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厨房准备好晚饭了。”


    “行，摆上去吧。”


    宋明珠回神坐到桌边，瞧着梅花指挥着小厨房的人摆放菜品。


    【宿主，这来回怎么说也得一个月，你能去吗？】


    宋明珠夹口菜，在心里默默回道：“编理由也得去啊，不带着你，谁能保证抓到的是水杉，她在唐惜出生一年就出宫了，现在哪还有人记得她长什么样。”


    【也是，就算记住了，这么多年过去，也不可能跟从前一模一样。】


    “所以，我必须带着你去。”


    下定决心后，宋明珠便开始专心吃饭，她今日一整天都没怎么吃东西，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等填饱肚子，宋明珠抬眸跟正收拾着碗筷的梅花说道，“等会儿你给谢蕴送个信，就说……”


    “算了，不用你跑这一趟。”话说到一半，宋明珠忽然想到什么，改了话头，从怀里掏出那只哨子，轻轻吹响。


    下一瞬，安久的身影便出现在宋明珠眼前。


    “主子。”


    “嗯。”宋明珠应下，吩咐道：“你跑得快，对谢家也熟，去给谢蕴传个话，若他明日无事，就去一趟膳翠楼，我有事跟他商量。”


    “是。”


    安久抱拳出去了，宋明珠的视线从窗边收回来，转而看向梅花。


    “若我要带你出趟远门，你可愿意？”


    梅花是跟她时间最长的丫鬟，谢蕴和她的大部分事情梅花都知道，如果真的要远行去找水杉，那最好的选择就是带梅花去。


    梅花微怔，虽不明白宋明珠为何要出远门，但还是很快回应道：“自是愿意的，我是小姐的丫鬟，小姐去哪我去哪。”


    “行。”宋明珠安心下来。


    “不过，小姐你要去哪啊？”


    宋明珠犹豫半晌，还是不打算现在就说，“等后天你就知道了。”


    梅花点头应下，“好，那小姐先休息，我去准备些点心。”


    没过多久，出去传消息的安久回来复命。


    “谢二公子说，他明日无事，正午在膳翠楼三层等您。”


    “好。”


    夜里，宋明珠躺在床上摊煎饼。


    “白天睡得太久，现在睡不着了。”


    【那我陪宿主聊聊天吧。】


    宋明珠翻身面朝里侧，百无聊赖地回道：“好啊，聊什么？”


    【我还是很好奇，你要找什么理由离家一个月？】


    “其实，我还没想好。”


    【那你约谢蕴明日到膳翠楼，是想让谢蕴给你出主意？】


    “不全是。”宋明珠探手拿过枕边放着的木雕，“我主要想问问他愿不愿意跟我同行去这一趟。”


    【让谢蕴跟你一起去？为什么？】


    “拜托，我现在对京城都不熟悉，出了这几条熟悉的街，随便转两圈我就得迷路，更别说遥远的赤南了。谢蕴手底下的人脉那么广，不用白不用嘛。”


    【有道理，有谢蕴陪着你也能安全些。可该找什么理由呢？】


    “诶。”宋明珠摆弄着那只木雕，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开口，“你说，我如果说我见着唐惜的尸体，心中郁结难消，想出去散散心能行吗？”


    【倒是个理由，但你要怎么交代，你跟你的’未婚夫‘同行呢？】


    “……”


    宋明珠将木雕一抛，崩溃地拉起被子盖过头顶，“好麻烦，我还是睡觉吧。”


    【好吧好吧，宿主晚安。】


    0921不需要睡觉，所以宋明珠并没有道晚安，闭上眼睛便睡过去了。


    翌日，宋明珠早起给宋朗和宁依棠请了安，顺便交代午时要出门的事情。


    宋朗和宁依棠并没有因为唐惜的事情就限制宋明珠的行动，所以和平常一样让宋明珠自己安排。


    于是，宋明珠在离午时还有一刻钟的时候便坐上了去膳翠楼的马车。


    上到熟悉的三楼，推开门，谢蕴正坐在中厅等她。


    见她进来，谢蕴便让小厮准备上菜。


    “这么着急叫我来，是有什么事吗？”


    宋明珠摇摇头，“等菜上齐了再说。”


    谢蕴眉头一挑，玩笑道：“饿成这样？那要不再加两道菜？”


    宋明珠脸上严肃的表情垮掉，又无奈又想笑，“别闹。”


    谢蕴垂首轻笑，老实得收起了玩笑。


    等菜上齐，谢蕴挥手将屋内的丫鬟和侍卫都清了出去，宋明珠见状又补了一句，“让你的暗卫在周围守好。”


    闻言，谢蕴诧异地朝宋明珠看一眼，而后依她所说布置下去。


    “到底出什么事了？”


    宋明珠起身端着自己的碗碟坐到谢蕴旁边的那个位置上，小声道：“唐惜的死没那么简单。”


    谢蕴道：“你知道了？”


    “嗯。”宋明珠沉声道，“我已经了解清楚了。”


    随后，她将昨日0921的话拣着重点同步给谢蕴，尤其是四皇子与唐惜之间的身世之谜讲得尤为详细。


    谢蕴听完，眉头皱起，在眉心处留下一道深深地印记，“这么说，四皇子绞尽脑汁杀了唐惜，是因为他压根不是皇家人。”


    “没错。”见谢蕴已然明白，宋明珠便说出此行的目的，“至于四皇子不是皇家人的证据我也知道在哪，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谢蕴瞠目结舌，“你还有证据？”


    他知道宋明珠有一些不能与外人道也的消息渠道，但宋明珠是昨日中午才回去的，晚上就让安久传信约他，这期间也不过几个时辰，不仅能查出皇家十几年前的密辛，甚至还有证据！


    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宋明珠只当没听见谢蕴的震撼，再次问道：“去不去？”


    谢蕴道：“去呗，能捅出这么大的事，我还能看看皇帝的笑话，当然要去。在哪？咱们现在就去。”


    说着，谢蕴就要起身去叫车夫将马车牵出来等着，宋明珠赶紧拉住。


    “等等等等！现在去不了，人在赤南呢，来回得个把月，现在哪能去？”


    “赤南？不对，人在赤南？你说的证据是人证？”


    “对。嗯……总之当初丽娘，也就是死去的丽婕妤有个大宫女，在唐惜出生一年后便假死出宫了，她知晓事情的全部过程。”


    方才宋明珠在给谢蕴讲唐惜和四皇子的事情时，刻意将死去的丽娘那部分含糊过去，只说丽娘嫁进宫本就非她所愿，后被困于后宫数年，精神出现些许问题，听人谗言才想出换子这一昏招。


    至于范诘的儿子是怎么被带进宫的，就交给日后的水杉自己解释吧。


    谢蕴沉吟半刻，道：“去是肯定要去的，唐惜的死也该有个交代。不过赤南确实路途遥远，你我要好好筹备一番。”


    “另外还有。”谢蕴侧过身子与宋明珠对视，“你要怎么跟侯爷和夫人交代远行一事？”


    宋明珠放下筷子，说道：“我想好了，就说我因着唐惜死亡的事情受了些刺激，想要去散散心。你的事我也想好了，就说大哥二哥都要上朝，阿爹也不能随随便便离京，大嫂刚刚生产，阿娘要在府里管理家事，所以能陪我一同出去的人选，只能是你。”


    谢蕴转着手中的折扇闭目思考宋明珠的话，半晌后开口补充，“你不要说是你的主意，就说是我觉着你应该出门散散心，毕竟见着尸体这种事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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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实很刺激。既然是我提出来的，那你会想到与我同去便能合理些，不然你若是觉着家里人都没空陪你去，最合理的应该是放弃散心。”


    “有道理。”宋明珠记下谢蕴的话，“那我今晚就去和阿爹阿娘商量，若是有消息我就让安久告诉你。”


    “好。”谢蕴给宋明珠盛了碗汤，“吃饭吧。”


    讲清楚正事，宋明珠心里的大石头基本落地，终于有胃口吃东西，将方才随便夹进碗碟里的东西囫囵吞下，第一筷子便探向她觉得膳翠楼做得最合她口味的卤牛肉。


    谢蕴瞧着宋明珠敞开吃饭也觉着舒心，跟着多用了些。


    最后，满满一桌子菜被两人消灭了大半，侍卫来收拾碗碟时都惊得顿了一步，梅花倒没什么大反应，只是很熟练地转身去外头找店小二要山楂糕。


    只是这次，她顺便也给谢蕴带了一份。


    于是，讲完正事的两人一人端着一份山楂糕坐在三楼外间的窗边，半靠着塌，听着外头的市井声音消食。


    申时初，宋明珠从膳翠楼回到定北侯，给宁依棠交代一声后便在屋子里惴惴不安地等着晚上的晚膳。


    别看她跟0921和谢蕴说得那么轻松，实际她心里慌死了，只怕晚上吃饭时，她一说宋朗便掀了桌子，质问她小姑娘家家的跑那么远做什么，危险不危险。


    就这么惴惴着，一直到晚饭。


    整个吃饭过程中，宋明珠几次想开口，可刚提起的几分勇气，又在与宋朗和宁依棠对视的那一刻消散殆尽，连点渣都不剩。


    直到晚饭后消食聊天的环节也快要结束时，宋明珠才鼓起勇气，闭着眼睛一口气说完了自己的请求，“阿爹阿娘，我前两日见着唐惜身故，心里难受得紧，谢蕴说我该出趟远门散散心，我觉得这提议挺好的，你们同意吗？”


    说完，宋明珠忐忑不安地睁开眼，见宋朗和宁依棠都惊讶地望着她，心下更紧张了，手心里都是汗。


    宋朗先开口问道：“你自己去？”


    “不是。”宋明珠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回想着之前准备好的理由，“因为大哥二哥都要上朝，阿爹也不好离京，阿娘又要管理府中各项事宜，就谢蕴是闲人一个，他陪我去挺好的。”


    宋朗尚未说话，宋明昭直接跳出来，“大不了我跟上官请假，怎么也不能让谢蕴那小子跟你单独出去吧！”


    “不是单独。”见到自家二哥久违的防备姿态，宋明珠无奈解释，“还有丫鬟和侍卫呢。”


    “那又怎样，跟单独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区别……”


    “好了。”宋朗抬手制止两人的辩论，与宁依棠对视一眼后，对宋明珠说道：“想去就去吧。不过别着急，你第一回出远门，明日你再跟我和你娘好好商量下要带什么，这可不能马虎。”


    宋朗答应的太快，宋明珠紧急打出的腹稿尚未说出一句便没了作用，她惊喜交加，甚至有些不知所措。


    “谢谢阿爹阿娘！”


    宋明昭还想说什么，被宋明宽一个眼神制止，只能憋屈地坐回去，找杜兰若求安慰。


    宋明珠心情甚好地回到院里，走路都一蹦一跳的。


    不一会儿，梅花忽然来报，“小姐，大少爷来了。”


    宋明珠心一抖，方才在正院里，宋明宽一句话都没说，不会是专门等到私下来骂她的吧。


    她的这种心情在见到宋明宽进门就将梅花清出去后达到顶峰。


    宋明珠坐在位置上，屁股都不敢坐满，只敢坐一小半，“大哥来找我有什么事？”


    宋明宽看着自己妹妹什么都藏不住的表情，无奈叹气，说道：“你与谢蕴出门，可是为了杀害唐惜的幕后真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