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中的画面转瞬即逝，并没长久停留，此刻的青黛也无暇他顾，思考到底是什么情况，她还有更棘手的事情要办——她优雅地换了个姿势，双腿交叠，看似在勾引，实则在摆脱总统那几乎贴在自己腿上的脸。


    她的表情控制很好，但依然能看到嘴角在微微抽搐。很合理，任何一个正常女人被一个油腻的老登这么色眯眯地看着，都不可能做到完全心平气和。


    她自如地控制着进退，既不让总统占到便宜，又不断加深着勾引的力度，同时，她不停看着时间。


    总统满脸脱缰的贪婪，一把捉住她的脚，满脸春色荡漾。


    青黛没撑住，被这老登膈应到再次闭上了眼睛，脑海里的画面再次出现——自己的脚被另一个总统拽住了，那人正贪婪地不断上下扫视着她，那眼神脏到连被他看一眼都会觉得万劫不复。


    她实在受不了了，腿一蹬，脚踝一转，卡在总统脖子上，然后不留任何力道地踩了下去，总统的颈骨嘎嘣一声，肥胖身躯软软地摔到了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青黛脑子混乱了起来——自己竟然因为脑海中的情景失控了。


    他们原本的部署是，青黛把总统弄晕，交给莫之臻小队来处理——这是青黛坚持的，她不想赚取莫之臻的积分。


    她赶紧收起了脚，弯腰蹲下，伸出手，用手指背轻轻搭在总统脖子的静脉处，确认他是否已经死亡。


    “怎么就死了？这也太脆了。”青黛埋怨道。


    “没关系，你赶紧准备撤退，我通知他们别进去总统办公室了。”莫之臻在通信频道里告知青黛。


    青黛点了点头，穿靴子前还十分嫌弃地把那被玷污过的假义肢卸掉了。穿好鞋和衣服后，她从总统办公室的窗户一跃而出，抓住了窗外的悬浮车上莫之臻的手。


    “等离子护盾已关闭。”莫之臻的外援黑客在通信频道里说。


    总统的生命探测仪发现了端倪，发出了警报，保镖进屋探查，发现总统被杀。


    莫之臻的队员驾驶着悬浮车，全速趁机全速飞离了国会大厦。


    “抓刺客！”


    保镖用狙击枪企图把悬浮车打下来，但子弹被再度开启的等离子护盾全部反弹了回去。


    “叮叮叮——国会大厦刺杀任务完成。此次死亡选手人数0人，总死亡选手人数2人，剩余人数48人，清点播报完毕。”


    悬浮车随便找了个隐秘的地点停下，把他四个人放了下来后，开启了自毁模式，自己飞走了。


    “你部署在国会大厦的人，能出来吗？”青黛问道。


    “放心吧，他们比我们速度快，总统刚死时就撤离了。”莫之臻道，“我送你回去。”


    青黛没推辞。


    莫之臻的车开动后，青黛开了加密频道，对莫之臻说：“帮我个忙，私事，跟节目无关。”


    “这么严肃？大事？”莫之臻转头看了她一眼。


    青黛琢磨了一下语言：“帮我查一查，有没有类似今天国会大厦刺杀事件的真实案件发生过。”


    “地点有范围吗？”


    “我不知道。”青黛摇了摇头。


    “时间范围呢？”


    “去年吧，最远前年。”


    “知道刺杀者或者被刺杀者的资料吗？”


    “被刺杀者，大概是……某个总统，刺杀者……是我。”青黛道。


    莫之臻眼睛瞪得像铜铃，一个急刹把车甩在了路边：“你？”


    “对，就是我，你不是知道我是死囚吗？我之前失忆了，根本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事被判了死刑。今天执行任务时，忽然有几个画面出现在脑海里。大概跟我的案件有关系，我就是想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儿。”


    青黛已经十分确定了，那个刺杀总统就是自己的原身，估计是今天的任务跟原身的经历太过类似，触发了什么，让她看到了原身的记忆碎片。


    “联邦的历任总统里，根本没有因为刺杀死亡的。连意外死亡的都没，全是自然死亡的。”莫之臻道。


    “但我确确实实看到我杀了他。”


    “你确定那是总统吗？”


    “那个房间肯定是总统办公室，桌上有总统桌牌，墙上还挂着我杀的总统的画像。”


    “你把整件事给我讲讲。”莫之臻道。


    青黛一五一十把今天闪现的画面给莫之臻描述了一遍。


    “我知道了。我先把你送回去，然后就派人去查。”莫之臻重新发动了车子，“最晚明晚，我去茶楼找你。”


    在当下，国家跟公司不是隶属关系，而是相互依存的合作关系。


    莫之臻家的公司，其实跟一个帝国差别不大，底下也有情报部门，特工部门，甚至拥有可以跟政府军抗衡的雇佣军团。他家情报部门的效率甚至远高于联邦的情报局。


    第二天晚上，莫之臻出现在茶楼，青黛看到他，直接把他迎了出去，两人站在街角，开了加密，开始交换情况。


    莫之臻告诉青黛，他那边的探查结果是一无所获。


    “会不会因为上载意识的机器是无脑机接口的新技术，所以导致你产生了一些幻觉？”莫之臻相信青黛，但不相信自己家的科研成果。


    “不是没可能。”青黛也觉得可能是自己的意识错乱了，打电话有时候都会串线呢，意识串了也不是完全没可能。毕竟在她自己的世界，也有Déjàvu这个说法。


    “对了，你还记得你刺杀那个总统的样子吗？我可以让他们去查查。”


    “对哦，我怎么把这个关键信息忘了？不用查，你把联邦历任总统的照片给我看看。”


    莫之臻调出面板，把联邦这一百年来当过总统的人的照片都调了出来。


    当看到最后一个时，青黛喊道：“我杀的就是他。”


    “那不可能。”


    “为什么？”


    “因为他是现任总统，而且活着。”莫之臻震惊了，“你不认识总统？”


    确实不认识，她穿来后就蹲大牢了，除了科普读物外，看不到任何别的内容，尤其是时事政治。


    “我不是失忆了吗，全都忘了。”青黛赶紧找补道。


    莫之臻找了一段实时新闻放给青黛看——总统正在总统办公室接受记者采访。


    “那个办公室，就是我杀他的地方！”青黛无比肯定道。


    就在两人陷入巨大混乱时，莫之臻的情报部给他发来了一封加密邮件。


    “让她亲自来一趟，情况有些棘手。”


    看完莫之臻展示给自己的加密邮件内容，青黛没有半刻犹豫道：


    “我去。现在。”


    “等这个环节结束再去吧。”莫之臻生怕青黛真人秀出差错，又被抓回去执行死刑。


    “我的躯壳不是在你的实验室吗？回九幽不用通过节目组吧？应该是想什么时候回去都可以吧？”


    “是这样没错，但是……”


    “离下一个任务还有一天两夜呢，与其在这里胡思乱想，还不如现在去看看什么情况。”


    莫之臻无奈妥协道：“行吧。那你先做个伪装，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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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节目组发现了，出不了道什么的。”


    出不了道，就要死了。


    “嗯。”


    青黛当即回了茶楼，通知自己的队员，自己要回九幽一趟，但她没说自己去干什么。


    大家一听都傻眼了，但没人表示反对，也没人问她要去干什么。


    “你们对她就这么信任吗？据我所知，她如果不回来了，你们小队的积分绝对清零，那就要困死在洞天了。”经理在旁边“善意”提醒道。


    “你怎么进入我们的加密信道的？出去！”巫马莎喊道。


    “你们用的是我的加密信道！”经理气急败坏。


    寇小萱吐了吐舌头：“我刚才一着急，开错信道了。”


    巫马莎毫无愧意，依然冲着经理翻了一个360度的白眼：“你哪来那么多废话？是工作不够多还是假期不够少？我不信你都不会不信她。”


    “我也信青黛姐，没有她，我早就死在地表了，还轮得到困在洞天？”寇小萱说。


    “就是，就是！要不是青黛姐收了我，我就是垃圾队的替补，怎么可能轮得到现在的躺赢？”Ghost也愤愤然道。


    “这么爱搅弄是非，挑拨关系的下属，让你妈赶紧开了他。”班宁道。


    经理一看这个大型护犊子现场，撇了撇嘴，背着手走了。


    “他也是担心莎莎吧，在这个行业混久了，看了太多背叛，是会对人类缺少信任的。”青黛倒是觉得经理的态度很正常，因为她也不会全然信任任何人。


    “说正事，怎么跟节目组隐瞒青黛的消失？”班宁把话题拉回了正轨。


    经过几个人的商议，最终方案是，寇小萱帮青黛把她的实时画面接入了一个外置摄像头，让Ghost把那个摄像头顶在脑袋上，以迷惑节目组和观众——因为Ghost的直播画面根本没人买，所以观众和节目组根本不会发现她俩的实时画面是一样的。


    保险起见，Ghost决定窝在影音室里看AI电影，直到青黛的意识回来为止——万一有人发现她俩画面相同也没关系，因为俩人凑在一起看电影导致摄像头画面一样很合理。


    Ghost是个细心人，故意把青黛的摄像头往左边偏了偏，跟自己的视角产生了一些角度差。


    茶楼这边一切准备就绪后，莫之臻那边通知他公司的实验室，开始下载青黛的意识。


    回到MOQI的实验室后，青黛意识恍惚了一会儿，才有种重新聚拢的感觉。


    她从休眠舱里坐起身后，没有看到之前那些上载自己的工程师，而看到了一个陌生人。


    是个姑娘，齐耳短发，很是干练果决的样子。


    “你好，我叫艾米，是MOQI的首席情报官。这份资料，有点棘手，通过网络传输到洞天，我觉得风险很大，所以只能麻烦您亲自回来看看。”


    艾米快速说完情况后，关闭了实验室的监控，打开了一个没联网的全息屏幕，并按下了播放键。


    视频中播放的，是青黛原身刺杀现任总统的全过程。


    跟洞天那个国会大厦任务，几乎一模一样。


    看完后，青黛头痛欲裂，她几乎恢复了原身关于刺杀的全部记忆——她想起了原身是如何刺杀总统的，是怎么被抓的，又怎么被秘密判刑的，她甚至想起了原身在监狱里被人砸碎脑袋进行灭口的经过。


    但原身被判处死刑的原因，是谋杀了一个无名小卒，而不是现任联邦总统。


    她杀的那个总统绝对死了。


    那现在这个总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