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卉第一次喝酒，深刻意识到自己的酒量实在是很糟糕。


    别人喝啤酒跟喝水没差，而他喝了点奶啤混精酿就有站不稳的趋势了。


    回到二楼房间，云卉瘫坐在小沙发上半天不想动弹。


    脑子还算清醒，就是身体使不起力气，懒得使力气。


    拿着手机刷了半天。


    对着虞斯寒的聊天页面发呆不知多久，云卉才发现自己无聊敲在聊天框的字不知什么时候给发出去了。


    Alva：要过来坐坐吗？


    云卉一激灵从沙发上直直弹起来，手忙脚乱地要去点撤回，然而已经超过两分钟。


    绿色泡泡孤零零挂在黑色背景上，看起来孤立无援。


    且突兀。


    完蛋完蛋完蛋了……


    也不知道在完蛋什么，但云卉就是觉得完了。


    叫虞斯寒过来干什么呢？大晚上的还能坐着喝茶聊天吗？对方可能会觉得自己有病吧。


    那怎么办？再发一条信息，说发错了人了？


    ……好像可以？


    虞斯寒没回复，云卉赶快又敲了一行字发出去。


    Alva：不好意思，发错人了。


    这下孤零零的绿气泡多了一个好伙伴，俩泡一起尴尬。


    云卉深呼一口气，把手机扔在床上努力让自己不去注意有没有新消息，拿起换洗的睡袍一股脑钻进了浴室。


    洗完澡吹完头，云卉穿好睡袍走出来，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没回消息。


    一口气在嘴边半松不松的，不知道没回消息是好还是不好。


    接着大门门铃忽然响起，打破房子里的寂静，悠悠转了几个回响。


    屋内装了地暖并不冷，云卉穿着睡袍就去开门了。


    高大的黑影逆光盖下，虞斯寒就站在门口。


    ……居然真的来了。


    男人穿着简单的灰色卫衣和黑色长裤，却掩盖不住底下的好身材，黑色短发没有打理，看着随意散漫，还以为是旁边学校出来散步的学生。


    有一种比平日里更好接近的错觉。


    虞斯寒垂眼盯着开门的云卉。


    刚洗完澡发尾还湿润地黏成几捋，乖顺贴在脖颈边。


    人被热气蒸得身上好几处都冒着粉，薄薄眼皮底下的眸子轻微转动，不敢抬头看他，漂亮的锁骨坠着残余水滴，滑滑梯一般掉进睡袍中间的空隙里。


    勾人往下看松垮睡袍掩盖下是怎样的艳色风景。


    “……不是请我过来坐坐？”


    虞斯寒的声音仿佛喉道里卡了沙砾。


    云卉生锈的大脑如梦初醒，连忙把人迎进来：“请、请进！”


    一边看着虞斯寒走进，云卉一边努力转动自己的脑子。


    快想想说点什么……大晚上叫人来干嘛呢……！！


    “这架钢琴弹起来怎么样？”虞斯寒不知何时走到了施坦威旁边，指尖抚过琴键，琴声叮叮咚咚音调拾阶而上。


    云卉忙道：“特别好！”


    “就是会不会太破费了，这架钢琴特别贵的……”


    直饮机的开水冒着热蒸气往玻璃杯里灌，云卉又往杯子里添了点冷水才端着水杯走向虞斯寒。


    “没有备什么茶叶，不好意思……”


    虞斯寒一手接过，略微干燥的嘴唇贴在玻璃杯口，被温热的水浸润。


    “买个藏品也是这个价，钢琴还实用点，又能装饰。”


    云卉望着被虞斯寒摁下的白色琴键，有些迟疑地开口。


    “前段时间不知道你有没有空，就没敢邀请……嗯，虞先生如果有兴致的话，可以随时过来，我弹琴给你听。”


    话一说出来，云卉又觉得哪里不对。


    虞斯寒想听的话完全可以去音乐厅演奏会，为什么非要来这里听？


    “呃，我的意思是，这里听是免费的……”


    越说越奇怪。


    虞斯寒将水杯放下，坐在了靠近阳台的藤椅上。


    “弹什么曲子？”


    他半倚在靠背上，散漫的视线落在云卉身上，让云卉无由来地感到一阵紧张。


    明明面对几百几千人时都不会这样。


    云卉扫一眼琴架上放着的乐谱：“李斯特的西班牙狂想曲吧。”


    见虞斯寒眼眸深沉，云卉以为他对钢琴曲挺有了解，顿时带上了期待：“你喜欢这首吗？”


    虞斯寒：“没听过。”


    云卉：“……”


    酒精并没有给云卉带来弹琴的障碍，他反而觉得手指跳跃得更加灵活，配上施坦威引动的灵魂震颤，整个人有点飘飘然。


    西狂正如名字般狂野热烈，云卉沉浸其中，多巴胺上升激发的热情染上雪肤，连虞斯寒什么时候离开藤椅的都不知道。


    一曲作罢，云卉扬起红扑扑的脸看向虞斯寒：“怎么……”


    人呢？


    他的左手忽然被抓住。


    云卉条件反射就要抽走，却被虞斯寒攥得更紧，葱白手指被圈进掌心。


    “怎么了……？”云卉小声问。


    虞斯寒不知何时站在了身后。


    肌肤相贴后细密的酥麻感又从骨头缝里钻出来，挠得云卉浑身发痒。


    似乎在叫嚣着想要触碰更多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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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戒指呢？”


    虞斯寒身子前倾，一只手撑在钢琴上，笼罩住云卉的半边身子。


    另一只手抓着云卉的手，指腹捏住他的中指。


    空空如也。


    云卉心脏漏跳一瞬，大脑迅速回想：“在、在浴室，刚刚洗澡摘下来了……”


    他不会生气了吧？


    可是这才一会儿没戴呢。


    虞斯寒姿态自然地在云卉身边坐下，摘下自己手上的黑戒给云卉戴上。


    他的手指维度更大，黑戒放在云卉手指上显得空落落的。


    “有点大了。”云卉看着虞斯寒松开他的手，强忍着才没将自己的手再次贴上去蹭蹭，默默把戒指取下还给虞斯寒。


    虞斯寒：“你会和别人一起弹吗？”


    云卉：“会呀。”


    他看虞斯寒坐在旁边：“你要来试试吗？”


    男人没吭声，云卉当他默认了，立刻起了当小老师的兴致。


    “两个人的四手联弹呢，比如我弹这几个音。”云卉按下几个琴键后上半身靠过虞斯寒那边，去按他那一侧的音区。


    “你就要跟着节奏弹这几个音。”


    睡袍长袖随着动作被拉起，两只手臂白皙骨感，犹如青葱抽芽的小苗。


    虞斯寒问：“哪几个音？”


    云卉放慢速度，按住几个琴键：“这几个。”


    虞斯寒照着样子按上去，掌心触碰云卉的手背，似是将他的双手拢住。


    因为位置比较远需要斜着身子，云卉的脑袋几乎靠在虞斯寒胸前，后者低头就能看见青年乌发下嫣红的耳朵尖，以及由于姿势拉扯导致睡袍衣领露空，皙白胸口肌肤上点缀的漂亮粉色时隐时现。


    “……这样吗？”


    虞斯寒喉结上下滚动，指尖心不在焉地蹭进云卉的指缝。


    后颈被男人的鼻息烫到，云卉匆忙收回手。感觉到气氛的怪异，他颤着眼睫转头去看虞斯寒。


    距离有点太近了，近到两人的呼吸好像都缠在一起。


    云卉和虞斯寒四目相对，那双黑沉如夜海的深邃眸子不似平常那般阴冷，反而像是有火在烧，烧得快把云卉融化。


    鼻尖，嘴唇，相距不过几厘米。


    要碰一下吗……想碰一下。


    手都触碰过了，嘴唇应该也可以吧……？


    身体的渴望在每个细胞中窃窃私语，推着云卉缓慢往前。


    “叮咚——”


    “叮咚——”


    陡然蹦出的门铃差点把云卉绷紧的神经给扯断，虞斯寒率先侧过头看向大门，唇峰若有若无地蹭过云卉的面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