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第 48 章

作品:《年代文里的炮灰女配

    周苋她们一副来势汹汹的模样,一看就不好惹,反而把人给震住了。


    尤其是李干事站在门口喊着叫杨连文出来,女人顿了一下,连忙跑到屋子里去把家里的人喊了出来,很快屋子里出来两个人。


    一个老头和一个老太太,那老太太一看就是个厉害角色,将她们上下扫了一眼,显然没把他们一行人放在眼里。


    “你们是谁?来我家想干什么?我告诉你们,我可不怕你们,我大儿子是工人,老二是为了公社牺牲的,你们敢闹事,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周苋可不会被这老太太一连串的质问给吓道,“你还知道你的二儿子是为了建设社会主义牺牲了?老太太,我们这次来,就是收到举报,有人虐待杨连胜同志的女儿。”


    杨老太一听,顿了一下,试探着开口,“你们是当官的?”


    说着,杨老太再次把他们一行人打量了一番,终于认出了李玲玲。以前见过几次,这李干事给他们大队的妇女同志调解过矛盾,不过没啥用,她走了之后,人家该干啥还是干啥。


    公社妇联也就那样,虽说之前抓过人,不过杨老太还是没把李玲玲放在心上,在她心里,只要把那个死去的老二搬出来,就算是干部,也得对她客客气气的。


    “我们是公社妇联的干事,接到有人虐待遗孤的举报,过来了解情况。老太太,这个人是谁,和你们家是什么关系?”李干事斜了一眼刚才在院子骂得十分难听的女人问道。


    “是我大儿媳妇。”杨老太也跟着看了一眼,这才开口。


    虽然心里觉得这李干事也就那样,不过当面杨老太也没一开始那么硬气了,毕竟是当官的,还是知道要给人家面子的。


    甚至向前走了几步,问道,“啥虐待遗孤,几位同志,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咱们可是好人,咋可能做出那种事情,我看就是有人嫉妒我家,才举报我家的。”


    说着,杨老太一脸和蔼的看着杨红妹,对着她招手道,“来,快过来,到奶奶这儿来。”


    这老太太一脸凶相,突然做出这种慈爱的态度,别说是杨红妹了,就是李干事都看得心里直发毛。


    杨红妹自然是不敢过去了,两辈子过去了,哪里能不清楚,她奶就不是什么慈祥老太太。


    这会儿也只是因为有几位干事在身边,要不然也不会给她好脸色的。


    倒是周苋软了语气,配合着道,“大娘,咱们这也是接到群众举报,如果情况属实,那这个事情可就严重了。你家杨连文同志呢,把他叫出来,我们需要找他本人了解一下情况。”


    “是是是,应该的,咱又不是那种犯法的人,咋可能做出那种事情呢,同志,您一定要好好调查清楚,可不能冤枉了咱们好人。老大家的,你是死人呐,还不快去把老三叫回来。”杨老太一扭头,对着老大媳妇喊道。


    老大媳妇张小环心里虽然不服气,觉得这事就是老三惹回来的,婆婆干嘛要把气撒在她身上,可也不得不先去把老三两口子喊回来。


    周苋点了点头,一副对杨老太的态度很满意的模样,她松开杨红妹的手,上前拉住老太太的手,拍了拍她的手柔声道,“大娘,我知道,您的二儿子是为了建设社会主义牺牲的,这个事情了咱们公社都记在心里呢,你放心,我们一定调查清楚,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的。”


    见周苋这样,杨老太也顺势抹起了眼泪,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同志啊,你可得好好调查清楚啊,我家那可是八辈贫农,可做不来那些事情,那举报的人,简直就是丧了良心。”


    “我明白的大娘,刚才也是听到群众举报,一时太过气愤了,您也要谅解咱们的苦心。”


    “明白的,我都明白的。”


    周苋对着老太太点了点头,又环顾了一下四周,“家里其他人都在吗?”


    杨老太也往周围看了一眼,“我家老大,去了公社的厂子里上班呢,也就放假的时候回来,其他人都在家呢。”


    “怎么不见家里的孩子?”


    “孩子们都去上学了,现在不在家。”


    周苋又点头,语气越发的柔和,“家里几个孩子上学啊?”


    杨老太一开始还警惕着呢,现在只觉得这个公社来的女干事说话很是亲切,而且她问的问题大队里的人都知道,所以也慢慢放松了心神,“五个,老大家三个,老三家两个。”


    “男孩女孩?”


    “三个男孩,两个女孩。”


    周苋看着杨老太,不动声色的问道,“其他孩子都上学,那红妹咋不去上学?”


    “那死丫头上得哪门子学,她也配。”杨老太说完,猛然回神,对着周苋讪讪的笑了笑。


    许是她的语气太过温柔了,又或许是因为是当官的,杨老太一时间竟然放松了警惕,直接把实话说出口。


    她有些忐忑的看着面前这个女干部,想着这模样这么年轻,肯定没经历过啥事,她得想个法子忽悠过去。


    可是周苋只是松开她的手,仿佛不在意她的话,直接看向其他地方,“大娘,这家里人都住在哪个房间啊?”


    杨老太疑惑的瞅了周苋一眼,见她神色如常,还当她是没在意,心里松了一口气,便给她介绍起家里人的住处。


    杨花大队的大队长听说公社妇联的干事去了杨家,也连忙带着大队的妇联主任赶了过来。


    上回妇联闹得动静挺大的,听说上去二话不说,就把人抓起来,先是游街然后送去了劳改。


    震没震慑住社员不好说,反正大队干部是被震慑住了,这段时间对于大队的管理格外的上心,毕竟妇联当时可是带着民兵过来的。


    人家还放话了,要是有这样的情况,她们妇联是一定会管的,绝对不会放过那些迫害妇女儿童的人。


    公社那边的民兵归书记管,要是没书记同意,妇联咋可能这么干。


    只当这是何书记在敲打他们这些大队干部呢。


    这才过去多久,没想到公社妇联又来人了,还是直奔着老杨家来了。


    大队长吴国兴心里头有不好的预感,可是想想又不对劲,毕竟杨家二儿子的牺牲,让上头对杨家格外关注的,他也没对杨家咋样。


    或许只是他想多了。


    等吴国兴赶到了的,就看到了和周苋相谈甚欢的杨老太,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


    不是来找事的就好。


    只不过这妇联的同志也太年轻了,那位李干事倒是认识,这位周干事,从前都没见过。


    见到大队长过来,周苋从自己的带着的挎包里拿出一个自制的本子。


    “吴大队长,您来的正好,我这边也刚好有几个问题想问问您。”


    见周苋这么客气,吴国兴也配合的点了点头,“同志,你说你说。”


    “我看杨家这两间房子挺新的,盖了有多久了?”


    “杨家老二的赔偿金发下来之后就盖了。”


    盖房子都是要去大队部开证明的,杨家盖得可是砖瓦房,没有大队里开的证明,他们连砖头都拉不回来。


    具体时间吴大队长不记得了,但他可以肯定,杨老二赔偿金下来之后,杨家就打了申请了。


    周苋点了点头,在本子上记了下来。


    “那您知道,这两间房子里住得是谁吗?”


    “知道,杨家老大和杨家老三。”


    周苋再次记下,没再继续询问。


    “红妹,你过来,带我们去你住得地方看看。”周苋对着杨红妹招手道。


    杨红妹立马跑了过去,带着周苋去了她住的地方。


    不是那两间砖瓦房,也不是堂屋杨家老头老太住的地方,是厨房旁边放柴火的地方,用块木头板子搭起来。


    吴国兴跟着过来的时候,脸都黑了。


    周苋仿佛没看到吴大队长的脸色一般,直接问杨红妹,“红妹,你一个人住这里?”


    杨红妹乖巧点头,“以前我是和红雁姐姐她们一起住的,后来家里盖了新房子,红雁姐姐她们嫌我脏,不让我和她们一块儿住。”


    “大队长,这红雁是谁啊?”


    “是连武家的闺女。”吴大队长讪讪道。


    他也不傻,知道这妇联同志过来,今儿个这事可是没办法善了了。


    “那个,同志,要不咱们去大队部说话?”


    “不用了,吴大队长,既然接到了群众举报,我们也想赶紧把事情给解决了,毕竟这耽误了,上头领导也会不高兴的。”周苋直接冷下了脸。


    听说有人举报杨家,吴大队长也皱紧了眉头。虽然对周苋不熟悉,可后面那两位民兵他还是知道的。


    这直接带着民兵上门,估计这事也是何书记认可的,看杨家人那模样,只怕还不知道这事的严重性呢。


    周苋没说太多,又看向杨家众人,一脸的失望,“我没想到,群众的举报居然是真的,你们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杨老太顿时就急了,“领导,你听我说……”


    “说什么?我原本以为你是重男轻女,可是你的其他孙女都上学了,为什么红妹这个孙女没有上学?”


    没等杨老太回答,杨家大媳妇儿张小环就带着老三两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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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来了,听到这话,直接反驳道,“我闺女上学,那是我家供得起,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那是我家男人辛辛苦苦赚来的,凭啥要拿钱供那死丫头上学?”


    “那你家男人辛辛苦苦赚钱的工作是哪来啊?”周苋反问道。


    张小环刚想说话,又顿住了。


    那个工作,是老二死了之后,公社给老杨家的补偿。


    她没说话,周苋是有话要说的,“你说你家男人有钱赚,那我想问问杨连文同志,你又没有工作,又哪来的钱供家里的两个孩子上学?别跟我说是你们自己赚的,翻翻你们大队的账本,就知道你们家一年到头赚几个钱了。”


    杨家三儿媳妇李春柳在回来的路上就听大嫂说了一些,她自己没说话,只是用手肘捅了捅自家男人。


    倒是那些看热闹的社员看到两个人后背还沾着草呢,顿时笑了起来,“这两口子不会又钻小树林子里去了吧?”


    “真是不要脸,这大白天的也干那事,还是在树林子里。”


    周围人的窃窃私语,李春柳非但没害羞,还瞪了回去,“关你们啥事,多管闲事。”


    周苋没理会她们的小动作,“还有这房子也是,砖瓦房盖起来不便宜,你们三房哪来这么多钱?”


    一连串的质问,李春柳顿时就不服气了,“当官了不起啊,老百姓盖房子也要管。”


    杨老太这会儿也反应过来了,她儿子死了,赔偿金也是给她这个老娘的,那就是她的,她想给谁就给谁。


    “是我给他们的,那钱是我家老二拿命换来的,那是公社补偿给我的,老娘想给谁就给谁?”


    “红妹可是杨连胜同志的女儿,你一分钱都没给她用?”李玲玲忍不住道。


    “她一个赔钱货,没爹没妈了,给她口饭吃就不错了,还想拿钱,我看她是想屁吃,这个家还是老娘当的,老娘让她干啥她就得干啥,不然就给老娘滚出去。”杨老太这会儿也不装了。


    老二死了,还得了个烈士的称号,她是烈士的亲妈,用他的钱咋了。


    周苋嗤笑一声,“吴大队长,看来上次咱们妇联做的事情,你们杨花大队是一点儿都不当回事啊。你自己听听这话,难道没教育过他们,主席同志说过,妇女能顶半边天吗?这一口一个赔钱货,你身为大队长,竟然能容忍这种满脑子封建的老太太在这里宣扬反动思想。”


    这一口大帽子扣下来,吴国兴是真的慌神了。


    那杨老太别的没听懂,反动却是两个字听懂了。


    之前宣传队宣传过,尤其是不久前,妇联抓人游街的时候,就说过这话。


    说是那些人迫害妇女同志,是严重的反动思想,要去农场接受教育,说改造好了才能放回来。


    现在说她反动,这不就意味着要送她去劳改。


    杨老太也慌神了,合着这个女干事刚才是故意套她话呢,“你胡说八道,我家老二可是烈士呢,我可是他亲娘。”


    “上头领导要是知道他发给杨连胜同志的抚恤金,都给他两个兄弟花了,还供了他兄弟的孩子上学读书识字,让烈士的闺女只能睡柴房,你说领导会怎么办?”


    一直沉默的杨老头眼看情形不对,也站了出来,“同志,老二的赔偿金,早就被红妹那孩子花完了,大家伙都知道,我家老婆子是老糊涂了,记错了。”


    这时有人帮着杨老头说话,“是啊,红妹那丫头败家的很,那么多钱,说花完就花完了。”


    “这么败家的丫头片子,亏得老杨家还给她一口饭吃,要是我,早把她扫地出门了。”


    周苋看向那些人,“你们说红妹把她爸的赔偿金花完了,是亲眼看着她花完了,还是杨家人说她花完你们就信了?”


    那些人顿时就不说话了。


    说着,周苋看向吴国兴,“吴大队长,您也看见了?”


    吴国兴被周苋问的头上都冒汗了,这话是杨家人自己传出来的,其实大队里信这话的人不多,事实到底如何,社员心里还是有点儿数的,只是没人会去帮一个没爹没妈的杨红妹罢了。


    当初杨连胜出了事之后,领导第一时间就慰问了他的父母和妻儿,并把赔偿金给了杨家二老。


    本来那工作是要给杨连胜媳妇的,说她一个女人带着孩子不容易,杨家人不乐意,逼着她把工作让给了大伯哥。


    为了不让儿媳妇抢工作,又给了儿媳妇娘家五十块钱,让儿媳妇娘家把她带回去改嫁。


    一个大队住着,咋可能不知道发生了啥事。


    领导没过问,他这个大队长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这么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