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东窗事发士兵逃,一介书生现学技

作品:《县令她追夫火葬场后不追了怎么办?

    孤城支撑不了多久的。


    徐圭言站在城墙门向下看去,近处一片漆黑,不远处星火点点,那是敌军安营扎寨的所在之处。


    “要是没有救兵来,我们就开粮仓吧,”徐圭言头一偏,对身侧的李林说,“坚持到年后,我们再寻其他法子。”


    李林点头,往前走了一步,“县令,要是还没有救兵来……”


    “你觉得开城门死的人多,还是关城门死的人多?”


    李林摇摇头,严肃地说:“长安再不来人,就让郡公去谈和……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李子由在他们身后坐着,听到这李林这句话他鄙夷地看过去,“总不能什么事都让我出头吧?一个县令,一个县丞,哦,还有县尉,你们是一城之主啊,出了事就让我上?”


    说到最后,李子由自己不由得笑出了声,太逗了这帮人,都要死到临头了,还想着拉他出去当垫背的。


    “郡公,你这话就不对了吧?你的皇粮可都是凉州城百姓们交上的赋税啊,为他们做点事怎么了?”


    “你吃的不是皇粮吗?”


    “是,但是我做事了啊,我领着皇家的钱为皇家做事。你呢?你天天就在你的破院子里写诗作曲,也没见你出来唱给百姓听、百姓看,出行还要百姓回避……再说,你一个人,伺候你的奴仆就有百八十人,这些银子是谁出的?是皇上每个月派人从长安过来给你送银子让你养的吗?还不是我们凉州……”


    “李林你胆敢再骂我一句!你这可是……”李子由站起身,朝李林走近了两步。


    “骂你怎么了?你不为百姓做事,我一会儿就打开城门把你丢出去!他们能像我们一样供着你?好吃好喝得对你……”


    李林说着话,不着声色地躲到了徐圭言身后。


    “徐圭言,徐县令,你这事管还是不管?”


    徐圭言嫌弃地看过去,“现在讨论这种事有意义吗?”


    李子由仰头闭眼,哀叹一声。还问什么,要是真出了事,她连城门都用不开,直接把他从城门头上丢出去。


    徐圭言才没心思在这里和他们贫嘴,转身下了城墙。现在凉州城只能靠她自己了,在场的人都有可靠的人——狱卒出了事可以找狱长,再不济找县尉。


    县丞出了事找县令。


    那她这个县令找谁擦屁股呢?


    凉州刺史都出城谋反了,她还能找谁!?


    说到这个,徐圭言就气不打一出来。回到徐府后,秦老太太正在浇花。


    徐圭言路过看了一眼,走了几步又退回来,“老太太,这都什么时辰了,你还在浇花?”


    “什么时辰不能浇花?律法规定了?”


    徐圭言翻了个白眼,“这是我家,有家规。”


    谢照晚放下手里的东西,“哦?那家规怎么说?”


    “什么时候都可以浇花。”


    谢照晚轻笑一声,“你要是不顺心不如意,就去顾家门口闹,把怨气撒在我身上又有什么用呢?”


    “你呢,秦斯礼前脚走,后脚凉州城就乱了,况且他和顾慎如关系不错,怎么看都像是他们一起策划了这场谋反……你不生他的气吗?”


    谢照晚走到椅子旁坐下来,“这有什么可生气的,各人有各命。”


    徐圭言背着手站在门边,两人对视一眼,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她扭开头移开目光,“那你浇花吧,我睡了。”


    谢照晚把秦府、百花园腾出来,让给受伤的凉州府兵做休息、疗伤的地方,本来打算一个人住客栈,哪料徐圭言把县令府腾出了个地方来,让她一个老太太住过来。


    因为这件事,谢照晚对徐圭言有了些许好脸色。


    躺到床上,徐圭言几乎是一下子就睡着了。这些日子她提心吊胆,忙前忙后,根本没时间睡觉,就算有,也只是一两个时辰罢了。


    凉州沦陷这一事,也是有预兆的,徐圭言不是没有察觉到。


    那日她得知秦斯礼启程去了西域,心不在焉地回了徐府,过了几日,顾慎如一家人要入长安送顾书意去参加科考。


    事情就蹊跷在送行那日。


    顾书意委托她身旁亲近的丫鬟给徐圭言送信,说是见面聊一下,顺便感谢徐圭言的举荐之恩。


    于是在出城前,徐圭言上了顾书意的马车。


    本以为顾书意金榜题名,意气风发,但看到它一脸憔悴的模样,徐圭言愧疚之意涌上心头。


    “姑娘可还好?”


    顾书意抬眸看她,人瘦了好多圈,黑亮黑亮的眼眸一眨不眨,空洞麻木,“我伤心不是因为秦斯礼,”她微微站起身朝徐圭言行礼,“多谢县令举荐我,给我一条生路。”


    顾书意的举动有些奇怪,徐圭言看着她,提着眼,“姑娘有何事要说?”


    “我可以问县令您几个问题吗?”


    徐圭言点点头。


    “您为何要参加科考?”


    “因为我也想有一番作为。”


    “您家人反对吗?”


    徐圭言细细想了一下,“口头上反对,行动上嘛……倒也没限制我。”


    “当官的感觉是什么……”顾书意眼中多了几分光亮,看着徐圭言反问。


    “简单来说,每个月都能拿到银子,这银子不是看人脸色、讨人欢心得来的,而是凭自己本事……”徐圭言顿了顿,“当然,能看人脸色拿银子也是一种本事,我的意思是,像男子一般,理直气壮地拿到银子。”


    顾书意点点头,眼中满是羡慕,“真好啊。”


    “你都过了初试,拿到一官半职,不过是时间问题,急什么?”徐圭言礼貌地笑笑,“过了殿试后,可能还要参加考试,才能有职,不然只能等着……男子还好,女子要是成婚,生了孩子,就算是拿了状元,最后不过也是在家相夫教子罢了。”


    说完,徐圭言一脸惋惜。


    顾书意听到这番话,无比赞同,表情却不太好。


    这个时候,马车突然停了下来,徐圭言撩开帘子,往外一看,是到了城门口。


    “到城门口了,我就下车了,祝姑娘前程似锦,步步高升。”


    徐圭言起身行礼就要走,这个时候顾书意突然跪下来拉住她的衣袖。


    “县令,父亲不让参加科考,我并不清楚这番出行是为何,他不是真心实意让我去长安考试的,我想科考,我想进朝堂,求你帮帮我。”


    徐圭言一惊,此时车外十分热闹,守城士兵检查出城手续。


    “我……我该如何帮你?”


    “带我走,求您了,带我走……”说着话,顾书意眼睛一红,手用力抓着徐圭言,“让我留在凉州,我想参加科考……”


    徐圭言拧着眉头,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被她这么留下?


    “你早说啊……”她叹了一口气,在身上摸了摸,拿出钱财和通关的令牌放到顾书意手里,“这是银子和通关令牌,就是出入各道、各州城门的时候不用那么复杂的手续……我现在也用不到……”


    顾书意接过,车外有半乐的声音,“姑娘,要出城了,您下来吗?”


    徐圭言蹲下身子抓紧时间和她说,“银子逃跑的时候用得到……你自己能跑就跑,跑不了就老老实实跟着你父亲去长安,到了长安,法子多的是。”


    说完,她就跳下了马车。


    刚下车,迎面就碰到了冯淑娇,“夫人好。”


    徐圭言扯着嘴角笑了一下。


    “县令好,”冯淑娇也笑笑,侧开身子,上了马车。


    徐圭言站一旁,看着马车都离去,脸上带着笑。


    等马车消失在视线中,徐圭言笑不出来了。顾慎如暗示过她一次了,要去送顾书意去长安科考,让她守好凉州城。


    再看顾书意反常的模样,更加不解了。


    回到徐府,她看着刘谦明记下来的那份名单,里面没有李家、也没有秦斯礼,这么做,刘谦明肯定知道这份名单哪一天是会被用到的。


    但顾慎如要做什么?去长安就像搬家一样,顾府就留下了十几个奴仆看着,其他重要的人都走了。


    不对,还有一个人没走,她看着县兵名单上顾书华的名字,拧着眉头。


    太蹊跷了,所以徐圭言留了个心眼,派人监视账本上的人。


    不出所料,账本上有头有脸的人都以各种理由出城。


    这不对劲。


    大过年的,不在家呆着,出门?


    冰天雪地的,能去哪儿?幽州吗?


    发现端倪的徐圭言当即派了县兵围堵他们,不让他们出城,挨个审问。


    这些人,有云淡风轻地要说出门访亲问友的,也有一看到徐圭言就腿软下跪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自己走的原因。


    不得已。


    什么不得已?


    刺史要谋反,他们得了消息,不想死在凉州城。在具体的时候,这些人都不知道,年前,必须要年前离开凉州。


    “你算个什么官,敢拦着我们离开凉州城?”


    廉政堂下的达官贵人斜着眼看她,他们本来就瞧不起县令,更何况还是一个女县令。


    徐圭言才不吃这套,轻轻地挥一挥衣袖。


    “走?没问题,来人,抄家!”


    “凭什么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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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谋反死罪!”徐圭言突然横眉冷对,手一拍桌,指着他们大骂道:“一个个的连律法都不知道还敢谋反?我没现在斩首了你们就算给你们面子了,还要在这里跟我叫板?!”


    谋反是死罪,但徐圭言可没心思清算其他罪行,扣了宅院银钱,把人统统赶了出去。用这些人的钱财到外面屯粮买武器。


    处理完叛徒的事,徐圭言、李林、陆明川三人坐在廉政堂内商议该如何应对谋反一事。


    “我写了折子快马加鞭递到长安了,谋反一事必须在没开始前就将它扼杀在襁褓中,”徐圭言叹口气,“还有粮食……真打过来了,武器也是必须的。”


    “除了抵抗,还有其他办法吗?”陆明川在旁边问。


    徐圭言一脸震惊,转眼满嘴讥讽,“有啊,投降,或者你直接投奔顾慎如就好了。”


    陆明川抿着嘴,自知说错了话,站起身领命,而后离开了。


    李林的状态一反常态,安静地坐在桌子后,平静地问:“县令,我们还能活吗?”


    徐圭言扯了扯嘴角,她也不知道。


    命令传下去的当晚,消息不知从何走漏出去,居然有大批人马逃出了城,黎明百姓不说,居然还有县兵、府兵。


    徐圭言半夜从床上爬起来,骑着马急匆匆地赶到城门口。


    寒风凛冽,雪夜如墨,城门前寂静无声,只能听到徐圭言身下马蹄清脆的声音,风雪交织,吞噬着残存的灯火。


    徐圭言从马上下来,单薄的一袭深青色文官官服,没穿大氅,鼻子冻的通红,风吹来,黑发随风飘,雪花落在她的发梢和肩头,融成薄霜,却丝毫未减她的气势。


    她一步一步地走向县兵,抽出县兵佩剑,拎着剑又走了几步,目光如冰,直视那群跪伏在雪中的逃兵与叛军。


    在场的人一言不发,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不知道是天气太冷,还是害怕徐圭言。


    “为什么要逃?”


    她的声音平静,蕴藏着巨大的怒火。


    一个士兵穿着便服跪在地上,往前爬了几步,抱住了徐圭言的大腿,带着哭腔说,“县令,我不想死啊,求饶的话还有一命可活……我想活……”


    徐圭言低头看着他,“你可是府兵啊,你还记得你的身份吗?”


    那人哭着摇头,一把鼻涕一把泪,紧接着又朝她磕头。


    “求求大人,放我走,求求大人……”


    那人见徐圭言没有任何行动,突然站起身来,恶狠狠地看着徐圭言,“府兵怎么了?府兵也是要活命的,我爸妈给我捐官可不是为了让我来受苦的。”


    他抽出随身戴的佩刀,指向徐圭言,“别废话,让我走……”


    这人话没说话,只见徐圭言抬手一挥,血色四溅,到底声沉闷。


    而她的声音冷冽如冬夜刀刃:“叛逃者,杀!”


    这一声犹如雷霆乍响,震得人头皮发麻,仿佛连天地间的风雪都为之停滞。


    逃兵们瑟瑟发抖,面如死灰。


    徐圭言举剑指向夜空,声音冰寒,却带着令人热血沸腾的决然:“雪夜漫漫,敌军将至,城池危如累卵!此刻,你们若是叛逃,便是抛弃百姓!若是投敌,便是背弃山河!”


    风雪裹挟着她的话语传入众人耳中,像针刺般扎进心底。她缓步上前,踏到城门之上,脚步轻而坚定。那一袭文袍被寒风吹得猎猎作响,明明没有甲胄加身,却比任何将领更令人望而生畏。


    徐圭言一字一句道:“我虽文官,却愿与尔等同赴死地!今日,愿随我者,守城!若有逃跑者——当诛!”


    她的话落下,天地间仿佛只有风雪在狂啸,然而片刻之后,跪地的将士们纷纷挺身而起,目光逐渐变得炽烈。


    一名老兵拔出佩刀,高声吼道:“愿随大人死战!”


    更多的声音接连响起,如滚雷回荡:“愿随大人死战!”


    徐圭言握紧手中长剑,转身看向漆黑的远处,寒风吹动她的衣袍,积雪簌簌落下。星光映在她冷峻的侧脸上,宛若天神降世。


    她轻声道:“那便随我,以血染雪,护我山河。”


    身后火光越发得亮。


    话好说,事难做。


    凉州的地图放在徐圭言面前,李林和陆明川坐在两侧,目光如炬。


    “县令,怎么打啊?”


    徐圭言各看他们一眼,挠挠头,“让我好好看看这个地图……你们去忙吧,有头绪了我叫你们。”


    桌子下面,她抽出一本《孙子兵法》。


    她乃一介书生,真刀真枪都没见过的文官,他爹的怎么会打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