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第 71 章
作品:《蘑菇铺厨娘开店养崽日常》 嵇玄在一旁看着她,眸中含着担忧之色。
此事若是成功还好说,然而,一旦失败,不仅会更加坐实太子的诬陷,也会给容筱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可惜自己身处舆论漩涡,此时并无说话的立场,即使贵为皇子,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为了自己以身涉险。
众目睽睽之下,容筱筱却并无丝毫怯场。她举起一双筷子,在面前晃了晃:“这是什么?”
人证们皆道:“竹筷。”
“几根?”
“两根。”
容筱筱又拿来几支筷子,以随机数量加入其中。
三根、五根、八根……
直到第十二根的时候,终于有人报错了数。
容筱筱淡淡道:“你受影响了。”
太子忽然拍案而起,反驳道:“真是荒唐,他不过是数错了数而已!”
那人吓得脸色苍白,紧紧盯着容筱筱手中的竹筷,数了又数,最后扶着脑袋道:“回禀圣上,卑臣似乎果然受到了见手青的影响。”
太子气得不轻,将自己的两支筷子拿在手上,举到他眼前,几乎是贴着他的脸问:“这是几根?”
有人抢答道:“……三根?”
在座的皇子们都笑了起来。
见手青的作用开始生效了。
容筱筱又从身后拿过一只碗:“我手中拿的是何物?”
“碗。”
她又拿起桌上的花瓶:“这支桃花,插在什么里面?”
“碗里。”
皇子们又笑了起来。
有个皇子哈哈笑个不停:“刚才她手里才是碗,这个是花瓶!桃花怎么可能插在碗里?”
圣上捋着胡须,点了点头——看来见手青真的可以令这些人看到原本不存在的事物。
太子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手中筷子向前一指:“你们……你们几个,怎的这般不顶事!”
念在这些人都是朝臣,他不好说出什么重话,但一副怒容已将大家吓得不敢吱声。
容筱筱看准时机,忽然作出害怕的模样,后退一步道:“太子!请将手中的东西放下,切莫冲动!”
闻言,几位朝臣顿时惊恐万分,纷纷跪倒在地:“请太子殿下饶命!”
这几人似乎对太子手中的筷子十分畏惧,神情并不像在伪装。
除了容筱筱与几位食用了见手青的人,其余诸位都面露不解之色。
一双筷子,有何可怕?
“怎么回事?”
“他们为何这般胆小?”
太子也黑着脸问:“我何时说要你们的命了?”
其中一人颤颤巍巍地指着他手中的筷子,道:“您拿着刀,难道不是想杀了我们?”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若不是场合不对,这场景倒是十分好笑。
太子在人前表现得开明豁达,但在宫中待久了,便清楚他私下并非良善之人,滥用私刑、残害无辜,都是常有之事。
所以这些朝臣才会对太子一怒之下想杀他们一事深信不疑。
容筱筱知道,这里已经没有自己说话的必要了。
事实如何,想必众人已经清楚。
在见手青致幻的作用下,辅以言语的暗示,便可令这些人在脑海中看到特定的幻象。
方才容筱筱并未说出“刀”字,他们就已经联想到了她想让他们见到的事物。
而昨夜,太子却是清清楚楚说出了“夜里提刀来此”六个字。
更何况风雨大作之中,众人远远望来,本就难以辨认清晰——想要误导这些人,可比现在的情形要简单得多。
太子拿着筷子的手颤抖不已。
他向前一步,将筷子伸到那些人眼前:“你们好好看看,这是什么!”
众人吓得连连往后窜。
有人伸手揉了揉眼睛,忽然指着太子道:“三殿下?你……你究竟是殿下,还是三殿下?刚才我明明看到是太子殿下,怎么转眼之间,就变成三殿下了?”
太子与三皇子同父同母,本就长得相似。
此时在幻觉中,这人居然将他们两人认错了。
若是现在能将这二人搞混,那么昨晚呢?
众人心中都闪过这个想法。
圣上这才开口:“闻儿,昨夜你亲眼看到了你三弟带刀么?”
闻儿是太子嵇闻的小名。
太子一时间没敢回头,瞳孔震颤,似乎正努力权衡着现在的局势。
若是他说带刀之事是真,那么这些证人看到的拿刀之人,究竟是嵇玄,还是自己?
而如果此时含糊过去,说自己并未看清他是否带刀,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身为太子,居然陷害自己的亲弟弟,传出去岂不是教人看了笑话?
正当太子拿捏不定主意之时,容筱筱忽然看到他的目光向自己转来。
她暗道不妙,难道太子想将事情推到自己头上。
容筱筱是个无权无势之人,若是太子有心要害她,恐怕就连嵇玄也无法力挽狂澜。
方才她虽然推翻了证人的供词,却无法对太子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他毕竟是圣上的亲骨肉,拿不出实质的把柄,谁也无法撼动他的地位。
一旁,嵇玄也看到了太子的神情转变,他忽然轻咳一声,唤道:“皇兄,你认得这些么?”
嵇玄从怀中掏出一叠文书。
北方雁国的地契,通关文牒……还有一封签字画押的证词。
容筱筱顿时明白他手中是何物了。
之前朝贡出现危机的关头,那位卖茶叶的贺老板曾想将霉变的普茶卖出天价,而这些东西,都是从那商人怀里搜出来的。
容筱筱看着嵇玄手中的证词,心道,看来对贺老板的审问,早已有了结果。
所以贺老板背后是何人在指使?
她望向太子,看到他忽然变得惊惧的眼眸,顿时明白了过来。
当着众皇子的面,嵇玄不疾不徐地道:“皇兄栽赃我事小,但朝贡事大。若是当时没有查出那批茶叶的问题,恐怕此时,边境已不像现在这般安宁了。”
众人看着他手中的文书,不知这背后究竟发生了何事,嵇玄倒是给太子留足了面子,没有说下去。
太子却已勃然大怒,上前抢过那封证词:“真是荒唐,这是何人写下的,我从不知道此事!我身为虞国太子,怎会在朝贡上做手脚?你……你这是陷害我!”
这话说来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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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讽刺,从昨夜起,皇宫便被太子那番动静扰得鸡犬不宁,嵇玄虽被冤枉,都没有为自己辩解过一句。
如今太子见他拿出对自己不利的证据,反而血口喷人起来。
太子的暴躁,更显得嵇玄此时镇定自若,胸有成竹。
嵇玄没有理会他的辩驳,而是微微一笑,又从怀中拿出一张泛黄的纸张:“那么,皇兄可知这是什么?”
草纸上并非连贯的文字段落,而是零零散散写着几个词。与其说是信件,倒更像是——药方。
太子顿时脸色煞白。
容筱筱却有些不解,她从未见过这东西,不知这是何物。
嵇玄目光如炬,平静地看着太子:“这些是在涧山县西山寨中,私藏朝贡香猪的‘山贼’身上搜出来的。有趣的是,我发现那些人武功高强,并不像乌合草莽之众。更难以解释的是,‘山贼’私藏香猪,竟不是为了宰杀,亦非为了贩卖。”
他手拿药方,说到此处一顿。
有的皇子耐不住好奇心,插嘴问道:“那是为了什么?”
嵇玄道:“下药。”
朝贡香猪出事一事,当时闹得皇宫也惴惴不安,所以他这样一说,大家便都明白了。
局势顿时反转,众人皆惊愕不已。
皇子们啧啧称奇:“原来香猪生病,竟是有人下药所致!”
容筱筱忽然想起一事。
那天在山寨中,她险些被山贼发现,不过当时突然出现一个黑衣人,将她救了下来。
难道那人便是嵇玄?
他在山寨中,或许就是为了搜寻太子相关的证据。所以他才会正巧出现在那间摆满了瓶瓶罐罐药剂的房间附近。
容筱筱隐约记起,自她从山寨回来后,嵇玄手臂上就多了一道伤。她那时还以为他是习武之人,是虞国的将军。谁能想到,他便是与朝贡关系最密切的三皇子本人。
太子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垂在身侧的两手不住颤抖。
嵇玄沉声问他:“那些‘山贼’都曾是你部下,一查便知,这些你怎么解释?”
太子没再看他,转而向圣上跪下,表情惶恐。
他绞尽脑汁,编造借口道:“父皇,儿臣并非想对朝贡不利。儿臣只是……只是想借香猪,给江国的王室造些困难……谁曾想半路上香猪就发病了。此事是我自作聪明,您责罚儿臣吧!”
“快住口!”皇上本就身体不适,悲怒交织之下,更是咳嗽不止,“你这逆子,真当这是什么光彩之事?你身为太子,居然在国事上如此儿戏,以后还怎么担得起重任?”
这话直接关系到太子的地位,他这才意识到事态的严峻。
顿时,他面子也不顾了,当着众人的面求饶道:“父皇,儿臣知错了!看在这么多年来我对您悉心照料,亲自熬药煎汤的份上,就绕过儿臣这次吧!”
这幅样子令在场所有人都感到十分不适,大家看太子的目光充满鄙夷。
圣上几乎喘不上气来,身旁的老太监连连为他抚背。
嵇玄有些难过地看着父皇孱弱的样子,眸中似有犹豫。
半晌,他才缓缓举起手中的药方,开口道:“皇兄,你是否要再仔细看看,我手中这药方上,写的究竟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