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为孟阮还会反驳几句。


    说什么对方成绩好，能够互相帮助这种屁话。


    可没想到，她垂下眼睫，沉默了一瞬。


    周晏如调侃道，“怎么，你们闹矛盾了？”


    不说还好。


    一说孟阮感觉自己好像活得挺失败的。


    不然为什么，身边的所有人都在同一时间和她有了矛盾？


    见她好一会儿没说话，周晏如眉头细微的蹙起，声音小了几分，“你不会是因为他，才哭的吧？”


    孟阮摇了摇头，情绪显然平静下来，干净利落，“不是。”


    周晏如觑她神色，哦了一声。


    她轻声说，“以后不会了。”


    周晏如神态放松，慢悠悠地说，“那我就原谅你吧。”


    语调虽然听起来勉强，却夹杂着掩不住的喜悦。


    他忍不住说对方坏话：“反正那个杨时泽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远离了就远离了。”


    孟阮也没反驳，敷衍的“嗯”了一声。


    周晏如心情很好，嘴角都带着笑，“我都原谅你了，你难道不开心吗？”


    孟阮：“开心。”


    周晏如循循善诱，“是不是还是我最好？”


    孟阮：“嗯。”


    周晏如很高兴，眼似带着光，“那就只和我玩。”


    孟阮一怔。


    这句话，从小到大，孟阮其实听他说过很多次。可现在都这么大了，听起来难免有些孩子气。


    孟阮却点了点头，“好。”


    周晏如果然笑了，他眼睛一弯，弧度清浅迷人。


    这样的周晏如，真的很好哄。


    孟阮心里突然有一种骗小孩的负罪感。


    尤其在周晏如郑重的说，“我才是你最好的朋友。”


    那种感觉更甚。


    她确实把周晏如当作最好的朋友。


    可她不能保证，一直只和他玩。


    在负罪感的迫使下，孟阮喉咙紧了紧，她酝酿了几秒，说，“我帮你补习吧。”


    “嗯？”周晏如眉梢一挑，口气狂妄道，“哥天赋异禀，不需要补习。”


    心情好了就开始装。


    孟阮不想戳破，委婉道，“我英语有点差，你帮帮我。”


    周晏如唇角一弯：“好吧，我大发慈悲帮帮你。”


    -


    考完试之后放月假两天。


    就在这周六周日，周晏如本想睡到中午才起床，结果因为前一天孟阮心血来潮，叫他第二天八点钟出门去自习室写作业。


    一大早，七点半的闹钟。


    他跟游魂一样爬起来在屋子里面游荡，梦一般的洗漱完，套了件灰色卫衣背上包准备出门，被程柯叫住。


    “今天只有零下几度，穿厚点别感冒了。”


    在母亲的千叮咛万嘱咐之下，周晏如又回去套了件外套。


    出门前，程柯又说，“记得好好学习，别去网吧打游戏了。”


    周晏如：“知道了。”


    程柯不像周闫坤，她比较好说话，所以周晏如很多事儿也没瞒着她。


    他打了个哈欠，背着包出门。楼道黑黝黝的，冷气蹿入骨髓。


    周晏如掀起眼皮，在门口等了会儿。


    他拿起手机，看着上面的轰炸信息。不虞的拉直唇线。


    好啊，他都出门了，孟阮还没动静。


    周晏如打开秒表计时。


    靠着墙壁，模样懒倦散漫。


    嘎吱一声，对面门打开，探出一颗小脑袋。耳朵上面带着毛绒耳罩。


    下巴窝在围巾里面，显得整张脸小巧秀气。


    周晏如懒洋洋的扫了她一眼。


    垂头看秒表，对分分秒秒都斤斤计较，“迟到了五分三十八秒。”


    他关掉计时器，“说吧，七点钟就开始骚.扰我的你，是因为什么，才让我等了这么久？”


    孟阮扯了扯围巾，老实道歉，“对不起，我妈妈让我吃完早饭再走，所以就晚了几分钟。”


    周晏如不悦道：“可我都没吃早饭。”


    孟阮推他往前走，哄道，“我陪你吃。”


    周晏如半推半就的，矜贵的嗯了一声。


    清早的早餐店已经很热闹，两人在里面找了个空位坐下来。


    周晏如点了一份小笼包，然后朝孟阮看过去，她动作慢吞吞的，取下耳罩，放到旁边。注意到他的目光，她催促道，“你点呀，我不吃了。”


    周晏如：“你不是要陪我吃吗？”


    孟阮有点为难，刚才在家里，被张芸英督促吃了很多，不太吃得下。可看到周晏如的脸色，她只好硬着头皮说，“那好吧，我吃一点，陪你吃吧。”


    说完，她又强调了一遍，“只能陪你吃一点点。”


    周晏如唇角勾起，“你想吃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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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阮：“你吃什么我吃什么吧。”


    周晏如又点了一份玉米猪肉饺子。


    孟阮疑惑道：“点这么多，吃得完吗。”


    周晏如瞥她。


    孟阮稍稍坐直身体，还是说，“我尽量吃吧，可我感觉，我最多只能吃三个。”


    “没关系。”周晏如说，“能吃几个是几个。”


    这么好说话……


    也不刻意挑她茬了。


    今天是什么特殊的好日子吗？


    很快小笼包和饺子都上了，周晏如把那盘饺子推到她面前，“你先吃。”


    孟阮却没立刻动。


    周晏如纳闷的看她，“你不是喜欢吃吗？怎么不吃？”


    孟阮一本正经的回：“在等消化。”


    周晏如却没笑，“如果实在吃不下，待会儿打包走吧。”


    听到这样的话，孟阮感觉像是幻觉一般。周晏如怎么变得这么体贴了，完全不符合他的人设了。


    这种感觉，怪怪的。


    按照正常发展，他现在应该非常不屑又轻蔑的说，“这么菜！几个饺子都吃不下！”然后以横扫千军的架势，快速消灭完所有饺子。


    并且对她伸出中指鄙视她。


    “……”


    脑海里莫名脑补这一出画面。


    孟阮惊悚的晃了晃脑袋，感觉自己现在对周晏如的脾气更加琢磨不准了。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抬起眼眸，周晏如坐在对面，嘴角的弧度幽凉，且意味深长。


    像是看破她的“龌龊”内心一般。


    孟阮表情如常道：“在想一道数学题。”


    周晏如“哦”了一声，收回视线，温馨提醒道：“快吃吧，待会儿就冷了。”


    孟阮：“好。”


    说吃三个，就只吃了三个。之后再也没拿起筷子，那盘饺子就这样被剩了下来。


    孟阮实在吃不下，准备待会儿打包带走。


    周晏如看她也不是很想再吃：“算了，我吃了吧。”


    孟阮瞬间瞪大眼睛：“你不会被撑死吗？”


    周晏如：“……”


    感觉像是被质疑了能力一般，周晏如较起劲来，“我再吃十个也没问题。”


    “哦，那就好。”孟阮松了口气，解释道，“我刚才的意思，其实是在关心你。”


    ……并没有很感受到关心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