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醉酒

作品:《婚后宜动心

    谭渺曾和她说,总会有一个人,不带有任何目的、不占有任何立场,发自内心地认可你。


    秦恣从前不假思索地认为,世界上不存在没有目的的赞美。或是为了得到什么,或是一种崇拜、嫉妒、羡慕的心理投射,总之现实世界里,没有那么纯粹的东西。


    但直到今天,恍惚的一个瞬间里,她忽然明白了谭渺所说的那句,什么叫做心理可见性:


    不是百依百顺,也不是向下兼容,而是两个意识之间产生了积极性的互动,在这一过程中,我清楚地被你看见。


    他们不是什么坠入爱河的小情侣,贺承泽也不是什么会说甜言蜜语的恋爱对象,他犯不上无条件哄着她、也从未如此盲目偏爱她。


    他总是用那双清澈又深邃的眼眸直视她,仿佛时时刻刻都能洞察她的灵魂。


    人类渴望陪伴、渴望友情与爱情的主要原因是:我们渴望被看见。


    人人都看得到秦恣的光鲜亮丽,但只有贺承泽愿意花时间花心思,去洞察她皮囊之下的荒芜。


    秦恣不在意被一些不重要的人恶言相向,但贺承泽会。


    他会心疼她的遭遇,担心她的处境,甚至有些时候比秦恣自己还了解她究竟在想什么。


    “喝醉跟清醒怎么还能两幅样子。”


    秦恣僵硬地撇开脸,搀扶着贺承泽坐进他自己车里的副驾。


    平日里的贺承泽:内敛沉稳,礼貌又疏离,而现在喝醉了的贺承泽,活脱脱就是一块貌美的狗皮膏药。


    秦恣给他系上安全带,自己坐在了驾驶位。


    这还是她第一次开贺承泽的车。


    “先说好,撞坏了我不赔哈。”


    贺承泽这辆黑色rs7不算便宜,秦恣开习惯了自己的保时捷,对这种车型一时间不太熟悉。


    副驾的男人不说话,垂着眼眸好像微微点了点头。


    秦恣心血来潮,注意力全被他夺去。


    “贺承泽?”


    “嗯。”


    他微蹙着眉头,似乎是有些热,一层透骨的薄红附在棱角分明的脸颊,竟也显得有了三分色气。


    秦恣看着他为下眼睑投下一片阴影的睫毛,说话时尾音都带上了几分平时从未有过的轻柔。


    “送你回家睡觉好不好?”


    “好。”


    他乖的不像话。


    像养了个好大儿似得,秦恣抬手拍拍贺承泽头顶,撤回来时,手腕忽然被一只滚烫的大手握住了。


    “不行的,要回学校帮学生写程序。”


    他反悔,偏头时意外蹭上了秦恣的指尖。


    两个温度的皮肤摩擦时触感尤其强烈,像是知道自己会烫到对方,那短暂的可以被她称之为“撒娇”的一瞬很快结束,贺承泽率先松开了她手。


    “还想着工作,你知不知道自己现在什么样子啊?”


    秦恣起了逗弄他的心思。


    这样低防乖顺的贺承泽,平时可不多见。


    “秦恣。”


    他连叫她名字的语调都染上了几分委屈。


    她怀疑这是她的错觉。


    “你凶我。”


    ?


    这对吗?


    “我哪有?”


    秦恣懵了。她有点跟不上贺承泽的脑回路。


    明明只是关心多问了一句,这人怎么就觉得自己在发脾气呢?


    贺承泽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


    他一动不动,还用那副带了点幽怨地眼神看着她。


    “接电话呀。”


    秦恣无奈地戳戳他小臂,提醒道。


    贺承泽按下接听,嘴角向下,仍看着她不肯挪开视线。


    “小泽,秦恣在你旁边吗?”


    来电人是贺承泽母亲。


    他将手机放在中控台的扶手箱上,大大方方开了免提。


    “不在,她生气,骂我。”


    ???


    秦恣眼睛都瞪大了。


    “你快别说话了!”


    她用气声吐槽,着急之下连忙捂住了他的嘴唇。


    “阿姨,贺承泽醉了,别听他乱说,我没生气。”


    她尴尬地解释着,试图挽回局面,但一旁的贺承泽注意力全都停留在秦恣那只贴着他脸的手上。


    有淡淡的护手霜香气,温度略冰凉,贴在脸颊上,怪舒服的。


    “不好意思呀小秦,第一次见面,家里这点糟心事让你见笑了。下次等你有空,阿姨亲自下厨,你来家里坐坐,我们好好说说话。”


    汤书玫今日并非有刁难秦恣的用意。


    对于儿子所做的每一个决定,她都格外信任,若不是那多事的大姑姐上门八卦,她本没那么着急让贺承泽带人回来见面的。


    毕竟日子是他们自己过,那女孩若是懂事,也会主动提出拜访。


    好在秦恣也不是个多心的人,她从不内耗,也不认为自己有内耗的立场。


    “您太客气了,今天是我不好,让长辈起了龃龉,下次一定登门致歉,您别嫌叨扰就好。”


    秦恣话说得滴水不漏,身旁的贺承泽,慢吞吞一下一下戳着她的手背,像是想让她放开手。


    “小泽没给你添麻烦吧?他不常喝酒,你们开车路上小心……”


    她不好一句话都不让贺承泽说,可刚放开手就后悔了。


    “妈,我先挂了,我老婆不让我乱说话。”


    !!!


    “贺承泽!你怎么乱告状!”


    手机屏幕熄灭,秦恣气得想捏他那张假装正经的脸。


    手已经伸出,临了忽然才急转弯,在他的小臂重重一拧。


    “你不仅凶我,还欺负我。”


    没想到这人越发委屈,幼稚的小表情让秦恣瞬间没了脾气。


    好好好,她不跟醉鬼计较。


    “那你乖一点,我们回家好不好?”


    “不好。学校还有一群小崽子排在我办公室门口求捞。”


    ……


    她瞬间共情前几年在导师手下垂死挣扎的自己。


    算起来,贺承泽年纪并没有比他手下的学生大多少。


    但秦恣想想自己读研期间那帮同学的样子,再看看贺承泽,真的有很大差别。


    先不讨论学术成就,但是他那张脸,看上去就写满了两个大字:可靠。


    有一种捅了天大的篓子,只要喊一声贺导,这人就能从容不迫地帮你摆平的安全感,只不过,他可能会用看垃圾一样的眼神扫你一眼,并且附带一句:“下次注意。”


    实在不放心他一个人,秦恣选择陪他一起去学校。


    本以为贺承泽会觉得不好意思推拒,没想到他看上去还挺开心,刚才的阴霾一扫而空,秦恣开车,他便闭眼假寐。


    A大门口的电动栏杆自动识别了贺承泽的车牌号,秦恣叫醒一旁的贺承泽,没想到门卫保安开门出来打招呼。


    “小贺教授,你周末也加班啊?”


    大爷看上去人很憨厚,或许因为玻璃反光,看不到车内坐着的是个女人。


    不说话似乎有点不太礼貌啊……


    秦恣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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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窗刚想找个没那么腻歪的理由解释,没想到身旁那人飞速解开安全带探头过来。


    “是啊,我老婆陪我来的,再见。”


    他依旧一本正经,像是在回答什么严谨的学术问题,末了还微笑抬手和门卫大爷告别。


    “贺承泽!你给我坐好!”


    秦恣感觉自己像在带一个处于“顽劣期”的淘气小孩,内心忽然打起了退堂鼓,要是以后真有了孩子,性格像他怎么办?


    这么闹,她确定自己一个人能搞定?


    一把将贺承泽按回原位,秦恣一脚油门逃离现场,找了个角落里的停车位将车停好。


    “秦恣,你又凶我。”


    ……


    得,这下她是真没脾气了。


    离婚以前,她再让贺承泽喝一口酒,那她就把贺字倒过来写。


    或许是刚才猛刹猛停,一上楼,秦恣都还没来得及问,贺承泽先去了卫生间将胃里的酒全吐了。


    生无可恋地站在门口等人,秦恣第一次对自己的眼光产生质疑。


    说好的安全可靠沉稳系人夫呢?怎么婚后爆改娇气粘人阿拉斯加?


    她叹了口气,但心底并不嫌他烦人,反而舔唇笑了笑。


    这些年来,应酬酒局上秦恣没少喝过酒,毫不夸张的说,她的酒量比贺承泽好了不知多少倍。


    合作方看她是个年轻漂亮还健谈的女人,想当然地都灌她几杯酒。


    从一开始的隐忍强撑,到现在游刃有余随时有拒绝的权利,这一路走来的艰辛只有她自己清楚。


    秦恣不是有底气有背景或者有人撑腰的坚韧小白花,面对那些下流、傲慢的眼神可以斩钉截铁地拒绝。她能做的,只有对自己更狠,一路干到把曾经为难奚落过她的油腻男一个个踩在脚下,成为她在风投界扬名立万的垫脚石。


    当然,这现年想为她挡酒的男人,更是多到数都数不完,只不过在她看来,那些冠冕堂皇实则想趁机邀功,妄图得到她垂青的人,和那些劝酒的没什么两样。


    男人,总是带了同一种目的,包装上不同的手段,实则脑子里想的不过都是那一件事。


    所以对于贺承泽今天的行为,她没什么可感动的。


    只不过不一样在,他是真心对于带秦恣来这个饭局感到歉意,并且真诚地认为这些酒本就该他来喝。


    “学姐?又见面了!”


    一个金发的年轻小帅哥忽然出现,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拍了拍她的肩膀。


    “不好意思,你是……”


    秦恣觉得这人有些眼熟,可半天都没在脑海里搜索到与这张脸相匹配的名字。


    “你不记得我了?就上个月,我们在门口咖啡厅见过一面,你还让我加了微信。”


    男孩有些失落,随即害羞地挠挠头提醒道。


    “啊,是你啊。”


    她的列表里的确有这么一个人,仔细想想似乎还是她跟贺承泽相亲那天,随手加上的。


    “你怎么也在这里,之前都没见过呢……”


    小帅哥热情搭话,却让秦恣犯了难。


    怎么办,人家一看就是将她当成了潜在发展对象,她总不能这时候突兀地说“我是来陪我丈夫也就是物理学院有可能是你导师的贺承泽先生来加班的”吧?


    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秦恣一回头,发现贺承泽居然又恢复了往日里那副高岭之花的样子,双手抱臂站在了她身旁。


    不会吧,他不会又要发酒疯吧?


    “这是我太太,陪我一起来给你们改论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