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弃子

作品:《铁血直女,但万人迷

    阴暗逼仄的空间内,纪瑾眼神空洞,一遍又一遍地呼喊着男人的名字,“纪瑜……”


    “你醒醒。”


    为什么要一次又一次地抛下自己,明明他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


    眼看纪瑾整个人都消沉下去,楚青歌走上前去安抚般的拍了拍他的后背,“振作起来,他还有一息尚存。”


    只见纪瑾猛地抬起头,红色的血丝布满他整双眼睛,像一直以来漂浮在海上的人抓住了最后的木板,半信半疑地问道,“真的吗?”


    楚青歌点点头,不知为何她能看到纪瑜的周身被不详的黑气团团包裹,但它们一旦接近他胸口那微弱的光芒,就会四散而开。


    对于黑气来说,那是侵蚀纪瑜的最后一道关卡,对于他们来说,那是拯救纪瑜的最后一丝希望。


    他们必须争分夺秒,抢在黑气之前将纪瑜救回来。


    那光芒像是有什么魔力,催促着楚青歌伸出手,与之触碰。


    相接的一瞬间,狭小的空间内卷起剧烈的旋风裹挟住三人,再也没了踪影。


    “哇啊哇啊哇啊……”婴儿的啼哭声响彻整个皇宫,仆从们纷纷面露喜色,正欲贺喜他们的主子。


    可男子只是将眉头拧得更深,嘴里不停念叨着,“鸢儿无碍……”


    “恭喜皇上!喜得小皇子!”产婆推开门,用手帕擦着额头上的汗珠,一旁的侍女端着满是血水的盆匆匆离去。


    “鸢儿呢?”男子快步上前,扒着门框想要看清屋内的情况。


    “皇上放心,娘娘无碍。”产婆眼中的笑意更深,用帕子捂嘴咯咯咯地笑起来。


    男子这才松了一口气,不可置信地回头冲众人说道,“朕有皇子了!”


    “恭喜皇上……”


    这天,全国上下无一不欢庆皇子的诞生,因皇子除了刚生下来时嚎啕大哭以外,其余时候竟乖巧地像个小小君子,温润如玉。


    因而,皇帝特赐名——纪瑜。


    “瑜儿,到为父这里来。”男人弓着身子,朝小小的纪瑜伸出手。


    “唔……”纪瑜左摇右摆,懵懂地看着前方的二人。


    左脚右脚,他迈着生疏的步伐,一步步靠近笑着的男人。


    “我就说瑜儿和我亲近吧。”男子得意洋洋地摸着下巴上的胡子,伸出双手准备迎接踉踉跄跄朝自己走来的小人儿。


    可纪瑜却突然调转方向,一头栽倒在了女子的怀中。


    “哈哈哈哈,乖瑜儿,终究是和娘更亲些……”


    前来汇报的臣子看到皇上这副模样,不由得皱起了眉,“皇上如此有失威严。”


    他迈着急切的步子走来,身上佩戴着的玉器却愣是没发出一点声响。


    “爱卿,你来了。”皇上清清嗓子,不耐烦地扭过头。


    “不知皇上心中可有合适人选作为皇子的教书先生?”


    “不曾。”


    “那微臣便主动请缨,担下这国之重任,请皇上放心,微臣定当尽心竭力,将毕生知识传授给皇子……”那人跪倒在地,看着纪瑜的眼神中多了几分热烈。


    入夜,寝宫中传来阵阵啜泣声,“呜呜呜……我的瑜儿,就这么被你交予那老东西。”


    皇上脸色一沉,随即牵起女子的手,认真地说到,“鸢儿,相信我,我一定不会让瑜儿受委屈的,你也明白,没了他的支持,我的这位子怕是一日都坐不稳了。”


    “再给我几年,我要将这宫中的乌烟瘴气全都扫个遍,日后也好交给瑜儿。”


    “那便暂且信你。”女人将头伏在他肩头哭泣,男人也将她揽入怀中,轻声安抚着。


    春去秋来,纪瑜已在这东宫待了好几个年头,不知从何时起,能见到父皇母后的机会变的少之又少。


    “想什么呢?”戒尺啪地一声落在书桌前,纪瑜慌忙回过神。


    “没什么,夫子。”纪瑜听话地低下头,不敢去看来人。


    自他记事起,李夫子便跟在他的身边了,不仅负责自己的学业,渐渐的连生活起居也一并包揽下来。


    李夫子顺着窗外看去,只见三五个孩童正围在树下唱着歌,叽叽喳喳的像是鸟儿一般。


    他若有所思地看向纪瑜,“您和他们不一样,无需羡慕。”


    “您出生便轻而易举得到的东西,他们终其一生或许也得不到。”他的目光变得深邃,不知在想些什么。


    纪瑜扬起一抹笑容,“我都知道的夫子,我会用心完成课业,替父皇分忧。”


    听到他这话,李夫子颇为满意,“您当真是一顶一的聪慧,不枉老夫将后半生托付在您身上。”


    纪瑜不好意思地笑笑,拿起桌上的书本,大声诵读起来,似是在附和窗外孩童们的歌声。


    又是一年过去,他已经有大半年没见过母后了,父皇偶尔来这里,也只是坐上一小会儿,便匆匆离去。


    某天,鹅毛般的大雪自空中坠落,纪瑜长这么大还没见到过如此景象,他手舞足蹈地跑出屋外,想要伸手接住每一片雪花。


    “天降吉兆,贺喜娘娘又诞下一名皇子呢!”路过的宫女脸颊被冻得通红,口中呼出的热气化作一团白雾。


    纪瑜脚步一顿,一个不留神栽进了厚厚的雪地之中,他想要起身,四周却没有一处发力点,只能在空中胡乱蹬着。


    吸入肺部的空气逐渐变得冰冷,刺得他喉咙生疼。


    谁来帮帮我。


    滚烫的眼泪渗入雪地,融化了脸颊周围的积雪。


    “诶哟!您怎么在这里。”李夫子的声音自上方传来,纪瑜只感到身体一阵轻盈,整个人都被倒拔了起来。


    似曾相识的记忆涌入脑海,小时候父皇也这样抱过自己,那时他和母后笑的都是那样的开心。


    而如今,留给他的只有李夫子肉眼可见的失落,“您听说了吗,娘娘又诞下一名皇子。”


    李夫子小心翼翼地将他放下来,双脚触地的感觉让纪瑜感到格外安心。


    “老夫一直都知道,你父皇将我视为眼中钉,巴不得将我凌迟处死,可曾几何时,却是他在我府门口跪了整整一天一夜,求我帮他登上王位。”


    “老夫一人死了便死了,但我府上那么多人,是万万不能受我牵连的,因此我做出了我后半生的最后一个决定,那便是成为皇子的夫子。”


    “只求日后有一天你父皇若想杀了我,看在你的面子上,能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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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家人不死。”


    “可老夫糊涂,怎么也没想道你竟会成为弃子,是我害了你。”李夫子脱下身上披着的斗篷,围在纪瑜身上,由于太过肥大,穿起来略显滑稽。


    他将纪瑜调转方向,后背对着自己,从身后推了他一把,“往后的路就请您自己走吧。”


    说着,他无比虔诚地跪倒在雪地中,直到纪瑜托着沉重的身子回到屋内,大脑一片空白。


    此时的他还不明白那些话是什么意思,但心里却说不出的难过。


    次年二月,李丞相因犯下贪污之罪,满门抄斩,虑纪瑜年龄尚小,恐受影响,特废太子之位,闭门思过三年。


    那之后,纪瑜整日都呆在一处小小屋内,看着正对面的佛像,说不出话来。


    夫子死的第二天,母后跑着来看了自己,不知为何她哭的那样伤心,像是此生再难相见。


    紧接着,他便被告知需要在此处吃斋礼佛,除此之外哪里都不许去,纪瑜不明白他做错了什么,他明明没有惹的父皇发怒,可父皇看到自己就会怒不可遏地愤然离去。


    纪瑜想问问夫子,他哪里做得不对,可夫子他啊,已经不在了。


    抄着经文的手止不住的颤抖,纪瑜渐渐地看不清纸上的字,像是被放大了无数倍,怪异地在他眼前跳动着。


    “父皇!这是哪里?”门外传来稚嫩的孩童声音,一如年幼时围在树下唱着歌那些人,吵得纪瑜脑袋疼。


    他随手摸了摸脸上的水痕,气势汹汹地推开门,“谁啊!”


    可仅仅一眼,便愣在了原地。


    母后依旧如记忆般的那副模样,岁月在她的脸上并没有留下什么痕迹,而父皇的头上却添了许多白发,整个人尽显疲态,中间……站的是自己吗?


    “诶,你是谁?好生熟悉。”男孩拉着女人的手,圆溜溜的眼睛上下打量着纪瑜。


    女人的面色一惊,似乎也没料到这屋内竟然是他。


    一时间,四人皆相顾无言。


    “父……”纪瑜正欲问好,男人却摆了摆手。


    “没什么,无关紧要的人罢了。”


    听到这话,女人神情紧张,拉着孩童的手也不由得收紧,“诶呦,娘亲,好疼。”


    原本皱着眉的男人随即蹲下身子,关切地看着男孩,一把拍开女人拉着他的手,将他抱起来,认真询问道,“瑾儿哪里疼啊,父皇吹吹……”


    “这里疼!”男孩捂着胸口,作出一副疼痛难忍的模样,生动的小表情逗的男人不由得开怀大笑。


    “父皇笑了!”父子二人你挠我我挠你,在眼光的照耀下是那么的其乐融融。


    “瑜儿……”女人开口,脸色却是煞白。


    “别怪娘。”说罢,她咬咬牙一把关上纪瑜面前的房门,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瑾儿,我们回去吧。”三人谁也再没有提起过纪瑜,他像是个不该存在的人,破坏了原本属于他们的时光。


    纪瑜无力地瘫坐在地上,手指嵌入土地里,指甲盖被顶起的痛感直达全身,却也不及他胸口的万分之一。


    他是叫纪瑾吧。


    若是他死掉就好了,这样他还是父皇母后唯一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