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第 7 章

作品:《病秧少女富贵记

    “你们看,那是什么花?”


    白玉兰正一边四下瞧风景一边唱歌呢,突然就看到前面一个推车上有几盆似曾相识的植株。


    “这是大理国的变色花。”


    那推车的卖花郎一听到有人问,立马停下车,热情地回答。


    他可是打西南边陲过来的,光坐船到这里就行了一个日夜。所有的花草都卖完了,就只剩下这个变色花,就是没人买,急死他了。


    “变色花?!”


    啧啧,变色龙听了都直摇头,就能变一个颜色,也敢自称老子,切~!


    白银和颜辉见状也只好停下驴车,跟在白玉兰身后,下车去看那几盆花。


    白银看一眼就要拉她回去:“咱走吧,这不就是菊花嘛。真是的,想欺负我们乡下来的没见识啊!”


    “这个花是真的会变色呀,谁骗人谁断子绝孙!”


    眼见就要有主顾了,可不能让她飞了啊,卖花郎就急眼了:“真的,庸朝人不骗庸朝人。这花初开是金黄色,盛开后就会变成红色。”


    “这是我去年不远万里跑到大理国花市,花了大价钱买回来的啊……”


    白玉兰此刻全然听不到他们之间的争辩声,她只感受到自己砰砰加快的心跳,而一双眼更是睛瞪的溜圆……


    天!


    这花!


    细长的花瓣,金黄的颜色,浓密地挤在一起!


    猛一看还真有点儿像菊花。


    但绝不是菊花!


    因为花朵比菊花小,花瓣尾部不但不卷弯儿,还二次开花又炸花!


    且花瓣从花托开始已呈现出了橙红色!


    这不就是白居易诗中提到的“红线毯,择茧缫丝清水煮,拣丝练线红蓝染;染为红线红于蓝,织作披香殿上毯”的红花嘛!


    看,叶颇似马蓝、蓼蓝、菘蓝,但边缘四周锯齿状处长有刺。


    没错了,这就是又名红蓝花的,可以染出正红色的红花啊!


    “兰兰,你喜欢这花吗?”


    颜辉见白玉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就直勾勾望着那几盆蔫了吧唧的什么变色花魂不守舍,有点担心。


    白玉兰她……


    还是没听见,她仍沉浸在震惊、欣喜、疑惑、追忆、展望等等多种情绪交织中不能自拔。


    ……绝对错不了,这千真万确是红花!


    前世,她作为全球染织行业龙头企业的老员工,刚入职时曾在采购部被派遣出过无数次的差。


    不是为了找农民伯伯签红花预购合同,就是全国各地收够晒干整理好的红花花瓣啊。


    所以,她怎么会认错!


    所以,这里的人都把这红花做盆景,没人用它来染布?!


    再举起袖子看一眼身上这身令无数同龄小姑娘羡慕的又贵又稀罕的枣红色裙裳。


    又迅速回想了一下自家布铺里所有红色系的布匹。


    然后,她得出了一个更加振奋的结论:我去,灯下黑!


    之前她还真没意识到布铺里各种红布都是暗沉的色系,以土红色、枣红色最多。


    这两个颜色在她穿越前的时代,因显质感又好搭配而被称之为高级色,经常登上各路大v小咖甚至各大时装周秀场。


    是习以为常的热门色!


    以至于到现在,她才反应过来,这里之所以到处都是暗红色系,不是因为流行,不是因为顾客喜欢。


    不然布铺的积压库存是怎么来的?


    因此,这里到处都是暗色系布匹和衣服的原因,有且只有一个。


    那就是,在这端朝的市场上,它从来没有出现过鲜艳的正红色!


    或者说,截止目前,端朝这里根本就没人染出过正红色,没人染得出正红色!


    所以,若是能趁现在没人知道这个红花可以染出正红色,自家要是大面积种植再晒干了染出鲜艳红,那岂不是……


    发财了,发财了!!!


    天哪,发财了,大富大贵吃香喝辣的美好生活,将来的款姐未来的富婆我来了!


    地啊,让我穿越的甭管谁,我白思思再也不问候你祖宗了,现在我真心感谢你八辈祖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她看见天上掉下无数金元宝和银锭子把她埋了。


    “咳咳”,白银扯了扯她的袖子,又朝她使眼色:妹子,你咋了?中邪啦?


    白玉兰:哪有!是那个花,我志在必得。


    兄妹俩人你给我挤眼睛,我给你飞眉毛的,也不知道咋就心灵相通了。


    白银清清嗓子:“哼,就听你说的好听,谁知道真的假的。看它们蔫头耷脑的,怎么看都不像是能长到变色那一天的样子。”


    “就是,我哥哥说的对,老板你这花怕不是要死了吧?变色又咋地,有什么用哦,还不如买兰花菊花呢。”


    白玉兰顺着白银的话茬往下说,她要试试这老板到底知不知道这花能染布。


    听到白银的话时,那卖花郎胸口一鼓一鼓愤愤不平的模样;等听到他说的话,竟然背也弯了头也低了,变成一副生气全无。


    唉,卖花郎也是有苦说不出啊。


    想他自己去年在大理国花市见到此花,一时惊为天人。


    就想着这变色花这样好看又新奇,自己栽种定然大卖赚得盆满钵满。于是满怀希望的他一口气买了十斤花种,他就准备大干一场,赚他个天翻地覆。


    可不知为何,他今春试种的一分地,出苗率低不说,等长的差不多,一旦移栽至瓦盆中就会很快枯萎死掉。


    这总是死盆怎么行!这要死光了他可就赔惨了呀。


    种子粪料药粉难道不要钱?还有他这几个月日日夜夜伺候的时间跟精力呢?


    连陪老婆儿子的时间都用来照看这些变色花了啊。


    于是他也不敢等到花开始变色的时候再移盆了,都早早装盆里,再搭配些时令花草就乘船顺江而下来到这里。


    在船上他就打听过了,这周围三个县城,只有一座柳桥书院。


    读书人最爱花草盆景还爱面子,比不会像市井小民一样为几个铜板磨牙半天。


    于是,下了船,出了码头,他就直奔那柳桥书院。


    好容易上了山,又进了书院,谁承想,那里的师生竟然没一个人喜欢这变色花。


    他们说什么梅兰竹菊是气节是傲骨。


    变色花嘛,就是信他说的是真的,才更不要买呢。


    买盆变色花养着,那不就是告诉所有人自己是个反复小人变色龙吗?


    不买,死都不买,你快统统拿走吧你。


    恨得他当时差点咬断自己的舌头!


    结果就是,别的花草全都卖光了,就剩这变色花没人要。


    就是不知道这小姑娘到底是喜欢这花呢,还是就只是好奇而已。


    哎呀,别想这些没用的了,反正钱也赚到了一些。看看天色,再过半个时辰,预定的船就要起航了,还是赶路要紧,别耽误了船就不好了。


    想到此,他复又抬头往四处看去,路边就是山丘,草木茂盛,若是把花扔在这里应也不会挡路。


    白玉兰看他陷入沉思,一会儿纠结一会儿懊恼一会儿大义赴死地变脸,懒得再去去看他。而是又转头再看一眼那几盆花,哎哟,看着蔫了吧唧的样子,就忍不住要心疼死。


    夭寿哦,是谁要把红花当盆栽养?


    红花根系发达枝干茂盛,根本不适合种盆栽啊啊啊!!!


    再看一眼:“哎,哎~”白玉兰气急,“你怎么把花拔掉了啊?你咋还扔了呢?”


    “不拔掉扔了咋办?卖又卖不出去,还全踏马开始枯萎了,眼看着就要死了,难道还要带上船载回家?反正都要赔死了,干嘛还费劲巴拉再给弄回去啊,我又不脑残!”


    卖花郎一边吐槽,一边拿起最后一盆接着拔。


    “但是,这花盆可要留着。虽是批量买的,便宜。可再便宜,一个的单价也要五个铜板呢。这九个花盆就是快五十文了呢,我拿回去洗洗还能接着用呢。”


    这一盆长得结实,用手竟然拉不出来,他只好弯腰放在脚下,用左脚压着盆沿,双手并用地往外拽,以防一个不小心弄碎了他那五文钱一个的花盆。


    扔掉最后一株花后,他转身又从车上拉下一个布袋子,解开绑绳就要倒东西。


    “等一下,你现在要倒掉的是变色花的种子吗?”白玉兰还是没忍住就开口了。


    如果是这样,那些植株他拔掉扔了没事儿,她完全可以捡回来,半个同伴就不用花呢,嘿嘿。但是,他要是这些花种撒灌木丛里,那可是难找回来啊。


    “姑娘你猜对了”,卖花郎一边解绳子一遍絮叨,“既然种不出来,又卖不掉,这些花种也没用了啊,撒了算了。这袋子可是我媳妇亲手缝的,我得拿回家去,以后还可以装别的花种草种呀。”


    ……你一个大男人,咋比那乡下婆子还嘴碎、还会精打细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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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自己刚刚还抱着两背包银钱呢,而且现在就在身后的驴车上放着呢。


    白玉兰豪气地下定决心:


    不就是几盆花和种子吗?相对于它们即将带来的利益,就算按原价买了,又有几个钱?


    穿越一回,我咋就不能做个大方的商人?


    我可是立志要成为大朝首富的人呢,怎能跟他一样扣扣索索!


    哎,算了,我买还不成嘛?包圆!


    “多少钱,我买了。”


    “你说啥?!”所有人异口同声。


    白银最早回过神来,连忙将她拉到一边:


    “妹子,做生意都是有赔有赚的,这一样赔了,说不定那一样就赚了。


    那变色花卖不出去,也不一定就表示他赔钱了啊。


    你看他车上那么多架子,除了变色花,还看到别的花草了吗?没有吧。


    说明他就只这一样没卖出去。所以,他指定赔不了。


    你别赚点钱就不知道辛苦,这些钱还要回去给陈老板分红,还要支付购买针线的余款,还要给做活的婶娘嫂子们付工钱呢。


    你算算,这还能剩下多少。”


    “额~”真没想到,白银还挺能说的,但是,对红花,她势在必得,只好压低声音对他耳语,“那等他说了价钱,我们就跟他搞搞价呗。”


    白银:……得了,白说了,我家妹子她是一句没听进去!


    “不贵不贵,姑娘。本就打算扔掉的东西,既然你想要这花种,你就看着给吧,给多少我都卖”。


    卖花郎反应过来,简直要乐翻天了:竟然还有冤大头要买这花种?!


    不,他决不能开价。万一她又嫌贵不买了呢。


    所以,随便她爱给多少给多少,以现在的情况,给多少都是赚啊,嘿嘿。


    “这……”我去,本想做个好人,奈何遇到不配合的,麻蛋。


    那这到底给多少钱合适啊?谁能告诉我,这花种,在这个时空的这个朝代大概都是什么价位啊喂。


    “花中之王洛城牡丹一株一贯钱,种子通常是按百分之一计售,你这变色花要说也是稀有,要不就比照最低一等的牡丹花种价格打个八折?你看咋样?”


    颜辉看都说到这份上了,兰兰也就知道针线的价格,哪里晓的这花市行情。


    既然这花是少有的稀罕物,那当比照贵些的花类,比如国色牡丹,来计价。但是,毕竟这花看起来不像是适合这边气候环境的种类,那自然就不能卖高价。综合一下,就这样吧。


    听了颜辉的报价,白玉兰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怪不得姑父你商海沉浮二十年,至今也只有一个半死不活的布铺!还是跟人合伙开的!!!


    奸商,奸商,无商不奸啊!你做人这么实诚,不亏钱简直都是奇迹!!!


    “不不,高了,我看出来了,姑娘和老爷您都是善人。既然你们喜欢我这花,那就按照最低等牡丹花种的半价来算吧”。


    刚才还又奸商本性复燃,暗暗吐槽自家姑父太善良的白玉兰,听到这卖花郎竟然自己降价,顿时又羞又烦。


    喂,这都什么事儿啊,你们是两个陌生人在谈买卖,怎么弄得跟亲戚互送礼物似的。


    最后,鉴于双方具有话语权的人已然达成共识,白银和白玉兰均接受了这一事实。


    颜辉从随身携带的钱袋中数了一贯钱给他,多余的部分就当是买他的布袋了。


    卖花郎喜滋滋地将布袋绑起,交付之前还拿出称杆子当面过了一下称,带布袋是九斤二两,以证明自己没有撒谎。


    竟然有九斤?!


    真是天助我也!就算那些枯萎的花抢救不过来,也够种个两亩多地了,够了够了。


    白玉兰想了想,在继续赶路前,还是捡回了被扔的花株,将根部土壤抠掉后,放在自家车上一起带走。


    颜辉去还车,刚好车行就在城东码头不远处,于是顺路稍上了卖花郎。


    白银则载着白玉兰往布铺去,需要先让账房理账,再等颜辉回去处理。


    路过一个拐弯处,白银突然一个急刹车:“哎,妹子,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你说那变色花是咱们第一次见吧?”


    “对啊”,白玉兰下意识就点了点头。


    “那咱都没亲眼看到它是不是真的会变色哩,咋就知道这种子就是真的种子?”


    哎哟我去,对哦,刚才咋没想起来查看一下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