衣少见打破生物钟，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


    她洗漱过后走出卧室，就看见已经收到无数斥责短信的五条悟做着思考者的深沉模样。


    “初衣。”他郑重地问，“你会和我一起承担的对吧？”


    轩辕初衣咧咧嘴：“死道友不死贫道，祝你好运。”


    “啊——”


    吃过午饭，一路喋喋不休的五条悟和轩辕初衣再次踏入东京高专的领域。


    抱怨的间歇，他简单地介绍路过的高专建筑名称和用处。


    等走到两处建筑物的中间，轩辕初衣忽然站住了。


    她看看那条暗巷，又瞅瞅五条悟，迟疑地问了句。


    “五条，你有什么杀人埋葬只半条龙服务的特殊癖好吗？这得多大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