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小窥探

作品:《不准对师尊汪汪汪

    离开方停归的视线范围后,丘瑾拔腿就跑,一口气跑回了住处。


    在凌恨月的默许下,爷孙俩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在雪山上开了一处临时洞府,时不时上去帮忙。


    因为凌恨月事务繁杂,又精力有限,偶尔会让爷孙俩打打下手。


    丘瑾刚满十五,还是横冲直撞的年纪,只是帮几个老前辈跑跑腿,递递东西。


    而丘远山,由于时常处理门派事务,做事也妥当一些,便常常帮着凌恨月接待仙门中人,因此结识了不少人脉。


    某种方面来说,这也是凌恨月在提携他们。


    毕竟,作为名不见经传的二流宗门中的人物,能被仙门百家记住,也是一条人脉。


    丘瑾虽然年纪小,但心思玲珑,隐约能猜出其中暗流涌动。


    他也能猜到,自家爷爷为何对“回宗门”一事闭口不提,带着自己在雪山上住了半个多月。


    也许,这是雁门派的机会,也是丘氏的机会。


    丘瑾这样想着,走进房间,看到丘远山正在整理信件。


    登仙大会之后,来自仙门百家、渊界各部的信件,雪花般飞向了雪山之巅,积了一堆。


    凌恨月懒得拆看,便让爷孙俩整理一番,等方停归得空了,再慢慢处理。


    “阿瑾?你来得正好,把这些信件都整理一下。”


    丘远山正盘坐练功,听到声音也没抬头,随手指了指一旁凌乱堆放的信件。


    丘瑾放下剑:“诶。”


    他年纪小,手脚利索,很快便把小山似的凌乱信件,整理得井井有条。


    此时,丘远山也运功完成,舒展过身体,满意地点点头:“做得好——今天练功感觉如何?”


    说到这个,丘瑾的语气雀跃了几分:“我觉得很不错!长域前辈还指点我了,而且,他说我适合重剑,因为一力降十会......”


    丘远山静静听完:“既然是长域前辈的指点,那你便好好听着——喏。”


    说着,丘远山拿起悬挂一旁的佩剑,压在孙子的肩上。


    他左右看了看,颇为满意:“可以,以后老夫的‘断雁’就交给你了。”


    丘远山的断雁剑重达几十斤,压在少年的肩头,沉甸甸的。


    丘瑾双手并用,把断雁剑取下,抱在怀里,却有些欲言又止:“爷爷,你......”


    丘远山长叹一声:“别问了,这几日修炼效果欠佳,老夫的修为也越发倒退了,也许过不了几年,便是一把枯骨......断雁剑留在我手中,也不会有当年威风,不如送给你。”


    丘瑾小声:“在我手里也不一定有当年威风。”


    丘远山瞪他:“臭小子,尽说丧气话。”


    丘瑾说:“可是爷爷,我最近修炼也越来越慢,恐怕不出三年,就会彻底滞塞,再难寸进了。”


    丘远山哑然片刻,闷声道:“都怪爷爷本事不大,否则哪怕搭上这条老命,也会替你搏一条出路……只是,唉。”


    年迈的剑客长叹一声,花白的发丝,在昏暗天光下显得格外斑驳。


    丘远山说:“阿瑾,只是这个世界的游戏规则,是弱肉强食,利益交换,我们如今太过弱小,给不出足够的利益,才换不到想要的东西。”


    丘瑾慢慢地垂下头。


    他抱着怀中重剑,手指一寸寸握紧,他说:“爷爷,你再等我几年,我一定出人头地,我一定......”


    丘远山摸摸他的脑袋:“好啊,记住你今天的话,爷爷等着那一天——对了,今天是不是有饭局?”


    “是。”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先去吧,别让前辈们等我们。”


    “诶。”


    ————


    雪山之巅,凌恨月临时开辟了一处结界,作为餐厅。


    结界里有一张大圆桌,配有数把椅子,放着几副碗筷,桌子中央摆放着插有柳枝的白瓷瓶。


    长域走进去,看到一红一白两道身影,正蹲坐在圆桌旁,用石子下棋。


    正是小菇君和凌灵。


    长域凑上去看,不出所料,小菇君被杀得连连败退,险象环生,若非凌灵手下留情,此局早已结束了。


    可惜,颓势之下,失败只是时间问题。


    “又输了,再来。”


    小菇君伸出菌丝,把棋盘上的石子捡起来,分类,把凌灵的那份递给她。


    凌灵却摇头:“不玩了,时间差不多了。”


    “好吧。”


    小菇君垂下脑袋,蔫蔫地和长域打招呼:“小仙君,你要……算了,我不和你玩儿。”


    “哈哈。”长域失笑,“没关系,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玩儿。”


    凌灵也安慰小菇君:“没关系,只要勤学苦练,以后能够进步的。”


    小菇君说:“可是我练了三百年。”


    凌灵面不改色:“再练三百年,也许蘑菇脑袋学得慢一点。”


    “我已经在模仿人的脑袋了。”


    凌灵思考:“精怪和人毕竟有区别,你如今应该算……嗯……”


    长域:“类人。”


    凌灵:“也可以说,似人。”


    长域:“貌人。”


    小菇君抚掌道:“都有道理。”


    凌恨月路过,言简意赅地点评:“三个闲人。”


    陈墨追端着一盘热腾腾的炒菜,路过听到了只言片语:“咸了?什么咸了,我吃着不咸啊,你们谁的口味更淡吗?”


    长域凭空摸出一副筷子,夹了一根芹菜送入口中:“确实不闲,是有的忙啦。”


    陈墨追一头雾水:“辣吗?没放辣椒啊。”


    长域和凌恨月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笑了起来。


    陈墨追后知后觉,无奈莞尔。


    “都怪我这个漏勺耳朵……”


    于是,丘远山和丘瑾一踏进门,就看到小菇君和凌灵凑在一起,捏着石子叽叽咕咕说话;凌恨月默默地听,偶尔插两句话;陈墨追和长域一人一筷子,在研究饭菜到底咸不咸。


    “抱歉,我们来晚了。”


    丘远山有些忐忑,本以为前辈们会不高兴,却看到他们都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


    长域放下筷子:“无妨,你们来得正巧,坐吧。”


    说完,点了点一旁的空位。


    “好。”


    丘远山带着丘瑾,与长域隔了一个位置坐下,还有些拘谨。


    长域递去两双筷子:“喏,尝尝菜。”


    丘远山和丘瑾面面相觑。


    方停归还没来,提前动筷实在失礼——可是,是方停归的师尊让他们动筷的。


    诶,动呗,反正官大一级压死人,辈高一分有人捧。


    丘瑾破罐子破摔,夹了一根芹菜入口,不由得眼前一亮:“好吃。”


    丘远山也点头赞许:“手艺很好。”


    陈墨追笑得和善:“多年不下厨,手生了。”


    长域不置可否:“南海口味还是太淡,下次应该多搁些辣椒。”


    “入乡随俗惯了——那我下次放辣点。”


    陈墨追笑道:“不过,要等大师兄身体好一些,才能吃辣,今天这桌都是照顾他的情况。”


    长域表面不动声色:“哦,他还在调养。”


    内心却冒出疑问,他想起探演术中那个荒诞的场景。


    原本虚幻的画面,居然变得无比真实,他还能与方停归的记忆产生互动,简直像是时空倒流一般!


    长域从未听说过,世界上还有时空倒流的诡异现象。


    要么是仙道石制作的幻境,要么是方停归的一缕神魂作怪。


    嗯......再看看。


    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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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着,长域看向结界门口。


    下一秒,那散发着淡淡白光的光门,出现了一截墨染的衣摆。


    想什么来什么。


    长域若无其事地瞥开目光,等到众人纷纷与方停归打过招呼,才隔空点了点头。


    此时众人皆已坐定,方停归在长域身旁的空位坐下。


    “师尊。”


    克制而疏离的一声问好。


    长域看了他一眼,没发现什么异常:“嗯,吃饭吧。”


    即便探演术中的一切只是幻境,方停归对此一无所知。


    但是,长域和他之间,也实实在在地发生过一些越界的尴尬。


    长域并不后悔,却有些愧疚。


    但是不管怎么样,开弓没有回头箭,只要能打消方停归的念头,他不介意扮演一个坏人。


    因此,长域没有刻意回避方停归的眼神,却也没有主动。


    一种无形的冷漠和拒绝。


    方停归的眼神黯然几分。


    陈墨追看出二人之间的嫌隙,起身,用公筷给方停归夹了几片山药:“师兄来得正好,菜还热着,刚好入口,先吃饭吧,许多年没让你们尝尝我的手艺了。”


    小菇君早已埋头吃饭:“好吃,和以前一样好吃。”


    他的话没头没脑,接在陈墨追的话语后面,却别有一番稚态,引得一阵和善笑意。


    在座都是亲友,虽然过去多年,但也自有一番默契。师徒几人聊得熟络,也不会让丘氏爷孙俩难熬,气氛还算不错。


    丘瑾端着饭碗,旁观他们嬉笑怒骂,忽然觉得有些羡慕和神往。


    都是两百多岁的老前辈了,分属于各自势力,居然还能有说有笑吗?


    也许,是因为有人从未变过。


    小菇君,长域前辈,还有......方停归?


    呃,方停归的容貌是没有变过。


    他为什么保持着年轻俊美的外表……


    这倒也罢了,为什么总是一副冷淡漠然的神态?


    高手都这样?不对,长域前辈就很和善。


    想到这里,少年忍不住侧眸,瞥了一眼方停归的衣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方停归在长域面前,和在自己面前不太一样,那种感觉很微妙。


    虽然依然淡漠,少言寡语,仿佛与所有人都隔着一段距离。


    但丘瑾觉得,在自己面前,方停归的淡漠是居高临下的冷傲,是懒得多说的漠视。


    而此时此刻,当长域说着什么,方停归看向他时,眼神中的淡漠,更像是一层伪装的壳,像窥探,又像防守。


    真有意思。


    丘瑾借着夹菜的动作,又不动声色地瞧了长域一眼。


    后者把玩着白玉酒杯,正侧头与陈墨追说着什么。


    他姿态随意,却十分潇洒。那种潇洒是发自内心的,仿佛世间万物,都没有让他留恋的存在,他就像一缕来去自由的清风,不会为谁停留。


    嗯......不对。


    仔细看,其实长域前辈垂落身侧的左手,也就是靠近方停归的那一侧,是有些紧绷的。


    紧绷?


    自己的爱徒,有什么好紧张的吗?


    丘瑾微微蹙眉,他觉得自己好像抓住了什么,又没有头绪。


    对了,长域前辈和方停归,基本没有独自交谈过!


    伪装。


    不知为什么,丘瑾脑海中划过这个词语。


    他总觉得有人在伪装 ,也许所有人都在伪装。


    这样想着,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丘瑾又悄悄掀起眼帘......


    等等,方停归为什么在看自己!


    那眼神幽深凉薄,宛如一片利刃,简直要剜出少年的所有好奇和窥探。


    丘瑾连忙收回目光,心头突突狂跳,再也不敢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