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 惩罚

作品:《栖枝

    “我和爹也可以帮忙。”他说,“大不了我还像以前不干活儿呗,反正我以前都是那么过来的,她就算打听也打听不出来毛病。实在不行,她骂我,我就跑,反正她那么多事儿,也没工夫管我,也没工夫认识我,到时候我再在外面骂骂,看谁还敢跟她做生意。还有我爹——”


    他看了一眼身边的莫伯,说:“就让我爹在干活的时候故意表现出身体不舒服,再找素染姐给几天的假,反正我爹都给林家干了几十年了,休息两天怎么了?难道她还人心让我爹带病为她做工么?真是够黑心的。”


    紫玉摇头叹息:“莫当时,你真的是你爹的好逆子。”


    莫当时:“必要之时必要准备,难道你让你小徒弟故意打碎器皿就是好师父了?”


    紫玉:“咳咳咳!必要之时必要准备嘛。”


    众人越说越兴奋,甚至还在往里不断补充一点点小细节好让计划更天衣无缝,听得一旁的春花真是如坐针毡。


    可假使他们一直讨论着不让她讲话也就好了,可偏偏在他们讨论时李素染扭头问了一句:“春花,你怎么一直不说话?你打算怎么做?”


    静。


    春花从未觉得气氛如此严肃过,哪怕当年在府里遇上林听澜生气,她都没这么紧张过,可眼下面对众人的凝视,她竟觉得自己仿佛是个愚公,一下子挑起五座大山,真是要紧张得断气。


    “我?我么……”春花本来想打着哈哈把这事儿盖过去,岂料一旁的莫当时道,“春花,你该不会真背叛东家了吧?”


    气氛猝然更胶着了。


    春花光洁的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


    此时此刻,她真想拍桌大喊一声:主母就是小姐,小姐就是主母!


    可小姐千叮咛万嘱咐,让她千万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不然林家人捏住她的把柄,她就要成待宰的羔羊一般任他们拿捏了,哪怕是为了她,哪怕是为了林家,都不能让人知道她的那段身份。


    春花真的快要崩溃了。


    在众人的逼视下,她轻轻擦了下额头上的汗辩解道:“不是我叛变,难道你们忘记了小姐为人处世、待人接物是什么样子了么?”


    众人互相对视一眼:啥样?


    春花解释道:“小姐她生平最是心善,你看,当年我们做错了事的时候她都没有罚我们,如今这位新主母将咱们和香玉坊、云青阁从林家那些长老手里夺了回来,做的非但不是错事,反而是件好事,咱们又有什么理由罚她呢?”


    “那她也不该抢了东家的东西啊。”紫玉小声嘟囔道。


    春花说:“哪里是抢?分明是救。”她认真道,“这几日我在府中做事,新来的主母是个什么性子我最是清楚,我春花敢以性命担保,她绝对不是你们想的那种坏人!况且她也说过,如今这几个铺子只是暂存在她手中,说到底,还是大爷的,大爷你们还不知道么?他和小姐最最交好,肯定是站在小姐那边的,又怎么可能要小姐吃亏呢?”


    白栖枝将林听澜失踪的消息封锁得死,谁也不知道林听澜现在是失踪了,所有人都以为他只是出海远度西洋,以至于出林府内,所有人都坚信林听澜总会有回来的那一天。


    众人听完,也觉得春花说的不是没道理:“可是假若她食言而肥呢?到时候怎么办?”


    春花想了想,狠下心咬唇道:“林家毕竟是大爷的产业,虽说她是主母,但到底不是林家人,一切做主权都还捏在大爷手里,大爷说给,她就算一万个不同意也要给,她做不了大爷的主的。更何况……”“更何况小姐本就心善,倘若她知道我们为了她而加害于另一位无辜女子,你们觉得小姐会对我们怎么想?难道你们忍心让小姐失望,忍心让她的苦心付之一炬吗?”


    她说得有理有据,众人不再辩驳,只垂头愣愣地盯着桌子中心的茶水发愣。


    “那我们该怎么办呢?”他们茫然道,“那我们该怎么办呢……”


    然而,此时此刻,他们口中最为心善、最为心软的人正在院子里罚人板子吃。


    此起彼伏的惨叫声传遍整个府邸。


    十步开外的刑凳上,有人刚挨完第二十板子,竹板打断换成了包铜的,打在人身上,恨不得将人拍得稀碎。


    惨叫声穿透回廊时,白栖枝正用绢帕慢条斯理地擦拭算盘,坐在檐下算着手里的账簿,听着面前人带着血泪的嚎啕,她淡然说了两个字:


    “好吵。”


    顷刻间,那人的嚎叫声突然断了。


    是行刑的小厮往他嘴里塞了麻核,而后继续去打剩下的那七十大板。


    这事儿还要从前几天说起,沈忘尘本核对完府内账簿,打算暂且休息,可就是在休息的时候,他敏锐地察觉到今年秋末到冬至时的几笔账目似乎有些不对,而那正是林听澜失踪,林家人入府的时段。他赶紧又叫来芍药同她一起将今年整年的账目又核对一遍,又命芍药带他至库房内清点。果然,他寻到错处——府内账目上竟凭空少了的三百两银子。


    要知道,所有银钱都是存放在库房里保管的,一旦有风吹草动,他都会提前知晓,可现在账上的银钱却被莫名其妙地少掉了三百两,这不禁引起了他的注意。


    沈忘尘脸色顿时有几分不虞。


    做这账的人极为小心,不仅账目做得天衣无缝,还每月按照规矩将钱收入库里,让府内所有人都查不到任何蛛丝马迹,可见其对林府内的流水掌握是如此纯熟。


    是家贼啊……


    沈忘尘思索片刻,他并没有将这事儿立即告诉给白栖枝,而是想通其中关节后,忽地淡然一笑,温声吩咐道:“芍药,去库房查查,究竟账上的银子是怎么流失的?”


    “是。”


    不出三日,证据连人带物就都呈到白栖枝面前,还是当着府内上下所有人的面呈上去的。


    这下子白栖枝就“不得不”罚了。


    杀鸡儆猴。


    这点子小手段她还是会用的。


    青石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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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痕濡湿了鲜血,落在地上铺就成大片大片的红莲地狱。


    满院仆役噤若寒蝉。


    他们从未见过这样的白栖枝——明明生着双含情目,此刻却像尊玉雕的罗刹。几个曾与此人吃酒赌钱的男仆,此刻两股战战,抖得跟筛糠一样,生怕下一秒她的怒火就会烧到自己头上。


    “都看楚了。”随着刑凳上人脑袋一歪,白栖枝将账本掷在地上,册页散开露出夹层的私账,里面全是下人私吞林府财务的证据,“林家养你们这些年,不是养来当白眼狼的。”


    她声音极淡,冷得仿若檐下霜雪,可落在旁人耳朵里却是雷霆万钧。


    事情俨然无法掩蔽,几个同伙之人立刻跪倒在地,手脚并用地爬到白栖枝面前,磕头求饶道:


    “主母、主母我们错了!主母饶命啊,您饶命啊!!!”


    他们磕得满头是血,白栖枝却无动于衷。


    她知道:他们不是知错了,他们只是怕了。


    倘若这次她轻饶了他们,同样的错误他们下次肯定是还要犯的。


    绝饶不得。


    她看都不看他们一眼,直接吩咐道:“拖下去一人一百大板,打完了直接扔出去,莫要污了林府的门楣。”


    “是,主母。”


    一群人抬起那几个人就往院子外走,他们被捆着,挣扎着、哭喊着、哀求着,却无济于事,只能看着自己被拖下去,被打到皮开肉绽,血流成河。


    白栖枝的冷漠令所有人都胆颤心惊。


    可白栖枝的小脸儿上依旧没什么神情,她起身,淡淡看了一眼此前还在与她辩驳的林家老五。


    “五叔。”她悠然一笑,轻声道,“方才您说这账目自你入府后都是在您眼皮子底下进行的,绝不会有任何差错,如今呢?您要不要来亲自看一眼?”


    自打林家人入府后,他们就凭借着自己血亲的由头迅速掌握了林家上下大部分账目流水。这事儿,白栖枝和沈忘尘没有管,他们便自认为自己掌握了林家上下所有脉搏,殊不知两人等的就是他们出错。


    见林家老五不为所动,白栖枝脸上笑意更甚:“五叔不看吗?还是看看吧。”


    她起身,走到他面前,将账簿单手举到她面前。


    和这人相比,她足足矮了他一个头还有余,此刻她仰着脸看他,黑白分明的杏眸里看不出情绪,反倒比她掀桌子时的愠色还要格外地骇人。


    她到底是林家主母,林五没有办法,被她这样直勾勾地看着,只能自降身份去接她手里的账本。


    “啪嗒。”


    厚重的账簿落在地上发出一声轻响,上头沾了雪,濡湿了纸页边缘。


    白栖枝转身便走。


    临走前,她还不忘轻飘飘地留下一句:“反正只是芍药誊录出的赝品,就送给五叔好好品鉴好了。”


    这个白栖枝——林五恨得咬牙切齿,攥紧了腰间代表自己林家长辈的黄玉玉佩——他一定要亲手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