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营帐时，佘楚听见傅翎瑄轻轻道：“多谢。”


    他清俊的眉眼带着些疲惫，身形瘦削，已然比傅三高上几分，褪去从前的少年模样，渐渐像个男人。垂下眼静静地看着傅三时，英气飒然。


    佘楚的心怦怦狂跳。


    晚上照例抽章节，佘楚听完觉得，怪不得傅翎瑄能被萧亓炀PUA成那样。


    他十八岁就去了西塞，在军中没有因为身份受到优待，反而因此被嫉恨，受到了之前从未受过的冷眼与嘲讽。


    所以三年后萧亓炀带着百人精骑来看他的时候，替傅翎瑄说话做主，惩治某些居心不良的人时，他能直接深深沦陷。


    心心念念的爱人千里迢迢意气风发的来看自己，可不就像救赎一样？


    佘楚不由得在想，那自己这样给傅翎瑄说话，傅翎瑄会心动吗？


    不会的。


    那次开完大会，佘楚就意识到了。


    什么东西都是等价的。


    他是傅翎瑄的小厮，对傅翎瑄好是应该的。


    即便只有佘楚知道有多掏心掏肺，可身份低微，即便是把心掏出来，对傅翎瑄来说也是不值一提的东西。


    可萧亓炀只有一个。


    萧亓炀才不是特地来看傅翎瑄的，他母妃是西塞附近的小国进献上来的贡品，此番带着亲信来边陲，表面上大张旗鼓来看傅翎瑄，其实暗地里与母族通气，早早预备谋反。


    傅翎瑄就是个顺带手操了的人。


    再听《明月灼灼》里头的R18剧情，佘楚有种自家白菜被猪拱了的感觉。


    可不是自家白菜吗？佘楚从傅翎瑄十二岁就陪在他身边了。


    佘楚好了后还是每天带俩土豆去找傅翎瑄，一开始没话说的两人渐渐也有点东西聊了。


    傅翎瑄说的大部分还是萧亓炀，他说一句，佘楚就堵一句。


    傅翎瑄抬头望天:“不知道京中的冬日是不是也这样寒冷。”


    佘楚低头借着热土豆的余温烤火，“没这么冷吧。”


    “唉……不知道他……”


    佘楚:“你放心吧好着呢，吃香的喝辣的比你在这挨饿受冻强。”


    傅翎瑄:“……”


    本来就是，萧亓炀是第二年得罪了皇帝被打发到边疆守关，现在还在京中当他的三皇子呢。


    傅翎瑄垂下眼看着火堆，道:“从前同他打猎，也是这样烤兔子吃的。”


    啊对对对他还会做狗肉。


    佘楚:“少将军想吃肉了？”


    “胡说。”


    “想吃就说呗，也不丢人。”佘楚笑起来，“我也想吃。”


    他还想吃食堂的鸡腿，便利店的饭团。


    可就他这个积分，连解锁菜单的权限都没有。


    ……


    解锁菜单的权限没有，但是偷肉的本事有。


    这日是傅翎瑄十九岁的生辰。


    佘楚十九岁的时候还在读书，对比起来，傅翎瑄真是要成熟多了。


    傅翎瑄这些日子瘦的脸还没巴掌大，要是个仙侠主角还真有那味儿。可他偏偏是个武将，还要穿着厚重的盔甲天天操练，佘楚一边怕他晕过去了，一边又觉得这傻逼小说也太不合理了。


    好歹给傅翎瑄壮硕点的身躯呢？瘦长瘦长的好看是好看，可要不看看他人设呢？


    给傅翎瑄当狗那几年，回回傅翎瑄生辰都会给他一大块肉。


    现在是他报恩的时候了。


    他本来想偷猪腿的，但是太显眼了，然后又想偷里脊，但是仔细想了想，偷一块里脊吃完就没了，如果偷一块带骨头的，还能煮一锅汤喝。这么冷的天又能喝汤又能吃肉，多爽啊。


    妙哉。


    于是佘楚白天一边削土豆，一边物色偷哪块肉好。


    西塞条件艰苦，肉是重要物资，都是从京中带过来养的，条件艰苦，活下来的少，有重大军功才会杀了吃肉，剩下的肉存在后厨，锁在地窖里头，钥匙由主厨保管。


    要是放以前，佘楚绝对怂得要死。


    被抓到偷肉要杖责三十，棍子有碗口粗，医师又少，这打下去跟处死也没区别了。


    可已经是死过一回的人了，佘楚完全没在怕的，大不了重开。


    他今天非要给傅翎瑄吃肉不可！


    有贼心有贼胆了，但是主厨钥匙寸步不离身，佘楚是一点机会都没找着。


    眼见都到晚上了，佘楚实在没办法，只好找系统。


    系统冷酷无情：【10积分开一次金手指。】


    这年头连金手指都明码标价了。


    佘楚很抓狂：“我就想拿个钥匙哪儿算开金手指了？！”


    系统：【算。】


    佘楚咬着牙忍着肉痛花了10积分拿到钥匙，趁着夜色偷拿了一块带骨头的肉，揣在怀里去找傅翎瑄。


    怕煮的慢他特地先生好火再去找傅翎瑄。


    这回傅翎瑄倒是出来得很快，一路上欲言又止的样子。


    待到了两人秘密开小灶的小基地，佘楚献宝似的掏出来一块肉，眼睛亮晶晶的：“你看！”


    傅翎瑄见了那块肉，不可置信地睁了睁眼，表情忽然变得严肃起来：“你是哪里得到这块肉的？”


    佘楚面不改色：“捡的。”


    傅翎瑄非但没有欣喜，脸色慢慢沉了下去，他道：“你偷盗军中粮物，这是大罪！”


    佘楚理直气壮：“谁说我偷的？你看见了？这就是我捡的。”


    傅翎瑄愠怒：“你现在都会撒这种谎了？！还不快还回去！”


    佘楚压根不听，他麻溜地把肉丢进锅里，然后故作无辜道：“还不回去了。”


    “你！”傅翎瑄气得背过身去，不再理他。


    佘楚：“你真要我还回去啊？”


    傅翎瑄：“你知不知道，这一块肉意味着什么”


    “什么？”


    “意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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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军功的将士会少得到他的那份奖励。”


    “那你呢？你得到你该有的奖励了吗？”佘楚反问。


    傅翎瑄被问得哑口无言，良久，才回过身道：“我是镇南王之子，我得到的够多了。”


    佘楚：“那我捞起来？”


    “……”


    佘楚作势要把手伸进滚烫冒着白气的锅里。


    下一秒被傅翎瑄打开手。


    佘楚笑嘻嘻：“你当我捡的不就成了。”


    傅翎瑄没再说话。


    肉汤咕嘟咕嘟冒着热气儿，一股肉骚味传来，佘楚才后知后觉。


    这头猪……没有放血！没有焯水！没有葱！没有姜！没有料酒！啥也没有！


    这锅肉汤骚得让人难以下咽。


    可傅翎瑄喝下去的时候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佘楚以为能喝，毫无防备喝了一大口。


    差点没吐出来。


    可该说的话还是要说的，佘楚默默咽下去，然后道：“少将军，十九岁了。”


    傅翎瑄看他。


    佘楚脑袋空空，也说不出什么好话来，只好闷头把锅里的肉舀起来，都放在傅翎瑄碗里：“长长寿寿的啊。”


    其实本来他是想吃的，但是味道太骚了，不是他一个现代人能接受的。


    傅翎瑄能吃就多吃。


    不然这猪不是白死了吗！


    傅翎瑄：“……好奇怪的说法。”


    “呃……”佘楚歪头看他，“那祝你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不必。”傅翎瑄冷着脸道：“下次不要做这种事了。”


    “好好好，知道了。”佘楚满口答应。


    他也后悔，十积分换这么个玩意，早知道换全本阅读了。


    虽然他也不知道这本黄文有什么可读的。


    他和萧亓炀见了面就在□□。


    佘楚都听得肾虚。


    看着傅翎瑄把那块肉吃完了，佘楚咽了咽口水。


    他为着今晚愣是饭都没吃。


    临了准备灭火的时候，傅翎瑄自腰间囊袋里掏出一个黄乎乎的东西，往佘楚怀里一抛。


    佘楚接过来，发现居然是一个鸡腿。


    他惊疑不定：“这……”


    “鸡。”傅翎瑄故作不在意道：“你总念叨着黄什么鸡。”


    佘楚低头去看那个冷掉的鸡腿，是最普通的做法，他忽然道：“你这有点双标了啊少将军。”


    “何谓双标？”


    “就是……你不让我给你带肉，但你却给我肉。”


    “这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这是我的东西，那个肉不是你的东西。”


    “谁说的！”佘楚越心虚越大声：“就是我捡的！我捡的就是我的了！”


    十积分换的肉怎么就不是他的了？


    佘楚啃着那个油腻腻的鸡腿，忽然觉得心里头暖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