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第四十章 买卖田地

作品:《北宋女子创业记

    卖田对农民来说等于是将全幅身家性命都交付出去,没了田地等于没有了根基,今后要么卖身做奴婢,要么屈身当佃农,最惨的就是沦为流民。


    可这段日子在王文茵和文安世的帮助下,那些流民不是开垦梯田,就是修建茅草房,还能轮番在米线作坊打工赚钱,据说收入相当可观,这一切对丰收村的农民而言不啻于抓耳挠心的刺激。


    “小娘子可否容我们商量一下?”丁桂纠结道。


    王文茵笑盈盈道:“自然没问题。”


    几户农民围在一起叽叽咕咕商量大计,一个个苦大仇深的样子,王文茵倒是一派轻松,好整以暇。


    文安世对此颇为不解道:“我一直以为你是反对地主士绅兼并买卖农民土地之人,为何却……?”


    “为何我却要并购村民的田地?”王文茵眨眨眼,坦然道:“自然是因我朝律法允许自由开垦、流转、兼并土地呀。”


    文安世摇头,“这不像是你的行事风格,背后一定有别的原因。”


    王文茵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语气不虞:“莫非在七衙内你眼里我就应该是个冤大头,整日介乐善好施,不求回报?”


    文安世但笑不语,心说,你就口是心非吧你。


    王文茵有些恼火,她感觉自己就像是个被看穿了诡计的孩子,文七郎对自己的了解似乎比她自己还多。


    她不喜欢这种感觉,故意道:“我可不是什么大善人,我的每一分钱都是辛苦赚来的,不会轻易施舍给旁人。老话说,升米恩,斗米仇,我若是答应他们的要求把田典下来,待粮食产量翻了倍,他们便可随时反悔把田地赎回去,到那时我付出的心血岂不是全打了水漂?”


    “有道理。”文安世表示认同:“人心难测,防患于未然是应该的。”


    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挫败感,王文茵气道:“可不是嘛,有道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文安世忽然意识到王小娘子看似成熟的表象下其实还是个孩子,毕竟她也才十岁,比自己还小,这种反差萌让他感觉特别有趣,看她的眼神里便多了几分宠溺。


    王文茵被他看得不好意思起来,气鼓鼓掉转头,气氛顿时有点尴尬。


    文安世嘴角一弯,噙着笑打破尴尬,“你买田地打算做什么呢?”


    老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文家七衙内都这般低声下气了,王文茵又怎能不给面子呢,叹了口气道:“我想用来做试验田,种植一些关系到民生的经济作物,比如棉花【注1】、油菜【注2】等。”


    文安世的兴趣一下就被勾起来了,兴奋道:“你说的棉花可是原产于天竺(印度)、大食(阿拉伯)、西洲(非洲)的一种植物?”


    “正是。”王文茵点头,语气掩饰不住惊讶:“你见过棉花?”


    “尚未见过实物,但我在书上见到过关于这种植物的描述。据闻这种植物的花朵可用来纺织面料,不知是否如此?”


    王文茵点头,“确实如此。有别于木棉粗糙的纤维质地,棉花的纤维蓬松细软,不仅适合填充保暖,更适合用来纺织棉布、棉线等织物。棉布也被称为吉贝布【注3】,质地比苎麻更加柔软细密,不仅保暖性好,用作贴身衣物比之丝绸有过之而无不及。”


    文安世惊喜不已:“若真如此之好,那真应该在本朝境内推广种植,只是不知现下何处可以觅得棉花的种子?”


    “我已委托赵四郎去寻找棉花的种子,听说西域有人种植棉花,且收成颇丰。”


    一听赵四郎的名字,文安世就有些吃味,雄竞心理作祟,忍不住抢白道:“何须托付他,我找西域使者打听一下便是。”


    王文茵忍不住腹诽:难怪说男人至死是少年,幼稚!


    这边两人在讨论棉花,那边几户农民已经讨论出了一个结果,众人推举丁桂为代表跟王文茵谈判。


    “小娘子,我们大家经过慎重商量后决定把自家的田地都卖给你。”丁桂忍着心痛,语气沉重,将收集起来的几份田契交到王文茵手中。


    王文茵飞速翻看了几份田契,抬头眯起眼睛笑了笑,等着他的后半句话。


    “不过,我们有两个条件。”丁桂换了口气道。


    王文茵处变不惊,淡然道:“你且说说看是什么样的条件,看我能不能接受。”


    丁桂看向身旁众人,大家都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丁桂紧张得咽了一口口水,鼓起勇气道:“第一个条件是卖田的地价不能低于市价。”


    按照市价水田大约4贯,旱地不到2贯钱。【注3】


    王文茵大概盘算了一下手头的流动资金,估摸着买下这些田地没什么压力,便爽快道:“那是自然。”


    众人紧绷的脸皮肉眼可见地松弛了几分,丁桂也同样松了半口气,舔了舔唇道:“第二个条件是我们几户卖田地的人家都要在米线作坊谋一份工。”


    这个条件还没等王文茵同意,王大崔首先跳出来反对:“不行!作坊排班已经满了,加不上人了,你们就别做梦了!”


    丁桂被王大崔一再抢白,心头火起,对斥道:“小娘子才是米线作坊的老板,你算老几?”


    王大崔生平第一次当掌柜,这段时间被那帮流民“掌柜前”“掌柜后”追捧得忘乎所以,突然有人当着所有人的面下他的面子,不把他放在眼里,他怎么能忍得了这口气,当即啐道:“好你个丁瘌痢,给脸不要是吧?老子便是米线作坊的掌柜,你说我算老几?”


    丁桂是个瘌痢头不假,但他又十分忌讳别人揭他的短,当众被人羞辱,是可忍孰不可忍,啪叽一巴掌朝王大崔呼去。


    “死瘸子,你骂谁瘌痢呢!”


    挨了一巴掌的王大崔也不是个吃素的,随即将手里的木棍朝丁桂挥去,嘴里骂骂咧咧:“骂的就是你,臭不要脸的瘌痢头!”


    丁桂眼疾手快,抬手隔档,胳膊肘生生吃了一棍,痛得龇牙咧嘴。


    眼看两人就要扭打起来,陈武上前一手一个,将二人手腕扭转,强行拆开两只斗鸡,虎着脸凶他们:“休得无礼!”


    陈武是练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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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小跟在文安世身边当保镖,功夫都是军营里的武士亲自调教的,别说对付两个花拳绣腿的农夫,就是来几个土匪强盗也完全不在话下。


    “武哥饶命!武哥饶命!”王大崔见势不妙,立马滑跪。


    丁桂是个自尊心极强的,看不起王大崔这种不要脸皮的狗腿子,咬紧牙关默不作声,却也不敢再做反抗。


    “陈武,先将他们二人放开吧。”文安世出声解围。


    陈武立刻撒手,用眼神警告丁桂和王大崔别乱来。


    王文茵冲文安世感激笑笑,回头对丁桂他们几人道:“米线作坊眼下已经有足够的人手,若是强行将你们几人安插进去,其他工友一样也会不满,是以,这第二个条件我不能答应。”


    丁桂他们几人闻言脸上难掩失望之色,沮丧不已。


    其中一人突然跪倒在王文茵面前苦苦哀求:“小娘子,都说你人美心善,是天仙下凡来拯救受苦受难的苍生,若是没有收入我们全家就只能饿死,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呃,这是要道德绑架吗?王文茵轻蹙眉心。


    王大崔气得蠢蠢欲动,却被陈武一个冷眼又盯了回去。


    王文茵却不为所动,朗声道:“大家且听我把话说完。”


    众人一听似乎有转机,脸上立刻又恢复了神采,异口同声道:“小娘子请说!”


    王文茵扬了扬手中的几份田契道:“我适才看了看大家的田契,基本上每户都有水田并旱地,我的想法是每户人家都留下一亩水田作为保底,其余的田地可全部售卖与我。米线作坊虽然不需要人工,但我需要人帮忙将旱地改造为良田,至于工钱嘛自然是同米线作坊一样。诸位若是愿意,我可以马上同大家立契,如何?”


    这么好的条件,哪还有不答应的道理?


    农户们喜不自禁,恨不得就地跟王文茵签订契约,生怕夜长梦多,出尔反尔。


    王文茵出言宽慰他们:“大家莫要心急,我既答应了,便绝不反悔,况且还有七衙内作证,是不是?”


    农户们连连点头称是,将一颗心放进肚子里,各自散去。


    文安世似笑非笑看着王文茵,打趣她:“先前是谁说自己可不是什么大善人,赚的每一分钱都是辛苦钱,绝不会轻易施舍给旁人的?”


    王文茵瞪他一眼,嘴硬道:“这你就不懂了,失去田地的农户要么失去自由,卖身为奴婢,要么就是做佃户。我不需要奴婢,自然是不可能卖下他们的。但若是让他们做佃户,既要给我交租,还要纳税、服徭役,负担沉重的佃户迟早会沦为流民,揭竿而起,到时候吃亏的还不是我自己。是以,给他们留下一亩良田,耕种些自家吃的口粮,再给我打工赚些铜钱用来交税,有了基本的生活保障,谁又会去干造反的事。一举多得,不是最好的方案吗?”


    文安世满眼含笑,拱手致意:“小娘子说得有理,某虚心受教。”


    一旁的陈武暗暗摇头,还真是一物降一物,自家七郎在王小娘子面前跟变了个人似的,简直没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