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第 3 章
作品:《一本狗血万人迷》 华止看着手背上那抹晶莹液体,一时有些出神,回过神时手上的竹板竟被人握住,不是别人,正是尹靖安。
他对这个学生有点印象,尹靖安和贺雪堂交情不错,但不像贺雪堂一样不学无术。
尹家是武将,在外驻守多年,去年才回宁安,得了陛下的恩典把自家子弟送往太学,时不时旁听两日开开蒙,开始华止还担心这个边关来的学生跟不上,后来发现他天资聪颖又有家学基础,学得游刃有余,较贺雪堂这种资质不知强上多少,说是开蒙实在是自谦的说法,就没有多留意他。
尹靖安笑眯眯道:“华学官,二十手板已经打完了,散学了。”
华止从他手中抽了板子,唤小厮收拾书匣。临出门时回头看了贺雪堂一眼,却瞧见尹靖安捧着贺雪堂的手皱眉头。
同窗交好本是件正常的事情,可华止看着这画面心里泛起一阵说不上来的古怪。
尹靖安往贺雪堂手上吹了口气,疼得贺雪堂像被人拨了脑仁里的筋。
尹靖安仔仔细细看着肿得发紫的手心,方才的微笑不见了,神情有几分扭曲:“华学官还真下得去手。”
贺雪堂:“别吹,别吹。”
元藏同仇敌忾道:“这个华学官一点面子也不给,他就算不给你面子,也能不给陛下面子?”
贺雪堂:“他几时给过谁面子?”
元藏:“你快去陛下面前参他一本,陛下最疼你,肯定不会给他好果子吃。”
贺雪堂不是没去告过华止的状,他十四岁落到华止手里,第一次被打手板就哭哭啼啼地告状去了,可恒帝那次没站在他那边,只是笑着摸摸他的头,说:“华止少年才俊、博览经史,为人端方,不会无缘无故罚你,你要好好听学官的话。”
后来他又去吕太后那告了几次状,吕太后倒是帮他,把华敬之叫来问话,被华敬之以“溺子如害子”之类的道理辩驳回去了。
恒帝和吕太后就都不好帮他了,只能偶尔叫华止对他宽松点,可贺雪堂觉得这些话华止也听不太进去,对他和对其他人没什么分别。
自此,华止就成了贺雪堂的克星。
不过也不是没人能在华止面前说得上话,华止交友不多,贺长嬴算一个,他们两人从小一起长大,性情相投,算是挚友。
有一次贺雪堂撒谎称病被华止发现,吓得躲进贺长嬴府里不敢上学,躲了几天之后,贺长嬴亲自把他送进学堂,不知道和华止说了什么,华止竟对着贺长嬴笑了,当日就没罚他。
看着淤血越来越重的手心,贺雪堂心想正愁没有借口找贺长嬴,如今借口就来了。
岐阳楼上惊鸿一瞥,贺雪堂夜不能寐,一闭上眼,冷美人就随风入梦。
想到能有个冠冕堂皇地说辞躲进太子府了,贺雪堂当即心猿意马,也不怪华止了,恨不得立马飞身太子府。
元藏还在那边愤愤不平:“依我看,不如找几个人埋伏在华学官每日散职回府的途中,蒙上麻袋打他一顿,他就知道怕了。”
尹靖安动了动眼睛:“我倒是有更好的计划,保准叫十一郎痛快地出了这口气,还能让许多人看上华止的笑话,只看十一郎的意思。”
贺雪堂现在哪里还有心思和他们算计华止,他满脑子都想着准太子妃,随口答道:“不必不必,我还有事情。”
说着,从尹靖安手里收回手,溜得很快。
他这一溜就溜到了太子府门口,趁着眼泪未干,正好用上苦肉计。只是还没迈进去,就被围住太子府的中郎将秋南山给拦在门口:“殿下,陛下有命,太子府众人皆禁足在府。”
贺雪堂道:“既然是禁足,那就是他们不能出来,没说我不能进去。我有事找太子哥哥,你别拦我。”
秋南山手握长剑,紧皱眉头:“没有这样的先例。”
贺雪堂:“胡说,前几日不是有个姑娘进府了?”
秋南山道:“那是得了陛下口谕。”
秋南山这人实在固执,贺雪堂见他不松口,轻叹口气:“秋大人,你怕什么,你就当是我硬闯进去的,父皇怪罪下来由我顶着。”
秋南山不为所动:“有我在,殿下闯不进去。”
贺雪堂被这人堵得胸口发闷,无奈道:“你怎么这样榆木脑袋?”
秋南山道:“职责所在。”
贺雪堂拿眼睛睖他,可他生气起来实在没什么气势,睖睁着眼睛也是软绵绵的,秋南山和贺雪堂没什么交情,只听过宫里人说过这位十一殿下,今日见到倒觉得有几分稀奇,性情是皇宫里少见的。
不知被哪个有眼色的小厮通禀给了贺长嬴,说贺雪堂在府外,贺长嬴穿着紫貂毛领锦袍大氅,由一个小厮扶着走出来,他站在门槛内,贺雪堂被拦在门外,隔着几步之遥的距离,贺雪堂闻见贺长嬴身上熟悉的药香,隐隐觉得贺长嬴又清减不少,面色也不如之前好看。
见到他,贺长嬴脸上露出笑容来:“十一,你怎么来了?”
天气一冷,贺长嬴大概是又生病了,看他这副模样,贺雪堂反倒不好意思说自己的事情,只说:“太子哥哥,我专程来看你,你过得好不好?自从你被禁足,我总想着你。”
贺长嬴知道贺雪堂哄人水平高超,没被贺雪堂这些话蒙过去,笑问:“我被关了十几日,你今日才来见我?”
贺雪堂见自己的谎话被看透,忙道:“我不敢怠慢学业,唯恐被学官罚,所以才来晚了。前两日我一直想着你,今日背书就没背出来,被华学官打了几十下手板,太子哥哥你看。”
贺雪堂伸出左手,把淤青的手掌给贺长嬴看。
贺长嬴笑话他:“看来是挨了板子才想起我。”
贺雪堂顺势:“太子哥哥,除了你这里我哪里也不敢躲,整个宁安城里华学官也只给你几分面子。”
贺长嬴定定看着他,眉目温和却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十一,我的现状你应该明白,我自身难保,怎么庇护你?”
贺雪堂不可能让这到嘴的机会飞了,贺长嬴对他从来心软,他多求了几句:“我相信你,江南别馆一事一定是误会,等过几日父皇查清楚真相,到时候你就能解了禁足。太子哥哥,你看看我的手,连笔都握不住了,要是过几天再犯错,只怕就要被打破皮。你知道我的,我读书不可能不犯错。”
说着说着,贺雪堂就想进去,又被秋南山拦住。
贺长嬴轻轻笑了下,松了口:“十一,你去把父皇前几年送你的蟠龙金牌取过来。”
贺雪堂之前看父皇有一块腰牌好看,就要了过来,只是一直当个把玩的玩意儿,不知道有什么用。
他叫小厮取了腰牌,往秋南山眼前一晃。
贺长嬴淡淡道:“见蟠龙金牌如见陛下,持金牌者可自由出入任何地方,秋大人,放人进来吧。“
秋南山行了礼,放贺雪堂进了太子府。
贺雪堂兴致勃勃:“蟠龙金牌还有这种好处,我之前都不知道父皇把这个宝贝给了我。”
贺长嬴道:“什么宝贝但凡你开了口,父皇都会给你,你到手得容易,自然就不当一回事了。”
一阵冷风吹过来,贺长嬴身上的药香夹在了风里,贺长嬴咳嗽了几声,更显出几分病态。
贺雪堂这次倒是真心实意地担心了,把小厮叫开,换自己握着贺长嬴的手臂,扶着他问:“太子哥哥又病了吗?”
贺长嬴身形一顿,目光掠过贺雪堂的手,看向他关切的眼神:“不是什么要紧的,不过是天气骤冷,弱症复发。”
贺雪堂问:“吃药了吗?”
贺长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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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还是从前那些药。”
贺雪堂还记得以前治疗贺长嬴的太医说过,贺长嬴的体质应当多动一动,他就说要陪着贺长嬴在院子里走一走。
走着走着就下起雪,贺雪堂怕贺长嬴受不住,问他要不要回屋,贺长嬴说不用,他们兄弟二人上次这样一起散步已经不记得的是什么时候了,他想再走一走,只叫人拿伞过来。
小厮拿了伞,贺雪堂接过来,自己先掸了掸身上的雪,又抚去贺长嬴头发上的雪,瞧见贺长嬴的睫毛上也落了一片。
贺长嬴比他高上一些,他抬眼看见贺长嬴睫毛上的雪就要用手擦掉,只是刚碰到贺长嬴的睫毛,手腕就被他捉了住。
贺长嬴笑着:“你做什么?痒。”
贺长嬴生得丰神俊朗,即便瘦削却也不显羸弱,心肠和面容一样都是菩萨相,笑起来是总是和和气气,贺雪堂从小就喜欢看他,现在还是喜欢看他。
他看的愣了神,鬼使神差凑近问:“怎么我和太子哥哥长得这么不一样?我们是兄弟,合该有几处像的才对,可是我看眉眼也不像,哪里都不像。”
贺长嬴没松手,轻飘飘道:“你像莲姣夫人。”
莲姣夫人是贺雪堂的生母,贺雪堂没见过她,据说是生他时候难产,后来贺雪堂就养在吕太后那里了。宫里也没有莲姣夫人的画像,说是恒帝对她用情至深,恐见到画像会睹物思人,宫里就不许放莲姣夫人的画像了。
贺雪堂哦了一声,没有追问,撑伞罩着自己和贺长嬴两个人。
雪下得大了,混着寒风,凉意点滴往骨头里钻。贺长嬴不嫌冷,他倒有些冷了,往贺长嬴身上贴,哆哆嗦嗦地说还是进屋喝点热茶。
进了屋,贺长嬴找来药膏,给他淤青的手涂药,涂着涂着,贺雪堂就想起来自己是来干什么的了。
他装得端正,边喝茶边问:“我听说前几日太子哥哥府里进了一个姑娘。”
贺长嬴用棉布给他擦揉手心,头也不抬:“她与我有多年婚约,又重情义,旁人这时候都不愿与我有牵连,她倒是侠肝义胆。”
眼见入了正题,贺雪堂顾盼左右,装模作样问:“怎么没见她?”
贺长嬴手中的棉布停在他的手心,轻轻绕了一个圈,又停住了,抬起眼眸,清亮的眼眸似已经将他看透,却一点责怪的意思也没有:“你在哪里见到她的?你是为了她来的?”
贺雪堂打死也不承认,一口咬定自己是担心贺长嬴,只是刚巧听闻了些市井传言,好奇、好奇而已。
贺长嬴也不戳穿他,却也不搭他这茬,道:“原来弟弟只是好奇。“
说完,也不往下再说。
话题一开了头,贺雪堂早就心痒难耐了,哪里能忍住,拿出了以往撒娇的功夫,靠近身,放低姿态:“太子哥哥,你就告诉我吧,她此时在哪里?”
贺雪堂刚喝了热茶,就快贴到贺长嬴的耳边,说话时口中呼出热气,爬上贺长嬴的耳廓,贺长嬴只闻到一阵酥香,侧目看他:“你非要见她?”
贺雪堂迫切得很,面热嘴甜地说了声:“太子哥哥,你对我最好、最大方。”
贺长嬴呷了口杯中茶水,却没喝到刚才贺雪堂说话时吐露的酥香,他看向贺雪堂的唇,那阵香就是从这里吐出来的,这张漂亮的檀口上下一碰,黑的也变灰,白的也变浓,刀子也变成梨糖,吐纳馨香也就不是什么罕见的事了。
贺长嬴抿唇一笑,笑得有几分深意:“当真要见她?”
贺长嬴心切:“太子哥哥,你别耍我了。”
贺长嬴茶杯一放,理着袖口:“她现在,应当在红梅林。”
再抬眼时,贺雪堂已经跑了出去,头也不回。
贺长嬴定定看了片刻,嘴角仍旧带着笑,眼眸深黑,睫毛垂下,不知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