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表姑

作品:《婚后宜动心

    在场之人各个表情都变得尴尬起来。


    人无耻也要有个限度吧?


    “大姐,你差不多得了,在自己家逞威风没完,到我们家也……”


    “苍天呐!我容易吗我!诶呦……小时候家穷啊!我那么不容易把这个弟弟拉扯大,没想到老了还要让人嫌弃多管闲事啊!”


    贺父率先翻脸,话都没说完,一阵叫苦连天的哭诉便充斥着整个包厢。


    又来了,又来了。


    贺家三人皆是闭眼叹气,似乎这种场面总是反复上演。


    秦恣抿了抿唇憋笑,老话说秀才遇上兵,她这下是真见识到什么才叫真正的有理说不清。


    贺永文从小条件艰苦,家里大人下地干活,几乎是这个表姐将他养大的。作为村里唯一的大学生,交学费时,家里长辈匆匆将表姐嫁了,拿彩礼供他念了大学。


    于是抱着这份愧疚,一晃便是几十年。


    小则借米借面,大则借车借钱,凡是表姐开口,他们从没说不的道理。


    可她却挟恩求报,越发没完没了。


    “我可都是为了你们家好!再说了,她一个小辈,给我倒个水还能累死吗?”


    表姑大声叫嚷着,一时间上菜的服务员都不敢再靠近,一个个面面相觑站在角落里努力降低存在感。


    老天爷,这大妈可别激动掀桌啊!到时候受苦收拾的还是他们啊喂!


    贺永文紧皱眉头,叹了口气不再出声。


    “还有你,窝囊死了,做婆婆就该摆摆做婆婆的款,刚进门不立规矩,以后还能指望她给你们养老吗!”


    表姑越说越来劲,转移火力攻击汤书玫。


    相比丈夫的忍让,她则显得硬气了许多,都做好了反击的准备,却愣是被丈夫扯了扯袖子制止了。


    这小打小闹于秦恣而言无足轻重。她甚至报了看戏的心态,双手环胸气定神闲。


    但贺承泽显然有被气到。


    秦恣默默拍了拍贺承泽攥紧的手,原本和气体面的一顿饭,硬是被整的这样难看,她是时候该出来打打圆场了。


    “表姑,消消气。”秦恣起身,招呼待在角落里大气不敢喘的服务员过来。


    “天冷了,麻烦把我们这桌的普洱换成菊花,给表姑降降火。”


    换个茶包的事,服务员动作迅速,给桌上每一只杯子都蓄得满满当当。


    “您是做过婆婆的人,有经验,我婆婆就这一个儿子,头回做长辈肯定没您周到,表姑您多担待。”


    秦恣面颊带笑,只是这话听起来怎么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感。


    “老公,我去个卫生间,你替我好好照顾长辈。”


    秦恣拍了拍贺承泽的肩膀,他却被这一声“老公”惊得差点打碎碗碟。


    “好好好,你们一家人沆瀣一气,到头来都是我这个外人的不是了!”


    秦恣前脚出门,后脚表姑便抱怨起来。


    贺承泽神色严肃,一言不发,起身拎了秦恣的包也走出来。


    “你看看这个孩子!从小不爱说话就算了,越大越敢给我这个长辈甩脸子!”


    表姑无差别攻击,骂完秦恣也要数落贺承泽。


    包厢内,贺父彻底无语,又不好同儿子一样翻脸走人,汤书玫递来一记眼刀,他便更坚定地当起了缩头乌龟。


    秦恣从卫生间出来,便看到某位腰细腿长的大帅哥一身黑白,手中却提着自己酒红色的包包,嘴角微微向下撇着。


    怪可爱的。


    “我们贺老师受委屈了?”


    秦恣对着镜子补涂口红,与身后卫生间外靠墙站着的贺承泽对视。


    “抱歉,我没想到今天会是这样的状况。”


    贺承泽格外真诚,甚至有点愧疚地撇开眼睛。


    她靠近,就这他的手将自己的包包打开,将口红放了进去。


    “谁家没几只苍蝇围着团团转,这才哪到哪,要是带你拜访我爸妈,你不得气死啊。”


    她满不在乎地自嘲笑笑,贺承泽实在太乖了。“别人家的好孩子”,心理承受能力比她这种从泥潭子里爬出来的人差太多。


    “你打算带我见你爸妈啊。”


    他的眼睛一下就睁大了。


    秦恣也愣住,被他的脑回路折服。


    “定好时间记得提前跟我说……”


    他假装正经地清了清嗓子,可耳根却瞬间红温。


    不是,大哥,你究竟在娇羞什么啊?


    “这事不急,以后再说。”


    秦恣岔开话题。


    她自己都不想再多见一面的人,没必要带贺承泽去见。


    “要走吗?”


    贺承泽显然是做好了带她提前撤退的准备。


    “那怎么行,我还没吃到樱桃肉。”


    她理解贺承泽对她的维护,但显然秦恣不太需要。


    “打包一份回家,我不想听她数落你。”


    他眉头微蹙,抗拒的样子莫名让秦恣想起站在补习班门口不想进去的小孩。


    “我们走了她不还是要集火你爸妈?放心好了,我只受贿赂不受气。”


    她抬手替贺承泽整理了一下领口,示意让他安心。


    再度打开包厢门,没想到里面居然多出来一个人。


    “服务员,开瓶好酒!永文呐,以后你们家儿媳妇少不了我儿子提携,喝你们一瓶酒,不过分吧?”


    表姑眉开眼笑,各种张罗加餐具加菜的样子,好像是把自己当成了请客的主人。


    汤书玫这饭是彻底吃不下去了,眼下双手抱臂,面色冷淡地看着丈夫。


    贺永文表情痛苦,小声哄着“你就让她闹吧,越吵她越来劲,没完没了的什么时候是个头……”


    “唉,我就说读书没用吧?别看我儿子只是本科毕业,现在年薪可比你们家小泽高多了,等他升了职,逢年过节哪还有小泽高傲的地方,全家人都得看我儿子脸色……”


    表姑座位旁多了个年轻男人,看上去斯斯文文,莫名眼熟。


    这边开门的动静不小,表姑话落,斜睨了秦恣一眼。


    “秦总?”


    没想到是那个男人率先认出了秦恣。


    她挑眉,一时半会儿还没想起这人究竟是谁。


    贺承泽保持着最基本的礼貌,和表哥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紧接着便坐下为秦恣夹菜。


    “秦总,是我呀,我是博亿基风控部的Eason,之前配合过您的项目……”


    此话一出,各位皆是傻眼。


    表姑没想到,自己高高捧起的儿子在外,居然在给这个她百般看不上的女人做下属,而贺承泽父母之前只听描述,知道秦恣很优秀,却没想到这个儿媳妇这么厉害。


    不是说升职吗?上司就在这,升哪门子职?


    汤书玫的嘴角就快憋不住笑了。


    被这个大姑姐打压了这么多年,终于是让她扬眉吐气了一回。


    儿子有什么用,还不是跟他爹一样只知道受气!还是儿媳妇好,一句话不说就能替她狠狠出口恶气。


    秦恣嗤笑,原以为她要大展拳脚才能整顿表姑这张嘴,没想到有人直接就让她省了这顿口舌。


    “有点印象,你好。”


    她还是保持着之前的礼貌和客气,可语气重淡淡的疏离,却道明了两人之间真正的关系。


    不熟,谢谢,别来沾边。


    “什么意思啊儿子,你说句话啊?”


    表姑内心已经快要崩塌了,此刻疯狂用手肘戳着赵嘉俊,希望一切都是她听错了。


    男人略有些烦躁地推开母亲的手,脸上仍带着讪笑,绞尽脑汁同秦恣搭话。


    “真没想到您和我表弟承泽是一对啊……”


    她笑笑不说话,贺承泽更是冷着一张脸,专心致志给秦恣剥虾。


    她碗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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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荔枝肉已经要堆成小山了,像是生怕外人多吃一口,她感觉贺承泽把盘子里所有的肉都夹给她,只剩下些装饰用的荔枝壳。


    场面一百八十度大逆转,表姑安安静静不再作妖,而赵家俊席间却不停说好话,给秦恣、贺承泽以及舅舅贺永文敬酒。


    贺永文话不多,赵嘉俊敬他便喝。像是平时被老婆管多了,不放过任何喝两盅的机会。


    而秦恣不想喝,在场没人能硬劝她喝酒。但架不住赵嘉俊反复刷存在感,于是贺承泽便一杯接一杯全替她喝了。


    “秦总,虽然您离职了,但在博亿,您说话还是有分量的,眼看年底了,我升主管的事情,能否麻烦您……”


    她没接话,旁人也不想接话。


    汤书玫更是毫不掩饰地翻了个大白眼。


    想当初,这位大姑姐为了给儿子找个好工作,可是没少拜托她托关系写推荐信,否则赵嘉俊一个本科生,连投简历到博亿这种大厂的机会都没有,没想到几年过去,她退休以后这大姑姐却直接不把她放在眼里。


    那个年代进入国企做高管,汤书玫可算不得什么软柿子。之所以忍气吞声处处忍让,还不是因为自己嫁了个心软没脾气的丈夫。


    还是儿媳妇厉害,比这两个窝囊男人强多了。


    明明今日才第一次见面,有外人搅局她们二人几乎没说上几句话,可她就是打心眼里越来越喜欢秦恣。


    有情商,有手腕,像年轻时候的她!


    秦恣依旧面上含笑,端起酒杯与一直向她敬酒的赵嘉俊碰杯。


    “不好意思啊,表哥,表姑说了,结婚了就要好好带孩子做家务,我一个女人怎么能帮你说得上话呢,表姑说了,我还要指望您日后提携我呢。”


    她这话说的柔柔弱弱,阴阳怪气的功力不比表姑低。


    见多了她怼人的模样,贺承泽看着眼前扮演“贤妻良母”的秦恣,内心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


    习惯性地接过秦恣手中的酒杯,他一饮而尽,脸颊泛红,显然有些醉态。


    秦恣光顾着让这两人吃瘪,回头一看,贺承泽已经快给自己喝趴下了。


    “我就说嘛儿子,你求她干嘛!她一个就知道臭美打扮的花瓶能有什么用……”


    “你快别说话了妈!这是我上司的上司……”


    这对母子起了内讧。


    赵嘉俊脸气得通红,对这个就知道拖后腿的妈意见颇大。


    “表哥呀,我没什么能耐,那就祝您升迁顺利吧。我带我老公先走了,女人嘛,最重要的就是伺候丈夫啦。”


    她小手一甩故作娇羞的样子,让本就不太舒服的贺承泽差点咳出肺来。


    秦恣面不改色地拉他起来,紧接着道:“叔叔阿姨,下次我再去拜访。对了表哥,麻烦你把账结一下,我们先走啦。”


    她装模作样地挥挥手,搀着贺承泽的手臂,头也不回地离开。


    “哈哈哈哈……”


    餐厅外,秦恣扶墙笑到岔气。


    “贺承泽,我觉得我还挺有演戏天赋的,你说我去剧组跑几个龙套怎么样?”


    男人面色不似平时清冷,此时酒气为他增添了三分呆滞。


    “不对。”


    他依旧是那副严肃认真的模样,只是配着粉红的耳根脖颈,看上去颇有喜感。


    “什么不对?”


    她抬头看向贺承泽,轻拍了拍他的脸颊。


    这是喝醉了说胡话吧。


    “就是不对。”


    贺承泽眉头轻蹙,摇摇晃晃地靠近秦恣两步。


    她下意识接住面前这个比她高大许多的男人,没想到他却栽倒在自己身上。


    还好身侧是墙。


    她将贺承泽的重量分去一半,才勉勉强强扶住他不向后倒去,可这人却不声不响地泄了气,脑袋靠在她肩头。


    “你才不是花瓶,你是秦恣,是很优秀很厉害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