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尾稍微修了一下，跟之前略有不同）


    那是沈絮生日前的一周。


    具体是因为什么吵起来的已经记不清了，但再怎么掰扯也不过就那么几个原因。


    其实现在想来，那时的两人都已经嗅到了那抹关于感情的不妙气息。


    在最后的那段时间里，秦祁的试探已经变得很少，措辞也一次比一次小心、一次比一次隐晦。


    而沈絮也在尽力包容。


    那段时间里，他总向秦祁问起那些没有他参与的岁月，就像秦祁希望的那样。


    夜深人静，谈兴渐起的时候，沈絮嘴里也会吐露一丝半点他那些无关痛痒的过往。


    他们都在努力地维持这段感情，假装它鲜活如初。


    但一切都没有变好。


    他们之间的争吵还是越来越多。


    但又记不清多少次，激烈的争吵过后，他们都记不清是为了什么大动肝火。


    或许是因为吵架的原因本就不重要，他们之间的问题根本就不出在那些小事上，他们只是想要找个理由宣泄情绪。


    那天也是一样。


    “我真是受够了。”


    “砰！”


    秦祁最后的话语伴随着巨大的摔门声，一起为这场无厘头的怒火画下休止符。


    同时也为又一场冷战拉开了序幕。


    多么熟悉的流程。


    但和之前好像又有些不一样。


    日子离沈絮的生日越来越近。


    秦祁看着自己设定的惊喜倒计时，感觉它就像死亡倒计时一样。


    在倒计时上的数字变成“3”的时候，他终于忍无可忍。


    “叮。”


    凌晨三点，沈絮在沙发上，被消息提示音打扰，睁开了眼。


    已是深夜，但沈絮眼底依旧一片清明。


    他照例没有去拿手机，而是先去倒了半杯酒。


    慢慢啜饮几口，沈絮这才划开了消息提醒。


    ……然后看到了生日倒计时被取消的通知。


    沈絮刚刚入口的酒忘了咽，就这么停留在口齿之间，灼烧着口腔内壁。


    沈絮和秦祁的日历是共享的，为了方便两人调假出去约会。


    或许秦祁取消的时候是忘记了，或许是他已经不在乎这个了。


    直到这时，沈絮才慢慢吞下了那口在唇舌间滞留过久的酒。


    被体温影响的酒液口感有些奇怪，咽下去也不痛快，反而平添几分折磨。


    沈絮连忙再灌一口，希望压住那股令他想要呕吐的反胃感。


    他冥冥中有股预感——或许这次，真的就是他们之间最后一次争吵了。


    他们马上要得偿所愿，只是不是以他们所希望的方式。


    ————


    “……沈老师不在酒店吗？”


    据秦祁所知，他们大吵一架后的第二天，沈絮就像个劳模一样到了剧组。


    就好像被影响到情绪的只有秦祁一个人一样。


    两天前删掉倒计时提醒的时候，秦祁也有想过，要不就这么算了。


    如果就这么放过彼此，对他们来说会不会是件好事？


    但第一次品尝感情的人总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秦祁想，这样一段轰轰烈烈的感情，凭什么要这么潦草收场？


    于是他飞速爬起来定了张机票，拎着亲手做的蛋糕就出了门。


    在晚上九点，秦祁终于到达了剧组的酒店。


    ——然后就被告知，沈絮今晚并没有回酒店。


    秦祁微微皱眉，掏出手机打算给沈絮打个电话。


    怎么这么晚还没回酒店，是有饭局吗？还是又出去办“私事”了？


    带着惊喜被强行削弱的不爽，秦祁胡思乱想着。


    直到一条热搜弹窗弹出来，他胡乱琢磨的心终于不动了。


    【沈絮深夜与人幽会，疑似因戏生情。】


    秦祁僵在原地，明明身处室内，却无端得全身发冷。


    过了好一会，他终于点进博文。


    【今晚七点，沈絮和一女子共同出入酒店，举止亲密……】


    啊，原来如此。


    七点一起出去的话，现在回不来也是应该的。


    ————


    太安静了。


    沈絮一把放下酒杯，玻璃碰撞，发出清脆而刺耳的响声。


    现在是11月22日的晚上十一点五十五分，沈絮的生日即将过去。


    他今天收到了很多或真心或假意的生日祝福。


    但唯独没有他最期待的那个。


    其实在今天零点没收到卡点祝福的时候，沈絮就隐隐察觉到了些什么。


    但或许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他一整天都枯坐在公寓的沙发上，等待一条不过寥寥几字的信息。


    等待时的空气都令人窒息，但沈絮竟然不太敢出门透气。


    毕竟如果计划顺利进行，他和秦祁今天就应该在公寓里，相依偎着度过这特殊又平常的一天。


    沈絮会在零点得到一句“生日快乐”，接下来的一天里，他会得到爱人亲手做的饭菜和蛋糕。


    或许秦祁会把公寓里精心装扮一番，而沈絮或许会因为收拾起来太麻烦而想去阻止他。


    晚饭后的时光可能是静谧的，他们会一起靠在沙发上，配着热可可看完一部老电影。


    也可能意外突生，他们会受荷尔蒙的蛊惑，陷入情迷意乱的热潮之中。


    但不管怎样，他们都会以相拥入眠来结束这一天。


    想到这，沈絮又不免自嘲地笑了下。


    其实按照现实来说，突然因为一点什么小事而大吵一架才是现在的他们可能做出来的事。


    他们已经很久没有一起度过一段，长时的，从头到尾都平静而甜蜜的时光了。


    人总是会美化自己没有走上的那条路。


    但是，但是……


    沈絮拿起了手机，在晚上十一点五十八分拨打出了那通电话。


    但是明明，他们现在应该还有走上那条路的机会。


    不需要烛光晚餐和蛋糕，不需要精心的装扮，不需要激烈的情/事。


    只需要一句很简单的，“生日快乐”。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等到手机里的忙音也消失，沈絮终于愿意把手放下。


    他抬头看钟，发现原来分针已经指到“12”。


    现在是11月23日。


    沈絮的生日结束了。


    ————


    “我要分手？”秦祁胸膛猛烈起伏几下，“我要是真这么想，为什么要巴巴地提着蛋糕上门？就这么腆着脸，最后还得知沈老师找新欢去了。”


    “可能是我犯贱吧。”


    沈絮心想死小子这五年光去进修说瞎话的水平了是吧。


    “你上的哪儿的门啊？我一整天都在公寓，脚都没踏出去一步，我怎么不知道你来了？”


    至于新欢，那更是无稽之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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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句话砸下来，秦祁也有些傻眼。


    “……你那天在公寓？”


    沈絮皱眉，问：“不然我该在哪？”


    秦祁不语，只是掏出了手机开始一阵猛翻。


    站了这么久，沈絮也实在有些累了，干脆到一旁的小沙发上坐下。


    秦祁低着头跟上去，手上动作不停。


    沈絮余光一瞟，坏心一起，突然就一个踉跄。


    于是秦祁也马上跟着打了个跌，半斜着摔进了沙发里。


    一抬头就见沈絮站直了身子，伸腿踢了踢他。


    “去，给我倒杯水。”


    秦祁看着沈絮隐隐约约上扬的嘴角，沉默了几秒，终于还是没忍住，别开头笑起来。


    至此，房里的气氛终于有所缓和。


    秦祁摇摇头，认命似的站起来往饮水机那儿去。


    沈絮靠在沙发背上，仰头看天花板，掐了掐眉心。


    沈絮还在组织语言，想着一会要怎么开口，就感觉自己的小腿被碰了碰。


    坐起身来，就看见秦祁端着杯水站在沙发前。


    沈絮刚伸手去接，这人就猛地往后撤一步，让沈絮的手落了空。


    紧接着，秦祁掏出手机，把屏幕往沈絮眼前一亮。


    屏幕上，赫然就是五年前那个热搜博文。


    沈絮：？


    沈絮看着秦祁脸上的那“我看你还有什么好狡辩”几个大字，礼节性地怀疑了自己0.1秒并开始回忆。


    三秒后。


    沈絮：“这明明就是我生日半个月前的事，剧组聚餐，我当时还告诉过你的。”


    秦祁：？


    沈絮：“你甚至不愿意打个电话问我一下。我给你打电话你也不接。”


    死小子你要怎样啊你？


    秦祁质疑：“你什么时候给我打电话了？”


    沈絮也不甘示弱，一分钟之内就把五年前那通未接通的通话记录给翻了出来。


    秦祁看了眼时间，沉默了。


    “……那时候我在飞机上。”


    彼时他万念俱灰，想着主角都不在，自己留在剧组也没意思，于是就又买了机票连夜回去了。


    或许是因为气愤，又或许是因为胆怯，当时的他连多留一个晚上的勇气都没有。


    宁愿买廉航，宁愿坐经济舱，也一定要马上就走。


    听到这个回答，沈絮也不免沉默了下。


    片刻后，两人竟都觉得有些好笑。


    原来就是这样小的一场乌龙，敲响了他们恋情的丧钟。


    现在想来，难免可惜。仔细想想，却又不觉得意外。


    此刻说开，倒也释怀。


    沈絮接过秦祁再次递过来的水。一段话的功夫，刚刚还冒热气的水已经不那么烫人了，是正好能入口的温度。


    沈絮挪开视线，一口一口地把杯子里的水喝完。


    秦祁站得有些累，干脆就这么蹲下来，看似仰头盯着沈絮，实际上眼睛也没聚焦，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等到沈絮终于清空了杯子，坐起身来，秦祁这才有了反应。


    沈絮把杯子放到一旁，伸手轻轻拍拍秦祁脸颊。


    “这回能好好拍了吗？”


    秦祁张嘴想狡辩，但最后还是放弃嘴硬，乖乖点了两下头。


    沈絮就笑：“快点拍完下班，我有事儿要和你说。”


    秦祁好像预感到什么，呼吸都放轻了：“什么事？”


    “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