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鲁斯走了。


    刚好时间也差不多了,杰森好好地睡了一觉。


    睡得很安稳,一夜无梦。


    早上九点,他定的闹钟响了。


    杰森安详地听完了一整首《Merry Christmas, Mr.Lawrence》,任由外头大亮的那一点天光透过他昨晚没拉严实的百叶窗把他的脸照得暖烘烘的。


    这时候就得感谢哥谭的天气了。它从不和大都会一样,给这里的人们提供过于刺眼和热烈的阳光,就算是晴天,阳光带来那份温度也恰恰好好,绝不会让任何人感到灼热。


    也许这就是小丑的脸会这么白的原因。


    开玩笑的,谁不知道他偷偷往自己脸上涂化妆品啊。


    杰森为自己的没品笑话笑了好几下,伸了个懒腰,准备起床。


    说起来,可能是在棺材里躺久了,就算他复活后,睡姿也依旧和躺在棺材里一样,一看就很适合被重新装回去。


    杰森才不管是不是又有人被他的地狱笑话地狱到了,正有条不紊地理着自己的战服。


    拉链一拉又是帅小伙啦。


    整理仪容完毕,杰森带着拖鞋滑入厨房,正巧停在冰箱前,让他看看有什么剩余的食材,刚好可以做顿早餐。


    一包速食蔬菜麦片,大概率是迪克落在这儿的,不怪他喜欢,真的很方便。


    从便利店买的盒装鸡蛋,还剩两个。杰森看了眼生产日期和保质期,很好,离过期还遥遥无期,能吃。


    他接着探索,说实话这种过程很让人惊喜,可以类比垃圾堆里找到宝藏的喜悦。


    恰好还留下一条的培根,昨晚刚从战机上顺手拿的残了两片吐司的袋装面包和一袋所剩不多的番茄酱。


    感觉不太健康。


    想想种在阳台的小蔬菜,杰森有了主意。


    把两片吐司沿对角切成三角形,杰森敲了鸡蛋,搅了蛋液,给吐司宝宝裹了一层蛋皮。


    煎鸡蛋和培根的功夫,杰森游刃有余地调了料汁,准备凉拌点绿色植物佐以食用。


    当然,摘蔬菜以前他记得查看了毒藤女的去向。还好,她还老老实实地呆在阿卡姆里。


    杰森以前不小心被她撞见过“作案现场”。


    原谅杰森的大意,可是种蔬菜的话不就是拿来自产自销的么——他甚至都没有给它们起名字,就怕自己吃的时候不忍心。


    可恶的毒藤女抢走了他的蔬菜,美其名曰救她的宝贝们出苦海。


    哭了,他的辛辛苦苦从种子开始长大的小蔬菜们。


    不过是从头再来罢了。杰森恨恨。


    他不想用美金亵渎他的蔬菜。


    比起直接拥有长成品,杰森更喜欢记录植物从零开始的生长,这给他一种完成老师布置的趣味课外作业的感觉。


    阔别已久,让人怀念。


    这该死的仪式感。


    他只能从头种起。


    走神着走神着,要干的活莫名就干完了。


    一切只待拼装。


    杰森没做得很丰盛,即便他今天难得很闲,有时间可以好好款待自己的嘴和胃。


    他习惯了如此。


    这么一想,他的嘴和胃跟了他算是很倒霉,甚至不比跟着XX所在的国家一个最普通的大学生要好——至少他们绝大多数都把自己每个月生活费的大部分花在了吃饭上,而他多数时候只会用简单的白人饭搪塞自己的进食欲望。


    今天吃冲泡蔬菜麦片和培根煎蛋生菜三明治,配菜是凉拌樱桃萝卜。


    食材绝大部分都非常新鲜。


    不过说真的,杰森在念出自己早餐的名字时就已经丧失了食欲,甚至有点想吐。


    他挑挑拣拣出了芦笋和樱桃萝卜,把它们一扫而空后又把蔬菜麦片一饮而尽。


    感觉刚才完全是在白费功夫,杰森被自己无语住。


    最后他和那些剩下的食物大眼瞪无眼了半天,还是没有选择违背一直以来的信条,做浪费食物的可耻之徒,用番茄酱哄着自己把它们消灭得一干二净。


    又灌了自己一杯白开水,压下反呕的欲望,杰森准备出门干点正事。


    他熟练地通过房间里的暗道进了下水道——他要去另一个绝对安全的安全屋,避开所有人的耳目。


    幸好他的父亲和兄弟们喜欢各查各的,杰森想,否则他们的信息一汇总,布鲁斯铁定连表面功夫都不愿做,怕是要软的硬的一起上,把我强行留在蝙蝠洞里了。


    所以他说,一切都太晚啦。


    它一定在一个地方等他,一个有利于它的地方,一个能痛击到杰森弱点的地方,一个蝙蝠侠意想不到会作为决战之地的地方。


    会在哪儿呢?


    杰森拿起记号笔,往他的地图上连连画画。


    当然不是当年的那幅地图,它早就成了蝙蝠侠的收藏品。


    杰森有时候不太能明白蝙蝠侠的收藏癖,没用的东西为什么还要在房间里留着占空间?


    有钱了不起吗?


    哥谭的地貌总是在一次次或大或小事件里变化,杰森的地图也总是在重画。


    这是他的习惯,很老派,也挺过时。


    明明现在已经有了那么多先进的技术,他还是在坚持自己的手绘地图,就像是不认输地在坚持一份不为人知的骄傲。


    红线错综复杂的交织,最后指向了一座普通的废弃大厦。


    它真的普通至极,甚至最大的特点就是每一座大厦的共同点——高。


    不过也比XX当年选择的大厦要好,杰森歪着脑袋回忆。


    她当年找不到其他更高的楼了,只能选择那栋尚在营业的大厦,想来实在是对不起第二天见到她尸体的路人和扫地工——资本家都没必要得到她郑重其事的道歉了,她最多只在心里对他们微表歉意。


    那就出发吧。


    杰森在这个新的安全屋里转了一圈,有点无所适从。


    该做的准备老早就做好了,他突然有点茫然,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杰森便又过了一遍他的计划,就像高考英语考试交卷前再检查最后一遍答题卡的填涂。


    不过他没参加过高考,连中考也没参加过,他只是猜测它们应当和他那时参加的其他普通考试的模式差不多。


    虽然XX那个时候因为心理问题没法好好学习,但她的学习习惯还是不错的,不管以后参加什么隆重的英语考试,她应该都会好好地检查答题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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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所以他的猜测很正确,杰森自我肯定地点头。


    他从没让这个安全屋暴露在任何人的眼里,所以一时半会儿布鲁斯他们应该找不到这里。


    针对它的弱点下的功夫也足得不能再足。


    若是真的棋差一着身死,他留下的其他后手也会护这个世界周全。


    既如此——


    “XX,说点什么吧。”杰森对着镜子伸手,和镜子里的自己对掌。


    他们做惯了这个动作,做惯了这样自我勉励自我安慰。


    蝙蝠侠还没有控制欲大到要在卫生间里装监听器的地步,所以他们的小秘密一直很安全。


    “和以前一样?”


    他果然听见了XX的声音。


    她从没有让他等待过。


    “嗯。”


    “你一定能做到的,我们一定能做到的。”XX郑重其事,听起来坚定得像是在说入团宣言。


    “我们都还没有实现自己的愿望,我们不会死,我们会好好活着。


    “我们会画很多很多的画,让自己变得非常有名,接下来就可以理直气壮地主动去联系出版社,给简·奥斯汀的作品画插图——我们一定会是画得最好的。


    “我们会走遍这个世界的每一个地方,把自己每一次的感悟都写成文字,让所有不得已足不出户的人分享我们的所见所闻,获得某一个瞬间的自由和快乐,这样他们或许就能鼓起勇气做些什么,脱离他们不满意的生活。


    “我们将诚实地告诉所有我们爱着的人我们的爱,变得比小时候更加坦率,不期待能收到什么回馈或者一个又一个拥抱,只要让他们知道就好。”


    “只有这样么?”杰森望进镜子里自己的眼睛,扁扁嘴,他知道XX明白他的意思。


    他听见XX叹了口气,有点拿他没办法地开口:“我会一直和你在一起,这样我们就都永远不会是一个人在面对。”


    终于听到自己想听的,杰森高兴了。


    “反正我们就是一个人,杰森,不要自己骗自己。”


    “XX又在说烂话了,”杰森笑她,“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只是孤独没法消解,我只能向自己索求嘛。”


    “唉。”XX又叹气。


    “你又在叹气,还好我没到长皱纹的年纪!”杰森大叫。


    他很乐观地安慰她:“没必要这么丧头丧脑嘛,最坏的结局也不过是再死去活来一次罢了,这活儿我们可熟得很。”


    “好地狱!”XX惊叹,“我们好会安慰人!”


    “就是说咯。”杰森的自我赞美听起来得意洋洋,他镜子里的表情却与之完全相反。


    那看起来平静得可怕。


    也许有点像希腊的雕塑,出于美学的考虑,即便躯体受到了无与伦比的痛苦,它们的表情也永远宁静,从不表现出一点狰狞与恐怖。


    恰如静水流深。


    “我们都不必再感到焦虑,所有的恩怨会在今天结束。”杰森这样告诉镜子里的自己。


    他收回了手。


    镜子那一块地儿已不再冰冷,而是带着人体的温热。


    就像真的有人隔着这么一大块方方正正的非晶无机非金属材料向他传递了另一个生命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