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雪婷是一个很爱拍照的小女孩，缠着程止拍了好几张才肯放他走。


    最终，程止午休结束以后才回到教室。


    程止回到座位上的时候，佳禾刚刚午睡睡醒，眼睛迷迷糊糊地睁不开。


    “你们拍了一个中午吗？”


    程止点点头，打了个哈欠。一个中午都没有休息，饶是再怎么精力充沛的少年现在也忍不住犯困。


    放学后，程止去照相馆将今天两个人的合照还有佳禾的单人照洗了两份，他还特意买了一个相框，将自己的那张合照放进相框里。


    当程止将照片带给佳禾时，毫无意外地收到了佳禾一个大大的拥抱。


    两个人就这样日复一日地相处着，程止也没有辜负老师对自己的期望，成绩一直是班里的第一名。


    也因此，老师奖励了程止很多饼干、糖果之类的东西。


    但是这些东西，最后都进了佳禾的肚子里。


    佳禾将这段时间的经历都告诉了陈华，还给陈华看了程止送给自己的照片，陈华蹲下来摸了摸佳禾额头上的碎发，温柔地说：“佳禾，你的小同桌对你这么好，那你有没有对他做什么事情回报一下他呀。”


    陈华现在要教佳禾的，就是学会对人对你好，你也要对别人好。


    佳禾想了想，自己好像确实没有做什么事情，每天就是接受程止给自己的零食，偶尔问一下他题目怎么做。


    想到这里，佳禾诚实地回答：“没有。”


    虽然早就知道自己女儿大大咧咧的品性，陈华还是忍不住无奈地笑出来，抬手摸摸她的头：“那宝宝晚上好好想想好吗，妈妈希望你可以成长起来，懂得感谢对你好的人。”


    “嗯！”


    晚上躺在床上，佳禾翻来覆去地想，眼睛看向自己书包上一直挂着的熊猫挂件。


    这个是顾靖宇送给她的读小学的礼物，自己一直挂在书包上，喜欢的不得了。


    把自己喜欢的东西送给程止，他应该也会很喜欢吧。


    翌日，当佳禾来到学校时，程止已经坐在位置上看《淘气包马小跳》了。


    佳禾和他说早上好，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来。


    佳禾像往常一样把书从书包里拿出来，把书包放到椅子后面，但今天却把背包上的熊猫挂件给取了下来。


    最后再捏了一把小熊猫，佳禾把手伸到程止面前，摊开掌心。


    “送你！喜欢吗？”


    程止知道这个熊猫挂件，佳禾一直把它挂在书包上，每次放学的时候这个熊猫都会随着她欢快的步伐左右晃动。


    他知道佳禾很喜欢这个挂件，但没想到佳禾竟然会把它送给自己。


    程止瞳孔逐渐收缩，眼底充满了不可置信和感动，他的头点得像拨浪鼓：“喜欢！”


    看着男孩惊喜的表情，佳禾感受到了送别人东西时的那种幸福。


    正当她把小熊猫递过去时，旁边走过来一个人，猛地撞到了佳禾的手臂，小熊猫一下子从手心里飞出去，落在地上。


    佳禾正打算出去捡，一只蓝色运动鞋踩在了上面。


    “啊！”佳禾惊呼，焦急地走过去。


    周牧进入教室后才感觉到自己脚下踩着一个东西，软绵绵的，像踩在棉花上。


    直到看到佳禾飞扑到他脚下，周牧才连忙把脚抬起来，一个压扁了的、脏兮兮的熊猫躺在地上。


    佳禾双手从地上把小熊猫抢救起来，但是小熊猫的侧面已经遭受了重大创伤，还有几团棉花吐出来。


    小姑娘眼圈“唰”地一下子就红了，眼眶很快就积蓄了一汪潭水，眼泪一滴一滴地砸落在地面上。


    周牧从没有见过女孩子哭得这么伤心，一下子有些手足无措，只好蹲在佳禾面前，慌张地说：“你别哭啊，我再陪你一个好不好。”


    佳禾把身体转到另一边，侧对着周牧，自顾自地擦眼泪：“不要，你再买一个就不是这个了，我只要这个，不要新的。”


    程止从口袋里拿出手帕纸，笨拙地帮佳禾擦着眼泪。


    “程止......小熊猫没了......我......我没办法送你了......”小姑娘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泪眼朦胧地看着他。


    佳禾的眼泪像是止不住一样，脸上刚擦完，眼睛里又流出来。


    “没关系，这样子的我也很喜欢，只要是你送我的，不管是什么样的东西，我都很喜欢。”程止安慰道，将小熊猫接过来。


    直到整包手帕纸用完，佳禾才勉强止住眼泪。


    两个人回到位置上，佳禾把小熊猫拿回来，放进自己的抽屉里：“这个坏了，我到时候再送你一个别的东西。”


    程止可以看出来佳禾很内疚，小姑娘明明说好要把这个东西送给他，却不小心弄坏了。


    “没关系的，我就喜欢这个。”


    程止说着就要把熊猫挂件拿过来。


    佳禾又抢回去：“不行，我送你的东西一定要是最好的东西。你等着，我到时候再给你做一个更好的。”


    “好。”


    虽然说佳禾放弃了这个小熊猫，但是程止发现，上课的时候佳禾都会偷偷看抽屉里的破损小熊猫，偶尔还会听见小女孩为不可察的叹息声。


    放学后，等到佳禾离开了，程止从佳禾的抽屉里把那个熊猫挂件拿出来，放到口袋里。


    小区外面有一家裁缝铺，开在这里已经有二十年了，基本上小区里的住户都会来这里缝补破了的衣物。


    脖子上挂着眼镜的老奶奶此时正在听收音机上放的音乐，见到一个小男孩走过来，露出慈祥的笑容。


    “小朋友，你要来补什么啊。”


    程止从口袋里把那个熊猫挂件拿出来，摆到面前的台子上：“奶奶可以帮我把这个掉出来的棉花塞进去，然后把破的地方补好吗？”


    老奶奶拿起来，戴上老花镜看了会，给出答复：“可以的，你在这里等一会，大概十分钟就好。”


    十分钟后，程止付了钱，拿上重新变饱满的熊猫挂件回家。


    今天回来有些晚，但家里还是一个人都没有。


    餐桌上是阿姨做好的晚饭，阿姨做好饭就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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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程止放下书包，拿上补好的熊猫挂件去阳台，搬了一个小凳子放在水槽前，程止踩在上面够到台面，把熊猫挂件洗干净。


    洗完后挂着水珠的小熊猫在夕阳的照射下闪闪发光，程止满意地离开阳台。


    等这个熊猫干了以后带到学校给佳禾，她一定会很高兴的。想到佳禾开心的表情，程止的嘴角也渐渐上扬。


    周末的时光很快就过去，周日晚上程止把晾干的熊猫挂件收回来，找了一个粉色的装糖果的盒子，把里面的糖果都拿出来，将小熊猫放进去。


    周一早上，程止忐忑地捧着这个粉色的小盒子，等着佳禾从门口走进来。但是直到老师进来上课，佳禾都没有来。


    下课后，语文老师走到程止身边。


    “佳禾因为父母工作的原因，这个星期转学去了别的学校。你也不要难过，下次换座位的时候老师会给你安排新同桌的。”


    语文老师看着耷拉着一张小脸的程止，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


    程止看着老师，双手紧紧握着手中的盒子，开口问道：“老师，你可以告诉我佳禾去了哪个学校了吗，我有东西要给她。”


    语文老师一脸为难：“这个老师也不清楚，因为转学手续不是我办的。”


    那天，程止虽然一直强撑着认真听课，但一到下课的时候整个人就变得没精打采，对什么事情都提不起兴趣。


    隔壁班的幸锐过来叫他出去玩，他也拒绝了。


    “今晚来我家玩吗，我爸给我买了新的游戏机。”


    程止神色淡淡，趴在桌子上：“没兴趣。”


    幸锐奇怪地看着他：“你今天怎么了，以前你都会来玩的。”


    碰了一鼻子灰，幸锐自讨没趣地回到自己班去了。


    方雪婷下课的时候会坐到佳禾的座位上，整个人也是很难过：“佳禾宝宝这么可爱，怎么才刚来没一会就走了，我还打算过几天去她家里玩呢。”


    程止呆呆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最后方雪婷也碰了一鼻子灰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了。


    放学后，程止看着这个给不出去的粉色盒子，终于还是打开，将小熊猫挂件挂在书包拉链上。


    既然佳禾说了送给我，那我就自己留着吧。


    后来不管程世昌还有王丽华再给自己买了几个新书包，程止始终都把这个熊猫挂件挂在上面。


    上高中时，有不少同学奇怪他一个男生挂着这个小熊猫挂件，程止都没有理会，始终将它挂在书包上。


    因为这是佳禾最喜欢的挂件，也是对程止来说最重要的东西。


    尽管当他们再次相遇的时候，她早已经忘了他，也忘了这个熊猫挂件，他也没有把熊猫挂件拿下来。


    直到去清潭山的那一次意外将挂件丢失，这个陪了程止多年的物件才从背包上取下。


    但所幸，佳禾重新做了一个橙子挂件送给他。从那以后，橙子挂件又变成了程止最重要的东西，再次保存在了背包里。


    以后也会一直带着它，走遍世界的每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