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七点，毕春柳从睡梦中醒了，和往常一样，她先侧头看向一边，邢飞已经不在被窝，伸手摸过去，只剩一点余温。


    啧！看来这人又是穿着秋衣秋裤下床后穿的衣服。


    毕春柳伸出胳膊从被窝夹层里掏自己的毛衣，然后在被窝里面摸索着穿上，穿好了毛衣再坐起来一件一件地套其他的衣服。


    “你醒了啊？”邢飞从外面进来，手里还攥着给媳妇烘热的袜子，“早饭已经做好了，让卫国先吃饭好让他早点儿去接夏荷？”


    毕春柳嗯了一声，伸手要接邢飞手里的袜子，没怀孩子的时候只想到夏天太热坐月子难受，却忘了大冬天大着肚子也很不方便，不提别的，光是穿鞋穿袜子也麻烦不少，穿的太厚了不好弯腰！


    邢飞躲了一下，先去喊了卫国让他早吃饭才快步回来蹲下给媳妇套袜子，把袜子穿好，邢飞把鞋放到媳妇脚下，拍拍她的脚，“好了，赶快穿鞋。这种棉鞋还是太笨重了，我记得我有一个战友说他媳妇是黑省的，还说她们那边冬天会穿各种皮子各种毛的鞋，有的鞋穿上后连厚袜子都不用穿，等明年冬天也给你整一双。”


    “好啊，要是他们有富裕的话，咱们家人除了明年才生出来的这个，一人来一双。有了好皮子也不怕下雪的时候踩到雪沾上水了。”毕春柳扶着后腰笑眯眯说道。


    之前打到的兔子，毕春柳也都处理了，但那几张兔皮不够做鞋的，她就找方婶儿给家里人做了手套，剩下的一点儿让方婶儿给公公放到了帽子里面。她听小美说公公去了好几个朋友家里炫耀，以至于后来的半个多月公公被所有朋友拒之门外。


    毕春柳去厨房洗漱，毕卫国已经吸溜溜地吃完早饭了，他擦擦嘴巴问道：“大姐，你还想吃那个饼吗？我接完夏荷能再买点儿回来。”


    “吃！让你姐夫给你拿钱。”毕春柳一听，脑海中就回忆起了大饼的麦香，嘴巴开始不受控制地泛起口水。


    正好昨天小美还送来了两斤羊肉三斤羊骨头。羊骨头汤昨晚就炖上了，今天正好来碗羊肉粉条汤泡饼。明天就是新的一年了，她们不得吃点好吃的庆祝一下新年？


    毕卫国：“不用，我有钱，我来买吧。”


    邢飞拿着钱出来的时候毕卫国已经推着自行车出了门，留给他一个背影。


    “卫国已经出门了？”毕春柳把牙膏放窗台，扭头问他。


    邢飞把钱揣兜里，“嗯，等会儿把你送去上班，我去副食品商店还有供销社转转吧，要是有什么好东西买点。”


    “好，等你回来了，晚上把爸和小美喊来一起吃饭。”毕春柳一边刷牙一边含糊着说道：“咱们家还能把外面的水管接到厨房里来吗？以后不往厨房放水缸了，有孩子在，那么大个水缸也不安全。”


    “那等开了春我找人问问。”邢飞比划了一下厨房的水缸，心里发凉，媳妇没说他还真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这要是孩子一头倒下去……他甩甩头不想这个不吉利的设想。


    毕春柳洗漱完，才意识到秋果一直没有动静，“秋果是出门了还是没有起床？”


    “没起床吧？好不容易休息一天，她多睡会儿也好。”


    “我去看看。”


    毕秋果确实还没有起床，毕春柳敲敲门进屋发现她睡得脸红扑扑的，睁眼看了自己一眼又把眼睛闭上了。


    毕春柳摸了摸她的头，“饿不饿？吃了饭再睡还是等你起了再吃。”


    “起了再吃，三姐回来我再起吧。”毕秋果揪着被子侧过身，用头顶蹭了蹭毕春柳，冬天的被窝实在是太舒服了，暖烘烘的厚实的被子把她包裹的严严实实，还很有安全感。


    “好，那等你三姐回来了让她喊你吧。”


    邢飞看毕春柳，“秋果不想起床啊？”


    毕春柳点点头，摊手，“嗯，等夏荷回家了再说吧，一顿不吃也不会怎么样。”


    吃过早饭，毕春柳收拾收拾去上班，虽然明天就是元旦了，但是今天也没有放假！不过明天是周六，后天是周天，可以连着休息两天。


    路上，邢飞骑得很慢很稳，前几天下了雪，路上虽然没有上冻的地方，但他还是担心滑倒摔着春柳。


    “要不咱们还是去大杂院住一阵儿吧？等你生了孩子再回来。”


    大杂院离纺织厂近多了，慢慢走路也用不了十分钟就能到。邢飞每天骑车送媳妇都提心吊胆。


    毕春柳抓着他的衣摆，“不行不行，刘大妈说了齐大山现在可看不惯孕妇了，我肚子这么大了，可不想磕着绊着，而且回大杂院还得去公共厕所。”


    “行吧。那去借个三轮车？”邢飞又一次提起了用三轮车送她。四轮车不好借，三轮车还挺容易的，到时候他收拾个架子，然后稍微搭一下，还能挡挡风。


    毕春柳这才同意了，真不是她事多不愿意坐三轮车，她是不想当那独一份，但现在不坐也不行了，两个轮太容易打滑，这时不时扭一下子，她也有点受不了。


    “那我去找戴言说说，要是他也同意，那以后我俩轮换着送你和小王？”


    “好！”


    毕春柳更爽快地应了，小君也怀孕了，已经有三个月了，昨天她还说戴言驮着她还不如她自己走着来上班呢。


    毕春柳到纺织厂门口，对着邢飞小手一挥，让他也赶紧回去，自己转身慢吞吞地往厂子里面走。


    “春柳来啦？”赵梅已经到了，她正捧着杯子喝热水，“呦！任主席你在后面咋没吭声啊？你开完会啦？”


    嗯？毕春柳扭身，任主席就跟在她后面？


    任前进在毕春柳后面扶了她一把，“小毕在前面走，我怕猛地一喊，再吓着她。”


    毕春柳笑了，“任主席，我现在都七个月，早就习惯自己怀孕的事了，指定被不会吓着。”说来她已经有一个多星期没有见着任主席了，她上周就去京市开会，没想到开了一周多才回来。


    “任主席，会议都有什么指示啊？”赵梅打听道。盘算着下次有什么会议她也跟着任主席去，也能轻快轻快。


    任前进：“指示多了，等过段时间你们就知道了，董厂长肯定有行动。”她又从包里拿出来三包点心，“这是给你们三个的，等小君来了你们给她，红霞的我在京市已经请她吃了。”


    毕春柳和赵梅都赶紧道谢，领导出门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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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想着给她们带点心，好领导啊！！


    任前进给完东西就回了自己办公室，她还得写一下对于指示的体会和总结什么的。


    “小君来啦，快，这是任主席给咱们带的点心。”赵梅看王小君小心翼翼进办公室，疑惑道：“外面怎么了？”


    王小君指了指墙角处的那片冰，“梅姐，我看见这有一小片冻上了，结了冰。”还好她仔细，要是跟以前似的大咧咧，等她和春柳去上厕所的时候滑倒了咋办？！


    “等会看看能不能整走。”赵梅探出头看过去，眉头一皱，这不是有人往这倒水了吧？她怎么还看见茶叶渣子了？


    “好，谢谢梅姐。”毕春柳和王小君真切地道谢。办公室里她俩都是孕妇，这种出力的事都是赵梅和王红霞干了。


    赵梅：“不谢不谢。”


    年底了，她们办公室的活也忙得差不多了，该统计该下发的都已经上交了。毕春柳在办公室坐了一个多小时喝了满满一大杯热水，然后开始尿急……


    她和王小君两个人相互扶着往厕所走，路上她跟王小君说了邢飞可以借一个三轮车的事情，王小君一口答应了。


    “三轮车好！我是不想让戴言骑自行车送我了，平时也没有看他骑车技术不好，结果今天他一路上光是打滑就有两次！亏得我抓得紧。”王小君说起来还气呼呼的，她要自己走着来上班吧，戴言还担心走着不安全，结果嘞，送她也不见多安全！


    “冬天就是这点不好。邢飞说他也会去找戴言商量这事，那到时候咱们就一起来上班。看看我什么时候生，等我生了孩子你也让戴言骑三轮车送你。”


    毕春柳自己算过预产期，如果按照足月来说，她应该是三月中旬生，阳历三月中旬是阴历的二月份，那时候小君才五个多月。


    “好。”


    毕春柳：“对了，你妈从小曼姐那回来没有？”


    王小曼已经生了，生了对双胞胎，还都是儿子。魏东征白天需要上班，她一个人搞不定两个孩子，所以王妈妈就去帮着照看外孙了，毕春柳算算日子，按照魏东征给邢飞写的信，俩孩子现在应该已经七个多月了吧？


    王小君摆摆手，“别提了，要是我妈回来，我姐根本看不了我那俩外甥。等大后天上班的时候我给你带照片看看，胖嘟嘟的，我妈说要是他俩不哭不闹还挺可爱的。一哭闹起来就是两个大嗓门的小魔头！要是我妈回来，我姐连上厕所都不能安心啦，不过她说等我生孩子的时候回来一趟，到时候俩孩子也满一岁了。”


    “两个儿子确实是不好带。”


    毕春柳深有所感，她想起来魏东征给邢飞写的信，他吐槽自己亲孩子一点也不嘴软，说他跟小曼都不是大嗓门，怎么生的俩小孩哭起来嗷嗷的，隔壁邻居家的狗被他俩吵的都不回家了，还说他们两口子的嗓门不会都长俩孩子身上了吧？


    毕春柳想起来魏东征的信就想笑，眼睛向四周扫了一圈，看见齐大山蹑手蹑脚地进了一个不常用的小仓库。


    嗯？？


    “春柳，那是齐大山吗？”王小君也看到了，小声问道。


    两人对视一眼，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