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第 18 章

作品:《一本狗血万人迷

    回应给尉迟青的,是贺雪堂微笑着对他道:“我不怕。”


    尉迟青今夜看起来实在开怀,贺雪堂不知道为什么,但尉迟青高兴,他也不由得跟着高兴起来。


    尉迟青从前笑得太少,他倒是希望尉迟青能一直这么多笑笑。


    他看着尉迟青,一双眼睛落得全是痴迷,尉迟青应当很受用,面部的表情越来越鲜活开怀,轻声道:“今夜你如此乖,我就再多告诉你一个消息。”


    这话听起来怪怪的,贺雪堂还是第一次被女子用“如此乖”这样的字眼来形容。


    不过他对是什么消息更加感兴趣。


    “什么?”他小声问,因为怕人听见,几乎只剩下气声,混合着从喉咙里紧紧压住的一点声音。


    似乎是觉得他这样子很有意思,尉迟青也学着他这幅谨慎的模样小声道:“你那位六哥实在厉害,到了洛城之后迅速率领一只精锐一路向东打过来,所到之处皆被攻破,看着,竟向是直奔皇城。他有点脑子,知道兵贵神速的道理,想趁着其余兵力来不及调回,他又熟悉皇城的龙骧卫,似乎是做了夺下皇城一劳永逸的打算,过不了多久,也许你就能见到他了。”


    一时间,贺雪堂心绪不宁,自言自语了一句“打仗了,什么时候的事,我竟都不知晓外面的这些事情”。


    又喃喃道:“六哥……六哥要打宁安城?”


    打仗的事情他不懂,可他知道危险。


    尉迟青看贺雪堂自顾自在那里烦恼着,缓缓收敛了脸上的笑容,觉得很没意思似的,催促着他道:“下一则故事是什么?有没有些志怪传奇,听着就让人毛骨悚然的。”


    被尉迟青这么一唤,贺雪堂回过神,往后翻了几页书,感慨着尉迟青的口味果然独特,胆子也大,专爱听那些让人汗毛倒立的故事,不过这书不是尉迟青买的么,里面有什么样的故事,他应该知道才对。


    摆了摆了,女子总是要宠的,贺雪堂翻到一篇略微符合尉迟青要求的文章,好生同他念起来。


    等天快破晓,尉迟青看着贺雪堂躺下休息,贺雪堂从被子里伸出手抓住他的衣袖,又问了那个他每夜都会问的问题:“明夜你还来吗?”


    他的不安让他被一股脆弱的壳罩着,尉迟青看见了,他在远处不言不语地站了片刻,看贺雪堂脸上由期待着不安着变得惊慌失措。


    等贺雪堂眼尾发了红,他才不轻不重地点了下头。


    贺雪堂似松了口气,闭起双眸。


    皇室里怎么会出这样一个人?这个疑问几乎时不时就会出现在尉迟青的脑中。


    贺雪堂不谙朝堂之事,看似在所有人的庇护之下,却没有任何势力,连一点自保的能力都没有。他被娇宠长大,养的矜贵,却也几乎受不了任何挫折,连清风观小小修行都似能要了他半条命。


    若说是疼爱他,便该帮他培植势力,若说不疼爱他,他吃穿用度皆是皇子中最好。这其中仿若有诸多刻意,却一时又让他迷惑……尉迟青不由得皱了下眉,他都看不透的事情可谓罕见。


    一路驾马,天亮之后回到太子府,贺长嬴一夜未睡,等在院中,身体已近冰凉,几乎尉迟青一进来就快步走上前,带来的寒气竟比尉迟青这个深夜驱马的人还重:“东西给他了吗?他高兴吗?”


    尉迟青皱了皱眉:“不是跟你说了,不要一直在院子里等着,你又站了多久?你的身体状况还需要我来提醒吗?”


    贺长嬴摆了摆手:“我不要紧,他怎么样?”


    尉迟青:“和之前一样,只挑了两本书给他。你不要准备太多东西,如果一次全给了他反倒容易惹人怀疑。”


    贺长嬴点点头:“我明白,你费心了,他有没有什么话给我?”


    尉迟青:“还是那些话,和之前一样。他求你快些救他出去,说那个地方一刻也不想再待了。”


    贺长嬴能想象得出贺雪堂说这些话时的模样,贺雪堂从未吃过什么苦头,在清风观这快一个月的时间应当是他从小到大最难捱的日子。


    只是想想,贺长嬴就觉得心口绞痛。


    偏偏尉迟青还要火上浇油,他面无表情道:“他瘦了许多,也许你见到都要认不出了,还生了几次病,清风观是什么地方你又不是不知道。对了,他同我哭了几次,说你应当是不会救他出去了,似乎,对你很是失望。”


    贺长嬴低低喘了几口气,远处小厮看他站立不稳想要上前扶他,被贺长嬴不耐地挥退。


    尉迟青熟知贺长嬴的应该性情,知道此时他应该已经是忍耐到了极点。贺长嬴待人从来宽厚,何曾有过这种疾言厉色。


    果然,事关贺雪堂,只要他稍作挑拨,即便是贺长嬴也坐不住。


    尉迟青冷笑一声,好似讥讽:“你现在这幅模样又是何必,我早同你说过,用我的办法,你想要的东西都会有,你那宝贝弟弟很快就能出来,最重要的是,从此以后你就是大晋的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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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看重的人,再不会受到一丝一毫的苛待。殿下,事已至此,你还要再拒绝吗?”


    贺长嬴没有说话,可尉迟青知道他在考虑。


    先前他提出来时,贺长嬴总是一口拒绝,半分也不退让,现在,至少他会考虑。


    他看见贺长嬴攥紧的手,因为身体原因,贺长嬴本就瘦削,这段时间被贺雪堂的事情折腾得更是形销骨立,他攥得太用力,骨头似乎都要从皮肉里破出。


    恐怕连他自己被禁足太子府时都没有过这样的煎熬。


    尉迟青乐见他煎熬,若不煎熬,怎能知道自己正身处炼狱,怎能……生出反心?


    他作势要走,余光瞥见贺长嬴攥紧的手松开了,贺长嬴的脸上流露出一股痛苦的神色,片刻后努力维持成往常模样不让别人看出:“就按照,你说的来做吧。”


    说完这句话,贺长嬴像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身形摇摇欲坠。


    尉迟青看向远处朝这边张望不知道该不该上前的小厮,做了个手势招呼他过来。


    小厮走过来扶住贺长嬴,贺长嬴有了身体的支撑,面色才稍稍显得好看了些。


    尉迟青看他一眼:“殿下总是如此强撑。”


    又对小厮道:“送你的主子回房休息。”


    …………


    书房内,顺康帝和贺长嬴对弈,棋盘上黑白交错,双方咬得紧,一时难分胜负。


    似随意闲谈,顺康低道:“听太医说近来你身体又弱了点。”


    贺长嬴手执一字,举棋不定,笑着道:“儿臣身体一直都这样,反反复复,叫父皇担忧,是儿臣的不是。”


    顺康帝抬了下眼皮,又重新落到棋局上:“知道还折腾,听说你最近为泸王的事情很费心,这些事,让他们去烦就行。”


    明里字字都是在为他考虑,可贺长嬴心里清楚,顺康帝一直不喜欢他身体孱弱,对他这个太子非常不满,先前想扶泸王,如今泸王反了又想扶其他人。只要不是他这个药罐子,似乎谁当太子,顺康帝都会更满意。


    他这个太子,不能当得太负责,不能当得太好。


    贺长嬴无声地笑了一下,落下棋子:“泸王一事,儿臣已有些眉目,今日,正想禀告父皇。”


    顺康帝并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随口道:“哦,是么。”


    贺长嬴收了手,不再看棋,抬起眼睛直视着顺康帝:“儿臣想请父皇赐一场婚,就赐,儿臣和尉迟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