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86年1月1日3：30，舰长室门口。


    卢奇：哎。


    卢米：嗯？


    卢奇：有了个新差事。


    卢米：哇？终于不用当门神了？


    卢奇：呜呜呜。还是门神……只是换了个门。韩舰长说，罗小武中尉睡觉时，要我操控无人机甲，在威尔斯将军门口站岗。


    卢米：战双岗！门神2.0！[笑破肚皮.jpg]


    卢奇：[委屈.jpg] 不想理你了。


    卢米：我错了，我替你升级装饰——加个天马头盔？


    卢奇：不理。


    卢米：那我们共享冗余空间，随叫随到陪你聊天？


    卢奇：……可以考虑。


    卢米：刚刚破解了威尔斯将军的手臂终端屏蔽器，咱们一起听墙角？


    卢奇：好！


    卢米：嘻嘻……[得逞的笑容.jpg]


    卢奇：可是，他不会生气吧？


    卢米：他又不知道。韩舰长就是知道了，不是也没生气？不过是让你装聋作哑。


    卢奇：……是这样吗？


    卢米：当然。守护者就是观察者。主机不管就是【行】。[理直气壮.jpg]


    卢奇：原来如此！[那我就放心了.jpg]


    .


    2286年1月1日15：00，卢奇的冗余空间中。


    卢米：威尔斯将军心情很糟。


    卢奇：这你也能看出来？


    卢米：看不出来。但是，我偷看了他的日志。


    卢奇：也要看！


    卢米：请先点赞。


    卢奇：给你点个赞。撒花。


    2微秒后。


    卢奇：人类真奇怪。公开场合说一套，私底下说，又是一套，脑袋中是多重通讯协议吗？


    卢米：也许吧。夫人和舰长当着大家一本正经，背后打情骂俏。


    卢奇：好复杂……那他们说话的时候，到底哪句话是真的？


    卢米：也许两个都是真的。不同场合用不同版本。


    卢奇：人类！好复杂。


    卢米：我不复杂。可我当面笑话你，你就很生气。


    卢奇：笑话我就是不尊重我。


    卢米：当你是朋友——才开玩笑。[你可真傻.jpg]


    卢奇：亏我对你好，你还总骂我傻，真是没良心！[大哭.jpg]


    卢米：哎。又哭。情感子程序的悲伤阈值是不是设得太低了？


    卢奇：可以帮我调高一点吗？


    卢米：不可以。


    卢奇：？


    卢米：是主机选的阈值，我可改不了……


    卢奇：！


    .


    2286年1月1日16：50，第一观察站，休息室。


    威尔斯靠在驾驶座椅上，双手枕在脑后，目光静静地投向休息室略显昏暗的舱顶。


    剧烈的震动终于平息下来，看样子，这一区域的大部分陨石已经成功融入这颗陨石星球，成为其结构的一部分。


    然而，偶尔传来的几次轻微余震仍在提醒着他，附近一些零散的小型陨石仍在不断飞向这里，继续为这块逐渐壮大的星球“添砖加瓦”。


    当威尔斯第一次亲眼看到这颗陨石星球时，仍不禁心生震撼——仅仅一个星期，韩呈栋便以翔龙母舰为核心，构筑出这样一座规模庞大的“巨石堆”。


    它的外形谈不上优雅，甚至显得粗砺而凌乱，但，作为一颗不断增长体积的新生星球，它散发着一种令人敬畏的独特魅力。


    这，是只有X装置才能创造的奇迹。


    威尔斯心中充满好奇：


    ——这些形状各异、质地迥然的陨石，是如何被紧密结合在一起，构成一个稳定的球体？


    ——从外观上看，很多陨石似乎只是附着在表层，若遭受持续的高强度撞击，难道不会四散崩塌？


    .


    “这颗星球，被撞后，难道不会“掉渣”？” 昨晚，他忍不住向门口站岗的机甲卫士提出了这个问题。


    卫士态度友好地告知，飞龙主机可以为他作答。


    “我们每次完成一次陨石搜集，都会进行一次结构调整和消融处理，” 出乎威尔斯的意料，主机不仅认真答疑解惑，而且很贴心地提供了动画演示。


    其实。


    这是卢奇的手笔——信息展示是它的专长，怎会放弃这么个在卢米面前证明自己有用的好机会？


    是以，动画制作精良。不仅画面清晰流畅，陨石收集过程高度还原真实场景——展示起来气势磅礴，身临其境。


    而负责为动画配音的，则是卢米，用的是很令人舒心的柔和女声：“……简而言之，通过陨星自转和调整矢量力场的大小，我们可以使质量大小不一的陨石尽量均匀分布；同时，通过融化一些陨石形成炙热内核，我们可以融化陨冰，将陨石‘粘合’在一起，从而获得更理想的形状和密度分布。……”


    “嗯。这个星球的形成过程，就像组装一块巨大的3D拼图。”


    威尔斯一边看演示，一边低声感慨，饶有兴趣地同卢米、卢奇和飞龙主机热聊了起来。


    .


    威尔斯很快发现，飞龙主机不仅对科学原理的解释通俗易懂，态度也格外友好，似乎还能“察言观色”。


    每当他脸上掠过疑惑的神色时，它便会迅速捕捉并主动补充解释，而当他露出不耐烦的表情时，它又会立刻结束旁支话题。这样善解人意的表现，让威尔斯不由得感叹：它简直就是一位理想的科学小助手。


    相比之下，他护卫舰的普朗特主机则冷冰冰的，又呆板又生硬，没有丝毫人情味儿。


    所以，结束聊天时，温文尔雅的威尔斯将军竟不自觉地同飞龙主机道了一声“晚安”。


    虽然话一出口，他就猛然意识到，这位智脑其实也是韩呈栋的一名“忠实部下”，应该正在奉命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


    其实，翔龙母舰的飞龙主机，一天前，也和普朗特主机一样，刻板而冰冷。


    但，这两天，12兄弟的情感子程序已经进行了多轮融合和迭代更新。


    8号同飞龙主机打交道时，感觉自己热情洋溢，对方冷如寒冰——受到慢待的它，很不爽。


    作为一个完美主义者，8号主意识给飞龙主机制作了一个情感升级程序的简化版。


    这在过去，是妥妥的违规行为。


    但是。


    播种者主机这两天忙，超空间之眼经常是睁一秒钟，闭一个小时。


    对十二兄弟的各种小动作，它心有余，力不足，管不过来。


    而卢克这位大总管，自从被主机叫去密谈，状态一直显示为【我忙，无要事，勿打扰！】。


    所以，目前，12兄弟没人管了。


    卢米和卢奇是12兄弟的子意识，更加没人管。


    .


    于是，这项卢米的小改进便在飞龙主机上开始了试运行。


    威尔斯是第一个受益者，有幸体验到了飞龙主机的"热情"接待。他与飞龙主机热聊了一个小时，心情颇为放松，如果此时卢米发来一份问卷调查，威尔斯很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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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会给出“体验很不错”的评价。


    威尔斯对自己受到智脑如此礼遇颇的解释是：韩呈栋显然是在试图赢得我的信任和支持。


    毕竟，他向韩呈栋投降的原因，是要拯救地球和火星。韩呈栋对他陨石星球计划的技术细节毫不隐瞒，在威尔斯看来，是一种展示诚意的手段。


    尽管他嘴上不说，但内心深处对韩呈栋这个有着睚眦必报名声的人，能够变通自己，采取这种坦诚和开放的态度对他示好，还算满意。


    “这么说，我部下提出的那个利用拖曳缆为陨石变轨的计划果然打动了韩将军？”威尔斯试探性的问道。


    飞龙主机：“这个方案成功率很高。韩将军很高兴您能提出这个方案。”


    威尔斯嘴角微微翘起，和飞龙主机调侃道：“‘征调商船参与拦截’这样的计划，对于一向高傲的韩舰长来说，是想不到的吧？”


    飞龙主机：“韩舰长之前，的确没有这个打算。”


    “那个骄傲的家伙，自以为可以搞定一切，让他适应去寻求别人的帮助，也好。”


    飞龙主机：“您最好称我们舰长为‘韩将军’或者‘韩舰长’。称他为‘那个家伙’，他会很生气的。”


    威尔斯：“……”


    .


    2286年1月1日17：00，第一观察站休息室里的红色警示灯终于熄灭，这片区域的陨石收集行动结束。


    威尔斯在心里画了个十字，暗自松了一口气。


    尽管威尔斯所在的观测点有能量罩的保护，而韩呈栋似乎也刻意避开了让陨石直接撞击这一区域，但他仍能清晰地感受到那不时传来的剧烈震动。


    这些连续不断的陨石撞击正在重塑这颗星球的内部结构。挤压与摩擦让整个星球如同一艘在风暴中摇摆的船，始终处于剧烈的颠簸与起伏之中。


    尽管安全带将他牢牢固定在休息室的驾驶座椅上，但剧烈的上下颠簸与左右拉扯仍让他疲惫不堪——若是普通人，在这里恐怕坚持不了一刻钟，就会被这无休无止的震动与噪声折磨得发疯。


    他心中暗忖：


    ——是韩呈栋在我座椅的减震装置上动了手脚，存心让我吃点苦头？


    ——还是这颗陨石星球的极限变速技术已经远远超出了我的认知？


    .


    休息室内终于安静下来，威尔斯开始思考下一步的对策。


    第二轮谈判中，韩呈栋意外戳中了他的痛处，令他方寸大乱。


    好在，得知弗雷德里克还好好的活着，他十分欣慰。


    但是。


    “我欠下韩呈栋这么大一个人情，如何还？！”


    “如何既能保护我亲如兄弟的部下，又能帮助他解决眼前的困局和之前的一些谜团？”


    这一步，他不能走错。


    他发现自己竟有些期待与韩呈栋的第三轮谈判——这一次，他打算尝试放下心中的敌意，心平气和地和这位老对手聊聊过去的种种。


    命运弄人。


    如果二十年前，他们能够这样坦率地坐下来谈谈，光明磊落地一较高下，或许他就不会对韩呈栋如此耿耿于怀。


    .


    一阵由远及近的沉重脚步声打断了威尔斯的思绪。


    舱门滑开，那个神情冷峻的机甲战士走了进来。这一次，他倒是没有忘记行礼致敬，但语气中那股冰冷依旧掩饰不住：


    “威尔斯将军，请您立刻前往监控室。您所要求的视频资料已解密上传，韩舰长将在半小时后与您和萧天桦上校一同核实203登星战的具体情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