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许伊安舒舒服服度过了两天。


    周六逛完商场，下了地铁发现离家不远处有一家新开的小火锅。


    他美美吃了顿小火锅，喝完手里还有一点儿冰感的那一大杯西瓜果茶，拎着买好的衣服回了家。


    回家把衣服晾上，被子收回来，晚上躺在沙发上看综艺，吃掉了屈哥送他的巧克力饼干。


    好吃！


    周日又睡了个懒觉，起来吃了份外卖，美滋滋打了一下午的游戏，在一条街外的菜市场转了一圈，拿下一袋苹果、一袋橘子、一盒蓝莓，还有十块钱三个打折促销的桃李面包。


    顺便在楼底下把晚饭解决了。


    回家的时候屈哥已经从河津回来了，许伊安削了俩苹果，切好块儿，给屈晓博送了一份儿。


    然后晚上洗了个澡，被张家卿叫上线，战斗到十一点半。


    打哈欠了，下线！洗漱！睡觉！


    完美的周末！


    又放松又舒服！


    所以许伊安周一早上八点到办公室的时候元气满满，非常精神。


    ——今天有活，娄姐特地通知过要早点到。


    “早啊赵哥~”他带了点儿洗好的蓝莓过来：“吃点儿不？”


    赵峰从他的乐扣塑料盒里掏了两个蓝莓放嘴里：“挺甜。”


    赵峰又看了看许伊安手里提的袋子：“你这是？”


    “噢噢，晚上不是要陪程哥去参加家宴么，程哥让我置办一身行头！这是我周六刚去买的，好不好看？”


    说着，许伊安把衣服从袋子里掏出来。


    一件浅蓝色的条纹款短袖衬衫，料子很轻薄，裤子搭了件深蓝色的阔腿裤，有垂感。


    他还从袋子里拎了一条银色的细链出来：“上衣配这个！是不是多了一些时尚感！”


    赵峰看了看：“啊，这是哪家的新品……”


    “我在十元店买的！感觉这种细链比较配这个上衣。”


    许伊安觉得自己的时尚感又增加了。


    赵峰欲言又止：“好看是好看，但……我说安啊，程哥那不是普通的家宴，他如果专门让你置办一下行头，就，不用给老板省钱。”


    他话说得很委婉。


    “没省！我这一身还是让人家导购帮我配的，加起来，要七百块！”


    说到最后的价格，许伊安压低声音，非常神秘地在赵峰耳边煞有其事道。


    赵峰：“……”


    赵峰更想说什么了。


    但他话还没说完，娄雅霜踩着带跟的鞋推开办公室的门进来了，偏深的红唇美艳又干练：“小赵小许，准备好，司机已经到楼下了。”


    今天钟北程有拍摄，上午是平台宣传的人物采访拍摄，下午是和电影中女演员的合照拍摄。


    行程比较紧凑，上午是日常妆，下午得弄另外一套妆造。


    中午都不知道有没有时间吃饭，得早点出发。


    “好的娄姐。”


    俩人被催了一声，也没再聊天。


    赵峰拎上做好的两杯咖啡，带着许伊安急急跟着娄雅霜出了办公室，上了电梯。


    ……


    一天的拍摄任务确实很繁重。


    作为艺人助理，繁琐的事情很多。


    一整天时间的安排、妆面协调、进棚后的温度及打光沟通，包括拍摄时长的协商和采访问题预先沟通。


    采访过四十分钟，要及时提醒、递咖啡和提醒补妆，在采访过程中，也要及时提醒有没有敏感字词和不太恰当的提问方式。


    上一周许伊安正儿八经当助理也就周五，大部分事项还都是赵峰包揽的。


    赵峰也许是觉得他刚来第一周，应该先适应适应。


    新一周的周一，每一项事务处理过程中赵峰都带着许伊安，处理完还会小声告诉许伊安类似的情况要怎么应对。


    “这些事情大部分都是我们处理的，娄姐手上忙很多公关和之后项目的接洽，一些重要场合会在，但不是一直都在。”


    “嗯嗯。”


    许伊安在备忘录上记笔记记得眼花缭乱，恨不得多长只手。


    细节，全都是细节。


    刚才进棚的时候，钟北程坐下之后，峰哥还叫着平台工作人员调了一下灯光，许伊安只感觉钟北程脸上的光一下柔和起来，但具体调了什么、灯光架为什么挪到那里他还没搞明白。


    等回去一定得好好问问。


    “别急，你刚来肯定不能全记住，慢慢熟悉就行，有我带着你呢。”赵峰看他手忙脚乱，对他道。


    “好的好的。”


    钟北程今天似乎没什么情绪。


    嗯……也不是没什么情绪，许伊安想。


    有了上次首映礼的经验，再加上今天，许伊安发现钟北程进入工作状态之后，对待拍摄很专业。


    早上在化妆间，钟北程还有点儿犯困，到吹头发的时候才彻底睁开眼。


    上午采访时，他对自己的角色侃侃而谈，许伊安看了下提前对好的采访稿，钟北程说了稿子上没有的内容。


    都很有深度，尤其在许伊安看过电影之后。


    中午倒是耍了回小脾气，不愿意吃沙拉盒，非要吃鸡肉的蔬菜卷。


    赵峰算了算热量，指定了一家店，让许伊安去买，还嘱咐让店员切四分之三，别放酱。


    算热量，这一项工作的学习也被许伊安记录在了备忘录上。


    许伊安跑了趟腿，把蔬菜卷带回来，赵峰接过来，让他先去吃饭。


    工作人员的外卖已经送过来了，赵峰他们已经吃过了。


    下午的拍摄结束得比想象中要早一些。


    镜头下，钟北程很快就调整好了状态。


    四组照片，挑得也很顺利。


    当然，不是许伊安挑。


    许伊安看着电脑屏幕，他看不太出来挑选照片的依据是什么，照片过得非常快，峰哥和娄姐站在屏幕后面，看得也非常之快。


    “下一张、下一张、嗯，这个可以。”


    “这张也留，下一张，好了下一组。”


    ……怎么看出来的！


    许伊安感觉好多照片都一样啊啊！


    可能因为人长得本来就没死角，每张照片都，挺好看的。


    他想。


    这一点确实没什么好说的。


    下午钟北程做了一套深色系的妆造，衣服也搭配了暗色的衣裤，带红色的暗纹。


    拍摄中，还给他加了一件斗篷。


    电影的艺人宣传照，不用还原剧照，钟北程一身黑色，“未婚妻”穿了一身白。


    在不知道剧情的情况下，这种画面张力很强。


    几张合照，都是女士望着镜头外，钟北程看着对方。


    有种奇妙的隐喻。


    钟北程真的很适合黑色。


    许伊安想。


    就像现在，对方横躺在屋里的沙发椅上，戴着耳机闭着眼。


    头发的阴影打在精致的五官上，那双总是透着拽意的眼睛闭了起来，安静又神秘。


    像是盛夏下过雨后，安静湖面倒映中的静谧夜色。


    “？”


    对方睁开了眼，跟许伊安对上了视线。


    然后坐起身来。


    夜色消失了，安静的湖面投入一块一百四十斤的石头，漾起巨大的水花。


    水花本人问：“你把我看醒了。”


    许伊安：“？”


    听不懂。


    他茫然地看向娄姐，娄姐见歇在一边的钟北程小憩结束，看了眼金色的腕表：“这边还要一会儿，另一位演员团队也得选，才能确定最终片子是哪几张，你们先撤。”


    “行，那我把人带走了。”


    钟北程起身，伸手揪住许伊安T恤袖口的边边，干脆地把人往外带。


    诶诶诶诶——


    许伊安就这么被钟北程带上了保姆车。


    “先去我家。”


    钟北程对司机言简意赅。


    说完，他问许伊安：“你置办的行头呢？”


    “噢噢！”


    许伊安从后头把袋子拎过来，今早上上车的时候他就带上了，就想到下午收工不会回公司一趟！


    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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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全！


    “就准备了这个？”


    许伊安袋子还没完全拎到面前，钟北程简单扫了一眼袋子上的Logo，就挑了挑眉问。


    “额，我搜了一般陪同家宴的助理穿搭，还问了导购，参考着配好的。”


    许伊安听出了钟北程的不满意。


    “你自己留着吧。”钟北程说着，拿手机播了一个电话出去：“喂？春夏新出的那套仲夏什么的男款，有吗。行，帮我配一套，身高？”


    钟北程瞥了一眼许伊安。


    许伊安：“……178。”


    “体重。”


    “62公斤。”


    “一米七八，六十二公斤，配一套同色的项链戒指，鞋拿双皮质的，最好也是亮色。”


    钟北程的眼神扫过来，许伊安老实道：“鞋号40。”


    “鞋号40，配完货直接送到我家就行。”


    “……”


    许伊安直接被安排的明明白白。


    ……


    司机开了车。


    保姆车上就他俩和司机，许伊安总不好坐在后排或者副驾驶。


    两人都坐在中排。


    见钟北程闭目休息，许伊安悄悄摸摸拿出手机来。


    刚才钟北程没说牌子，但他听见了个什么仲夏。


    上小绿书搜一下。


    不会是这套吧……F家的钟情之夏。别的，好像也没有名字更像的了。


    浅棕色衬衫棕色条纹领带，和一条饱和度很低的淡绿色短裤。


    价格夺少？这一身就要61000？


    许伊安手机差点掉了。


    单位是人民币吗？


    ……是。


    钟北程还给他配了什么项链和鞋。


    再便宜也便宜不到哪去。


    ……这笔钱，不会要打半年工来还吧！还是大半年！


    许伊安耷拉下嘴角来。


    “怎么了？”


    一道声音忽然从边上传过来，许伊安连忙转头。


    钟北程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目光从许伊安手机挪到他脸上。


    嘴角扯起一个有些恶劣的笑：


    “在合算工资？也是，你要报销的好像不是这套衣服。”


    说着，这人还扫了一眼他刚才从后面拎过来的那个大袋子。


    许伊安：“！”


    对啊！


    他之前还为小一千块钱兴奋呢，觉得能报销太好了，结果钟北程一个电话给他干出去大几万。


    啊啊啊啊啊！


    “那个，我如果穿我买的这套衣服，就守在门口行吗？如果程哥你有需要的话，我马上就到。”


    许伊安尽力挽救自己未来半年多的工资。


    “或者程哥你等我一会儿，我看能不能借套衣服过来。”


    他手忙脚乱，拿起手机来示意。


    脑子里疯狂思索，张家卿之前好像穿的衣服都很贵，不说贵到一件好几万，那几千块钱的衣服也很多，指不定北河还有点儿非富即贵的朋友。


    他多花点儿钱租呗！再陪张家卿多打一个月游戏，随叫随到那种！


    许伊安看着钟北程靠回座椅。


    他有点儿忐忑，还道：“我不知道要买这种规格的衣服，麻烦你了程哥还打电话帮我配装，那个……”


    什么配装，刚才脑子里想了一下游戏，这嘴巴怎么也跟着秃噜。


    “放心。”


    许伊安听到钟北程突然道。


    “？”


    这人耸了耸肩，精致的眉眼挑起来：“这套我也全报销，就当送你了。”


    “……啊。”许伊安愣了一下。


    什么？他有点没反应过来。


    “你不是打听过了么，我确实很、大、方——”


    钟北程左手撑着车窗托腮，一字一顿对许伊安道。


    那抹有点恶劣的笑又挂在了嘴边。


    “！！！”


    许伊安震惊。


    是他误发在工作群的那条消息！！！


    明明迅速撤回了，偏偏正主看见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