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中海再度患上老年痴呆的消息，如同插上翅膀般在南锣鼓巷不胫而走。


    街坊们聚在巷口的槐树下，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着：


    “老易这是又犯病了？”


    “可不是嘛，前些日子不是刚好转吗？怎么又痴呆了？”


    “要我说啊，这就是命...”


    最让人津津乐道的，要数阎埠贵找来个瘸腿老汉照顾易中海的荒唐事。


    这事儿成了邻里茶余饭后的谈资，有人摇头叹息，也有人幸灾乐祸。


    不过阎埠贵自己倒是颇为得意，他不仅从神志不清的易中海那里“讨“来一块钱的辛苦费，还从那个姓张的瘸腿老汉那里收了一块钱的介绍费。


    这两头通吃的买卖，让他凭空赚了两块钱，心里美滋滋的。


    虽说张瘸子照顾得并不怎么上心，但院里的人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也没多说什么。


    .......


    这天傍晚，夕阳的余晖洒在四合院的青砖灰瓦上。


    李宏军坐着单位配备的黑色小轿车回到大院。


    他刚踏进中院，就被眼前的景象怔住了：易中海痴痴呆呆地坐在冰冷的石阶上，目光涣散，嘴角还挂着口水。


    而更令人吃惊的是，那个被请来照顾他的张瘸子，竟直接面朝下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这是怎么回事？”李宏军皱紧眉头，快步上前查看。


    很快，其他邻居也被这里的动静吸引过来。


    “张瘸子这是怎么了？”


    “大白天的怎么趴在地上？”


    “该不会是喝多了吧？”


    大家七嘴八舌地围了上来，个个面露疑惑。


    阎解放第一个上前，伸手去扶张瘸子。


    可他的手刚一碰到对方的手臂，就感觉触手冰凉僵硬。


    他心头一紧，再定睛细看，只见张瘸子面色青紫，双目圆睁，早已没了呼吸。


    阎解放吓得脸色惨白，手一软，张瘸子又“扑通“一声摔回地上。


    “解放，出什么事了？”


    闻声赶来的阎埠贵夫妇急匆匆地问道，语气中带着不安。


    “爸、妈，张叔他......他死了。”阎解放结结巴巴地说，声音都在发抖。


    “什么？”众人哗然，全都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地上的尸体。


    阎埠贵更是呆若木鸡，整个人像是被雷劈中一般。


    他找张瘸子来照顾易中海，本是想省点钱，谁承想竟闹出人命来。


    这下可糟了，张瘸子那两个膀大腰圆的儿子、三个伶牙俐齿的女儿，还有那一群半大的孙子孙女，非得来闹事不可。


    “张瘸子死了？”李宏军也愣住了，这才照顾了两天就出了这种事，真是让人措手不及。


    这下好了。


    本来一个问题。


    变成了两个问题。


    还是大问题。


    于莉悄悄扯了扯李宏军的衣袖，压低声音道：“这下阎家可摊上大事了。”


    二大妈气得直捶阎埠贵的后背：“早就让你找个年轻力壮的，你偏不听！非要省那几个钱！现在可好，出人命了吧？”


    “我、我这不是为了老易着想吗？”阎埠贵强自镇定地辩解道，“找个年轻的身体好的，价钱能一样吗？老易的退休金就那么多，还要留着看病吃饭......”


    傻柱在一旁冷笑着插话：“二大爷，您这可真是为易中海着想啊？找个比易中海年纪还大的瘸子来照顾他？”


    “怎么不是？”阎埠贵理直气壮地反驳，“要是把大部分退休金都拿去请人，老易以后生病吃药怎么办？我这不是在替他精打细算吗？再说了，这张瘸子虽然腿脚不利索，可照顾人的经验丰富，价钱也合适......”


    这番话倒是让傻柱一时语塞。


    确实，从经济角度考虑，阎埠贵说得不无道理。


    “好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刘海中站出来打圆场，“当务之急是处理张瘸子的后事。”


    众人面面相觑，心里都明白：一个年迈的瘸腿老人，被阎埠贵请来照顾易中海，现在出了事，阎埠贵难辞其咎。


    张瘸子的家人必定会来讨个说法，到时候整个四合院都要跟着丢人。


    以后院里的人走出去，怕是都要被人指指点点，就连找对象都会受影响——


    “那可是出了人命官司的四合院”。


    这样的名声任谁听了都要摇头。


    阎埠贵此刻已是六神无主，只盼着街坊邻居能帮他说说话，渡过这个难关。


    “还是得通知张瘸子的家人。”李宏军对阎埠贵说，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


    阎埠贵长叹一声，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这么大的事瞒不住，不如主动通知。


    最后，他只好让女儿阎解娣去报信。


    阎解娣虽然满心不情愿，但还是嘟着嘴去了，临走前还埋怨地瞪了父亲一眼。


    趁着张家人还没到，院里的人赶紧开了个小会。


    大家心里都清楚，张瘸子年纪大了，身体又不好，摔一跤就起不来也很正常。


    但阎埠贵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这事要是私了，肯定得赔钱。


    几十块？上百块？一想到要往外掏钱，他就心疼得直抽抽。


    当初那两块钱的好处费，现在看起来简直是赔本买卖，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院里的灯笼一盏盏亮起。


    就在这时，阎解娣回来了。


    她身后跟着黑压压一群人——两个面色阴沉的中年汉子，三个哭天抢地的妇女，还有十多个半大孩子。


    张瘸子一家老小整整来了二十三口人，把个院子挤得水泄不通，哭喊声、叫骂声此起彼伏。


    阎埠贵一看这阵势，脸都绿了。


    这么多人，难免有几个不好说话的，今天这事怕是难以善了。


    二大妈、阎解放、侯素娥、阎解旷和阎解娣，都用埋怨的眼神盯着阎埠贵。


    要是阎解成和秦京茹在，肯定也要数落他。


    “就是你！明知道我爹年纪大了腿脚不好，还让他来照顾人！”张瘸子的大儿子一把揪住阎埠贵的衣领，唾沫星子喷了他一脸。


    “我爹就是你害死的！你要偿命！”二儿子挥着拳头就要打过来，幸好被几个邻居及时拉住。


    “赔钱！没有五百块钱，这事没完！”三女儿叉着腰，尖利的嗓音在院子里回荡。


    张家人把阎埠贵团团围住，指着他鼻子骂的，要他赔钱的，甚至还有人要动手。


    唾沫星子喷了阎埠贵一脸，他此刻想死的心都有了。


    当张瘸子的三女儿喊出五百块的赔偿时，其他子女都没有反对，那些孙子孙女更是跟着起哄，一时间院子里乱作一团。


    “五百？”二大妈眼前一黑，差点犯了心脏病。


    阎埠贵更是气得要吐血，这简直是要他的老命啊！


    侯素娥气得一跺脚，直接回了娘家。


    她后悔嫁给阎解放了，阎家平日里抠门算计也就罢了，现在居然惹出这么大的麻烦。


    易中海痴呆关阎家什么事？阎埠贵非要掺和，现在好了，为两块钱的好处费，要赔出去五百块。


    阎埠贵试图解释，又求助地看向李宏军等人。


    可张家人根本不听，一个个情绪激动。


    人死不能复生，有机会敲一笔，他们怎么可能放过？


    “姓阎的，不赔五百块，我们跟你没完！”


    “不赔钱就赔命！”


    “还我爹的命来！”


    ......


    阎埠贵一个人哪顶得住这么多人的围攻？


    好在李宏军、于莉、刘海中一家和不少邻居都站出来帮他说情。


    当张家人得知李宏军的身份后，总算给了几分面子，愿意坐下来商量。


    经过一番激烈的讨价还价，最后，张瘸子的遗体被抬走，阎埠贵先赔了一百块，答应三天内再赔两百块。


    从五百降到三百，这已经是李宏军等人尽力周旋的结果了。


    接下来阎埠贵的操作让所有人大开眼界——他居然去找李宏军借了三百块钱，然后决定亲自和二大妈一起照顾易中海。


    每个月从易中海的退休金里拿出二十五块作为“工资”，这样一年下来刚好能还清欠款。


    阎埠贵白天要上班，所以主要由二大妈照顾易中海，洗澡之类的重活等他下班再做。


    这一招既解决了眼前的赔偿问题，又能从易中海的退休金里赚一笔，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李宏军考虑再三，还是借给了阎埠贵三百块钱。


    他知道阎埠贵虽然爱算计，但本质上不是坏人，这次也是无心之失。


    这一幕让傻柱看得心里很不是滋味。


    阎埠贵找李宏军借钱就能借到，他当初却一分钱都借不到，易中海也是。


    傻柱对李宏军的怨恨又深了一层，暗自攥紧了拳头。


    ......


    “老头子，你说你干的这叫什么事？”一回到家，二大妈就抱怨个不停，一边收拾着被翻得乱七八糟的屋子。


    阎解放去老丈人破烂侯家找媳妇了，想必是要好好解释今天这场风波。


    阎解成和秦京茹刚回家，是阎解旷特意去找回来的。


    得知阎埠贵惹的麻烦，阎解成两口子也是满腹怨言。


    只有阎解娣事不关己地坐在一旁，在这个家里，她向来没什么存在感。


    阎埠贵唉声叹气地坐在炕沿上。


    虽然借到了三百块，可终究是要还的。


    现在他头疼得很，照顾易中海一年才能还清债务，可这活儿并不轻松。


    易中海现在神志不清，吃喝拉撒都要人伺候，简直就是个活祖宗。


    “算了，照顾老易一年就差不多了。”阎埠贵无奈地说，像是在安慰妻子，又像是在安慰自己。


    事到如今，除了认栽还能怎么办？


    “那个傻柱真不是东西。”


    阎解旷愤愤地说，打破了沉默。


    傻柱和何大清刚才都没帮阎埠贵说话，要不然赔偿金额说不定能再降一些。


    当然，他们说话未必管用，但帮不帮是态度问题。


    大家都是多年的老邻居，平日里低头不见抬头见的，阎家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们居然袖手旁观，实在让人寒心。


    阎解成早就分家单过，现在更是不想管老爹的闲事。


    “自己惹的祸自己解决”。


    他丢下这句话就带着媳妇回了自己屋。


    阎埠贵老两口气得连晚饭都没吃。


    而此时，大院里的各家各户，也都关起门来议论着今天发生的这桩大事。


    有人同情阎家的遭遇，有人嘲笑阎埠贵聪明反被聪明误，更有人担心这件事会给整个大院带来不好的名声。


    这个夜晚，四合院里的灯火久久未熄，每个人的心里都在盘算着这件事会给自己的生活带来怎样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