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伊安尴尬之余，没忽略钟北程的动作。


    这人一直盯着自己脸上的表情，像是觉得很有意思。


    “那，谢谢程哥？”许伊安试探着道。


    “下次想要夸我，直接跟我说，不用特地发工作群里。”


    “……好。”许伊安扯出来一个很僵硬的笑来。


    钟北程似乎满意了，转过头，扣上了耳机。


    目光也转到了他自己的手机上。


    许伊安，不免有一个怀疑。


    钟北程明明周五就看到消息了，现在才说。


    是不是就在这等着自己呢！


    虽然钟北程周六发消息的时候，自己也确实没有问清楚……那他一个刚毕业大学生，就算是能报销，哪来的好几万买衣服嘛。


    而且尴尬完，许伊安总觉得……对方那笑容一看就是带着点儿故意的。


    刚因为钟北程工作时的靠谱形象有些改观的许伊安：“。”


    下午时觉得这人有钱又大方，工作效率也蛮高。


    现在不得不在心里给钟北程添上一笔新印象。


    ——非常有钱，但似乎有奇怪的恶趣味。


    许伊安扣了扣手，垂眸看到了脚边的袋子。


    全新衣服，再加上一套光衣服就六万多价格的全套行头，都直接送给自己。


    ：D


    恶趣味就恶趣味吧，无伤大雅。


    ……


    很快，许伊安就明白为什么参加家宴前钟北程专门回趟家了。


    他本来觉得钟北程的私服挺好看的，时尚又有舒适度。


    家宴嘛，意思不就是回家吃顿饭？穿什么不都差不多么。


    但许伊安自知就是个小助理，也许钟北程在衣着这方面就是有要求。


    ——要是没要求，也不至于刚才在车上打出那通震撼自己的电话嘛！


    自从入职后，许伊安好像就没见过钟北程穿重样的衣服。


    等真下车，跟着钟北程上了电梯，见到对方的家时。


    许伊安：！


    一梯一户的大平层，进门就能看到外部灯火通明的落地窗。


    这步入式衣帽间，比自己家客厅都大。


    各色衣物分门别类，整整齐齐挂在玻璃衣橱里，顶灯照着，精致程度像是周六时许伊安逛过的、一件衣服五位数的奢侈品店。


    哦，甚至钟北程家里一大片衣柜中的衣服都是挂着吊牌的。


    没穿过，新款。


    更不用说鞋子帽子和挂饰了。


    许伊安这也是第一次见，原来有钱人会单独开出第二间衣帽间，放帽子挂饰，耳钉耳环项链戒指都有各自的分区。


    门口入户右手边，朝南的房间是用来放鞋的房间，打了通顶的架子，看样子有专人打理，架子上摆放的全都是非常干净的鞋子。


    ……许伊安觉得应该有很多鞋钟北程就穿过一次，或者根本没穿过。


    人就两只脚，又不是蜈蚣，怎么可能穿得过来这么多鞋！


    震惊不止于此。


    在历经一个多小时钟北程的换装环节后，许伊安也被从头到脚换了F家的新款。


    第一次穿这么贵的衣服和鞋子。


    许伊安感觉自己僵硬地像个木头人。


    贵的衣服乍一穿起来，明明也不沉，颜色布料都没有什么异变，但心里就有块石头悬着。


    生怕弄破了弄脏了。


    这就是把大半年工资穿在身上的感觉吗？


    “戴这个。”


    钟北程递过来一条选好的手链，还有戒指。


    这种带领子的衣服不太适合戴项链，随着衣服一块儿被送过来的配饰钟北程看了一眼就丢在了一边。


    “哦哦好。”许伊安一个个戴上。


    银质的太阳手链和绿色小宝石细圈戒指，看上去都很贵的样子。


    然后他看着钟北程站在自己面前从上到下打量一圈，满意地点了点头，从旁边抽了一副墨镜来，给他别在了头上。


    全身从上到下，都已全副武装。


    连头发都是刚才钟北程按着他重新吹的。


    精致到头发丝。


    中途这人还嫌自己不会吹，上手夺过吹风机来，给他弄头发。


    钟北程……吹头发还挺厉害的。


    三两下就弄出来了个很有型的微分碎盖——许伊安对着小绿书上的教程鼓捣了半天都没整出来。


    最后，钟北程又站在香水架前，挑了一支拿出来，拽着许伊安喷了两下。


    许伊安感觉自己像是电影里那种，额，就是换装电影前后大反差的样子。


    被华丽的衣服包裹起来，喷得香喷喷的。


    ……等等。


    许伊安再次警铃大作。


    为什么钟北程自己的家宴，要在自己身上花这么大功夫啊！


    穿这么贵的衣服，还从头到脚都要装扮，香水也不落下。


    他一个打工人，何德何能让老板花这么大功夫。


    该不会……


    他想起了自己刷短视频时经常刷到的那种两分钟讲解，用最吸人眼球的剧情留住最多的观众。


    许伊安没少看这种视频，要么是主角开头杀完人惊慌地处理，要么是解密什么豪门圈子的惊天秘密，还有开头被小三挑衅，很明显接下来要打脸回去的快剪讲解。


    通常两三分钟的视频讲不完，会被分成上中下，但后面的要自己去博主主页翻。


    许伊安看到过，关于豪门里那种很隐秘的剧情。


    他不是豪门，外国电影里那么拍的，他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把人打扮得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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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干净净漂漂亮亮，以秘书或者跟班啊之类的名义带到宴会上去，实际上是……供人挑选的！


    许伊安紧张起来了！


    有些慌张地吞咽了下口水。


    他是想清清白白当艺人助理的，补药被卖掉啊！


    把香水放回架子的钟北程刚转回身，就看见了小助理的委屈巴巴的苦瓜脸。


    什么意思，觉得他的香水不好闻？


    “程哥……”许伊安捏了捏拳头，明白自己在原则面前不能退让。


    他要维护自己的清白！


    “如果您是想把我当做宴会的礼！物！恕我不能跟你一！块！去！”


    许伊安大声道。


    说出了视死如归的气势。


    钟北程：“？”


    他愣了一下。


    然后插着兜，走到许伊安面前。


    两人一高一矮，身高差了快十公分。


    许伊安正努力“有气势”地盯着对方。


    “把你当礼物？”


    钟北程似乎也明白许伊安在说什么了。


    离谱。


    他笑了一下：“你很有姿——”


    色么。


    话没说完。


    这个角度看着小助理。


    对方眼型偏圆，长相清纯，有股稚嫩的秀气，浅棕色的衬衫加领带显得他白里透红，双颊带粉，也可能是气的。


    此时正认真看着自己，眼神无辜又纯净，还带着点儿……委屈？


    嘴巴小，鼻子也小巧，鼻尖翘翘的。


    那句“没姿色”突然就说不出来了。


    “嗯，准备把你打包送给笨蛋集中营。”


    钟北程别回视线，拎上自己的包：“我很缺钱吗？需要把自己的助理送出去，啧。走了。”


    一开始给笨蛋新助理换衣服纯粹是因为自己带回去的人，不能被钟文瀚那小子看不起。


    但后来怎么就开始给人打扮了？


    愣愣呆呆的，眼睛又大又乖，像个卷头发娃娃。


    啧。


    怪小助理自己。


    ……


    许伊安：“？”


    他看着钟北程推门出去，拳头松开了。


    什么意思。


    这意思是他想多了？


    也是哈，看钟北程家里就知道他多有钱了。


    自己是签了合同来上班的！不至于涉及什么灰色行业，想多了想多了。


    许伊安松了一口气。


    但对方转身就走，这是怎么了？


    因为他揣度对方要把自己卖给豪门换钱么，人家本来那么有钱。


    钟北程生气啦？


    许伊安连忙背上自己的包，拎好带上来的袋子，迅速跟上对方。


    这有什么可生气的！


    敏感的有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