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医院

作品:《婚后宜动心

    凌晨,秦恣再次站在瑞城的地面上时,并没有什么阔别已久的感慨。


    飞行模式取消,除了来自“太子妈”絮絮叨叨的语音轰炸,没想到还有贺承泽卡着她落地时间发来的几条消息。


    【检查过了,是螺丝的承重能力不太行。】


    【咨询了装修公司,建议你重新定制一组衣柜。】


    【替你先把衣服整理了一部分,有空选个方案。】


    没有一点多余嘘寒问暖的废话,贺承泽发来几个链接,打开都是设计师建模做出的衣帽间定制方案图。


    机场摆渡车上,秦恣神情略显疲惫,可嘴角却止不住上扬。


    到了她这个年纪,情话似乎由表达思念和感情的利器变成了空洞的电子符号,反而落地实施的行动才是秦恣最需要的关怀。


    选了一个简约高级的配色,她并没多说什么,想着这个时间,贺承泽或许已经睡了,明天再敲定细节也不迟。


    却没想到,五分钟之后,她收到了一条视频和一条二十多秒的语音。


    画面里,贺承泽蹲在地上,她的衣服被整齐的一件一件叠放在一旁。


    他一只手举着手机,另一只手将塌陷的挂衣杆挪开,即使只是在很正经地讲衣柜尺寸、材质等问题,但秦恣根本无心认真听,所有的注意力全部被他露出的一只手腕吸引。


    从前她居然没发现,贺承泽是个左撇子。


    结实的小臂上隐约能看到一些青筋,连接右手的位置,那块钢带手表显得格外禁欲。


    她想起,不久前的一个夜晚,她曾紧紧握着这只手腕,靠在男人的腰腹上好久好久。


    或许是那天所有的精力都被地下车库发生的意外剥夺,她都没能仔细感受一下,那只骨骼与血管脉络交错的手腕,会是什么样的触感。


    脑海中的画面又不由自主跳转到今晚那个吻,秦恣下流的想法顿时不受控地往外乱蹦。


    怎么办,不仅想做解他衬衫扣子的人,还想做摘他手表的那个人。


    等她乱七八糟的事情都处理完,回去的时候送他个礼物好了。


    机场外,冷清的街道是与A城不分昼夜的拥堵无法比拟的。


    给亲妈祝云亭发了条自己回来的消息,秦恣没有丝毫犹豫,打车去了医院附近的酒店。


    秦家是没有她的位置的,而母亲再婚后,继父郑叔叔家里也不会有属于秦恣的房间。


    好在,她也没把自己归为他们两家任意一方的家人。


    “归属感”这个词,或许能和“安全感”并肩,成为秦恣这么多年来矢志不渝的奋斗目标。


    别人给的不会长久,只有自己才能给自己带来永远的安定。


    父母两方的家里没有她的容身之地,但秦恣会拼死拼活给自己在A市挣下一个属于自己的小家。


    现在,她有了自己的家人,未来会有自己的孩子,瑞城的这些人与过往的陈年烂事,会越来越淡出她的生活,直至完全在她的生命中落幕。


    当她将行李箱随手一推放进房间时,天已经亮了。


    秦恣外套都懒得脱,瘫在床上睁眼瞪着天花板。


    或许上了年纪的人作息都格外统一,凌晨四点,姜小纭与祝云亭两人都回起了她的消息。


    太子妈的意思是,七点送了她念高三的太子儿子去上学之后,再来医院与秦恣一起探望奶奶。而祝女士则是积极约她回家吃饭。


    她随手回了个再说,便将手机关了打算补个觉。


    他们老秦家的太子秦天宝,与她的妹妹秦意只差了不到半岁。


    还是她妹妹秦意小太子半岁。


    父母离婚那年,秦恣刚小学毕业。


    只记得那年的冬天比今年冷了太多,她抱着话都说不清楚的小秦意,跟母亲一起搬进了一个顶楼不足五十平的小房子。


    那段日子比前算不上心酸,于当时的她们而言,可以称得上幸福。


    寒假,秦恣在餐桌上写完作业就要赶紧收拾桌子,给哭闹的小秦意冲奶粉。晚上,她将小秦意哄睡,母亲则会带着一身寒气回来,带给她一个楼下老爷爷卖的烤红薯。


    暑假,暴雨会将房顶冲漏水,秦恣用盆子接住天花板掉下来的墙皮,小秦意会蹲在她身旁,抬头盯着雨水什么时候落下。


    祝云亭在本就拥挤的家里,放下一面很大的全身镜。


    她们三个挤在镜子前,看着小秦意一天天长到和她们的腿一样高,看着母亲与她身上的伤疤一点点愈合,直至掩埋消失在皮肤的纹路之下。


    或许是没有天赋,秦恣与母亲都没能学会做饭。


    新生活的开始总是手忙脚乱的,印象里她总是和母亲吃着炒糊或夹生的菜,笑着闹着猜测妹妹大口喝着的奶粉会是什么味道。


    这样的日子,只过了三年便匆匆结束。


    她们都拥有了新的生活,不复从前的、更美好的生活,只有秦恣自己,还被困在那个小小的房子里,故步自封。


    闹钟响起,睡醒的秦恣看上去更加疲惫。


    早晨的医院门口,是很有烟火气的。


    包子铺的蒸笼掀开,蒸汽会与门前排队的人们说话时吐出的哈气一起升空,煎饼小摊的香气与炸油条的铺子同样诱人。这里没有拿铁美式,秦恣打包了一杯豆浆,按照姜小纭给的地址,进了医院的住院区。


    “怎么现在才来。”


    楼梯间,多年不见的二叔正抽着烟。


    秦恣走上来,需要抬头仰视着这个面色不善的男人。


    一门之隔就是身体虚弱的重症病人,而从地上的烟头判断,他丝毫不在乎,抽了不少。


    “劳驾二叔亲自迎接,下次不必了,排场太大,我受不住。”


    她不想分给这人多余的眼神,烟味太呛,秦恣脚步不顿,径直离开。


    “死丫头片子,在外面翅膀还混硬了。”


    那句夹杂着方言的辱骂被防火门关上的声音盖住,她不甚在意,跟这种嘴贱的闲人,没必要多扯皮。


    “小恣,你总算来了。”


    病房门口,姜小纭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见到秦恣出现,激动得直跺脚。


    “情况怎么样?”


    “怎么才过了一个晚上,医生就说人快不行了……”


    主治医生过来,与家属交涉治疗方案。


    所有的治疗费用都是秦恣在出,姜小纭没有话语权,而作为儿子的二叔秦国梁也并不想管事,只掐了烟在一旁默默听着。


    “病人有常年的心脏病史,各项检查结果都没问题,不排除情绪刺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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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素……”


    “目前不适合手术,先上机器在ICU观察,缴费的家属,跟我来一下。”


    医生的面色算不上多好。


    秦恣看出了他似乎话里有话,毕竟没有医生会单独跟“缴费的家属”进行沟通。


    “您刚才有话没说完。”


    办公室,秦恣看着医生一脸便秘的表情,猜到这次奶奶的病来得古怪。


    “是这样,为了防止其他家属无法接受,我只能提前告知你真实情况。”


    “按血检的数值来判断,这次发病的诱因不像是被动……”


    “你的意思是,病人主动让自己发病?”


    “私自停药的后果无法预估,现在icu和各种设备每天都在运转着,费用方面不算低,最重要的是很有可能人财两空。”


    “谢谢提醒,我会和他们沟通的。”


    没有人比奶奶更惜命。


    印象里,小时候她的心脏病还不算严重时,稍有不适就要去全国各个心脏科有名的医院住上几天。


    医生暗示的不要太明显,可又是什么会导致她主动停药让自己陷入这种危险的地步呢?


    “小恣,医生怎么说呀,要不你先去把这两天的住院费缴了吧……”


    姜小纭守在门外,关切不像是假,但秦恣现在看她的表情总觉得多了几分虚伪。


    “奶奶一时半会儿醒不了,医院也不让探视,要不你先跟阿姨回家吃个饭再说?”


    “不用了,有什么事直说,我没时间陪你兜圈子。”


    此话一出,姜小纭的笑意凝固在脸上,拉着秦恣的胳膊的手也尴尬地松开。


    “是这样,你爸他没几年出不来,现在你奶奶又是这么个情况,阿姨知道,要是未来有天奶奶不在了,你肯定不会继续和我们往来……”


    “你脑子倒是清醒。”


    秦恣大概猜到她在打什么注意。只是人还没走姜小纭就开始打算盘,这让她多少心里有些不舒服。


    “我是个罪人,阿姨知道你这辈子都不可能原谅我,但看在天宝他是你亲弟弟的份上,你就帮我们这一次吧,好不好?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她是个骨架偏小的女人。


    面色不算红润,甚至可以说有些憔悴,可越是这样,秦恣心底越升起一股无名火来。


    “二十万,阿姨只要二十万!你弟弟在学校打架已经被勒令开除了,我四处借了好些钱才让他换了所学校暂时借读着,他成绩不好,你给他出个学费,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打扰你……”


    秦恣笑了。


    “ICU一天两万,特效药一盒八千,你当我的钱是大风刮来的,这辈子活该被你们一家人趴在背上吸血?”


    “别!别走,秦恣阿姨求你了!阿姨给你下跪了!天宝他不能就这样完蛋了啊!你帮帮他好不好?你也不想奶奶带着遗憾上路吧,她老人家最大的心愿不就是看着孙子上大学吗?将来你结婚,娘家也有弟弟给你撑……”


    姜小纭不顾时间不顾地点,就这样在人来人往的医院里,拉着秦恣的衣服跪在了她的脚边,丝毫不在意周围指指点点的目光。


    “撑腰?你要点脸吧,人没死就开始打算盘,还不想让她老人家带遗憾,你不怕折寿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