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眉护法看着厉无渡这堪称找死的举动，难以理解之余却不敢掉以轻心，毕竟以他对厉无渡的了解，她绝对不是如此无脑自大的蠢货。


    眼下她既然敢冒险，就证明着她至少留了一个能让自己全身而退的后路。


    赤眉眼神一沉，决定先下手为强——既然不知厉无渡到底有什么后手，那就打乱她的一切计划。只要她想做的事都做不成，那无论是多么厉害的底牌，出不出来也都只是一张废纸！


    打定主意，赤眉护法五指一拢，魔气瞬间暴涨。


    他猛然抬手，低喝道：“葬神！”


    他的尾音与葬神护法的嘶吼几乎同时爆开。


    这一瞬间，厉无渡纳入体内的血河魔种刚爆发出第一波挣扎反抗，酷烈的血腥魔气在她体内四处冲击，像是有千万条灼烫的血线倒刺，一寸寸往血脉深处钻咬。她的经脉被撑得剧痛，喉头涌上腥甜，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的皮肉里，可哪怕额角青筋暴起，她的脊梁依旧挺得笔直，没有半分弯折。


    而赤眉护法抓得就是这时机。


    就在这一瞬，赤眉护法与葬神护法，同时毫无保留地使出了自己的成名绝技——赤练魔身和送葬歌！


    赤眉护法的肌肉线条异常膨胀，骨骼迸裂般“咔咔”作响，一层血色魔纹从他的颈侧蔓延至全身，那魔纹像是活物般蠕动，每一次收缩都让他周身的力量暴涨一分，恐怖到连空间都震得直接坍陷，形成一圈圈扭曲的涟漪。


    他猛然踏步，身影几乎在虚空中撕出一道裂缝，没有丝毫花哨的技巧，只凭纯粹的速度和力量碾压而来。


    下一瞬，赤眉护法饱含杀意的血色眉眼便已近在厉无渡眼前，他的呼吸带着浓烈的血腥气，喷在厉无渡的脸上：“不管你想玩什么花招，都没用！！”


    说着，他一拳轰下！


    厉无渡眼瞳中清晰倒映着他急速落下的拳头，拳锋未至，空气便已向内塌陷，响起如深海抽空般的失压巨响。这一拳若砸实，哪怕是八转境魔修，都得被震得经脉寸断。


    厉无渡眼底的冷意瞬间锐利如刀，但还未待她调动魔意反击，葬神护法的精神攻击便如潮水般涌来——


    “咯……逆……反……堕……嘶嘶嘶……”


    含混不清的癫狂呓语从葬神裂开的苍白唇中溢出，他的声音没有起伏，却像无数根生锈的钢针，直直扎进人的识海。葬神护法缓慢地抬起枯瘦的手，指尖指向厉无渡的方向，周身黑雾凝聚成无数细小的黑点，每个黑点里都藏着一段破碎的残念，那些残念的哭嚎、怨毒、绝望交织在一起，形成最恶毒的精神冲击。


    这“送葬歌”如附骨之疽的侵蚀，连早就退到数里之外的摩柯、葛离等魔将都齐齐脸色惨白，心跳骤停，脑海一阵白茫，识海像是被泡进了滚烫的毒液，只想跪地捂头尖叫，连站都站不稳。


    更别说站在风暴中心的厉无渡。


    体内血河魔种的反噬如烈火烹油，经脉每一寸都在灼烧；袭来的精神污染如跗骨之蛆，试图搅乱她的神智；眼前赤眉的拳头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道，已近在咫尺。


    三重压迫之下，厉无渡却突然笑了。


    那笑容极淡，极冷，像是风雪中绽开的冰花，转瞬即逝，却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狠厉。她没有去挡赤眉的拳头，也没有去驱避呓语中的残念，反而猛地催动了体内的天魔种——


    天魔变若突破第八转，便可得证天魔身。


    而天魔身，生生不息、纵伤不灭。


    “啊……”


    厉无渡喉间溢出一声极轻的低吟，这并非因为痛苦，而是力量彻底爆发的序曲。


    在陡然高速运转起来的母种催动下，她体内的魔血彻底沸腾！它们如同一群饿狼，咆哮着与血河魔种的反噬之力相撞、交融，那些灼烫的血刃倒刺在天魔血的牵引下，瞬间调转方向，不再钻咬经脉，而是顺着她的血管流向四肢百骸。


    厉无渡的瞳孔骤然收缩，原本纯黑的眼仁中泛起一丝诡异的血红，那是魔气与血河之力融合的征兆。


    赤眉见她不躲，眼中闪过一丝厉色：“自寻死路！”


    此时他拳锋已近厉无渡的天灵，甚至隐约触到了一缕发丝。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厉无渡动了。


    她没有后退，反而猛地踏前一步，身形矮下，避开赤眉拳头的同时，右掌成刀，带着融合了血力的魔气，直直砍向赤眉的腰侧——那里是赤练魔身的破绽所在，魔纹覆盖最薄，也是力量流转的关键节点。


    这一砍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响，却快得让人看不清轨迹，连赤眉都没反应过来。


    “噗嗤！”


    血光飞溅，赤眉的魔纹应声碎裂。


    他只觉腰侧传来一阵剧痛，像是被冰锥刺入，力量瞬间泄了大半，拳头虽依旧砸在厉无渡方才站立的位置，却失了准头，只轰在空处，激起一阵可怕的音爆。


    “不可能！”赤眉唇角溢出一丝血，急速倒退，惊怒交加地道，“你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快的速度！”


    他没想到厉无渡竟能在这种情况下找到他的破绽，更没想到她会用如此凶险的方式调动力量，更更没想到她居然能在短短一瞬间就将出招的速度提高至这种地步！


    厉无渡没有理会赤眉，一击得手后她便转眼看向了葬神护法。


    此刻那些污染实质化形成的黑点已被她吸入大半，还有不少附着在她体表，正在将污染渗入她的四肢百骸。


    “闭嘴。”


    厉无渡轻喝一声，九转境的庞大神识骤然爆发，如烈日驱散寒雾。那些侵入的污染瞬间被灼烧殆尽，化作虚无。


    而葬神茫然的瞳孔则猛地一缩，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反噬，身体晃了晃，差点从半空中跌落，周身的黑雾也淡了几分。


    解决了二者的杀招，厉无渡终于能全力出手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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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体内的血河魔种还在挣扎，但无论它如何反抗，放出的能量都只会成为天魔血的盘中餐，被牢牢掌控、吸纳、同化，最后统统成了壮大她实力的养分。


    厉无渡双手抬起，掌心两柄半黑半红的刀身泛着冷光，一半是纯粹的魔气，一半则是血河的凶煞。


    赤眉捂着腰侧的伤口，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没想到自己的先手攻击会落得如此下场，更没想到厉无渡的神识会强大到这种地步，竟然连葬神的“送葬歌”都没能伤到她。


    他咬了咬牙，周身再度覆盖上赤练魔身的魔纹，将溃散的力量重新凝聚于双拳——指骨咯咯作响，指甲弹出寸长的血刃，拳面覆盖着一层凝练如铁的血膜，这是赤练魔身的进阶杀招“血裂拳”，专破魔气防御，近身搏杀时能将力量精准轰入敌人体内脉门。除此之外，就连赤眉护法的额上、肘部和膝盖都生出了长长的狰狞骨刺，一看就是近身搏斗时足以要人命的利器。


    下一刹，赤眉护法足尖一点，身形如离弦之箭般窜出。


    他没有直扑上前，而是绕到厉无渡左侧，指尖血刃再次暴涨，化作无数道细密的血刃，朝着厉无渡的双眼、咽喉等要害刺去——这些血刃看似攻击，实则是为了牵制她的视线。与此同时，葬神护法裹挟着骤然爆发的污染倏忽飞了过来——他的步伐依旧不稳，却带着一种诡异的韵律，每一步落下，本无形的空气中都会泛起一圈灰黑的涟漪，那涟漪所过之处，连魔气都被彻底污染，形成一片混乱的死域。


    “左右夹击？”厉无渡眼底冷光一闪，双手双刀同时挥动，左刀带起纯粹的魔气，如黑色闪电般劈开袭来的血刃，右刀则裹挟着血色凶煞，朝着葬神的混沌死域迎去。


    “铛”的一声巨响，双刀相撞的瞬间，厉无渡只觉一股混沌无序的力量顺着刀身传来，那力量不刚猛，却像无数只蚂蚁，试图顺着她的手臂钻进经脉，搅乱她的魔力运行。而赤眉的血刃被劈开后，紧随其后的手眨眼间变掌成拳，铁拳去势不减，狠狠砸向厉无渡的后颈骨——这一拳时机拿捏得极为刁钻，恰好是厉无渡与葬神角力、魔气运转稍滞的瞬间。


    不过对于此，前世身经百战的厉无渡早有防备。只见她猛地旋身，左刀顺势横扫，刀身擦着赤眉的拳头划过，若非有血膜这层防护阻拦，赤眉护法的手就要被劈成两段了。


    但就在这转瞬的间隙，葬神护法的混沌死域突然碎裂，化作无数道灰黑的“雪片”，朝着厉无渡周身射来，而赤眉则借着反震之力欺身而上，掌心凝聚出血色魔球，狠狠砸向厉无渡的胸口。


    这一连串的攻击衔接得天衣无缝，但厉无渡轻哼一声，非但没有后退，反而将体内同化的血河之力尽数爆发，令双刀刀身瞬间暴涨数尺，半黑半红的刀光如烈日般炸开，将射来的灰黑“雪片”尽数融化。


    同时，她不闪不避，只是屏住了呼吸，竟强撑着硬接了赤眉护法那一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