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众人皆醉

作品:《雪溅白虹

    焦长老心中一紧,不料皇帝向他点头微笑,仿佛并没有发现永泰园中的观众都像被人摄了心魄一般,也没发现秦昭几人并不在范畴之内。皇帝怡然转身回看空中,眼神又向湖面延伸而去。


    在皇帝目光的指引下,秦昭几人发现湖面戏台上依然有乐坊在演奏,而应在空中曼妙绝美的景象与仙乐的应和下,人渐渐入了迷。


    “真是奇怪,”晋竹影道,“我方才完全看不到湖面上有戏台有人,只看到空中遮天蔽日的山水风光,”说着他又抬头看向空中,“现在看到的景象与刚才别无二致,但方才的感觉特别震撼,好似抓住了我的眼睛我的心,让我感觉我不是我了,我不复存在,与世间万物融而为一,只能在这里感慨壮丽。”


    秦昭接口道人的注意力太容易被吸引和控制,焦长老却沉默不语,片刻后轻声说:“休怪我出言不逊,你的意志力不可能有我和晋竹影强。”


    秦昭闻言没有生气,反而奇道:“你说的有道理,那为什么我没有完全被迷住?”


    “从入园到现在,你做了什么与我们不同的事吗?”


    秦昭皱眉回想,而后摇头:“硬说不同,那可能是刚才要大家喝一杯酒的时候,我喝了三杯。”


    晋竹影闻言忙道,一会儿把我叫醒,而后连灌了三杯秦昭替他斟的酒。第一杯进肚时,晋竹影的眼神还强作清醒,转头看向秦昭微笑,紧接着第二杯酒进肚,晋竹影的目光已然全被空中迷幻场景吸引,任由秦昭叫他也没有任何反应,等到第三杯的时候,他已然露出如痴如醉的神情,焦长老猛然发力,抬手一掌拍在他肩上,若不是练家子,受了如此力度的一掌非要吐出血来不可。


    让人惊恐地是,晋竹影毫无知觉,只看着天空痴痴地笑,而后目光从远到近落在秦昭身上,又越过秦昭回到水面。


    焦长老立刻从怀中取出药瓶灌倒晋竹影嘴里,秦昭目光一闪,那是她在太子陵时见到晋竹影有的浓厚血腥气味的药,当时她嫌弃无比。晋竹影被灌了药,猛嗑了两声,失焦的目光恢复清明。


    “这不妙啊。”秦昭喃喃道,回身看着戏台上一脸得意的皇上,目光一一扫过皇子和重臣,再向自己左手边看去,许多观众已经开始自斟自酌起来,每人形貌举动各异,相同的是每人脸上都有如痴如醉的表情。


    就连方才秦昭几人闹出不小的动静,旁边观众也无一人侧目。


    “酒里面有药没跑了,是谁下的呢?”晋竹影低声道。


    “皇上。”焦长老抬头示意二人看皇上的神情。


    “他也在认真看啊,你怎么知道是他下的药?”晋竹影不解。


    “你仔细看,他看向空中的神色与旁人不同。旁人是迷醉,他是得意。”


    秦昭盯着皇帝看了一会儿,又把目光移向他身后的易秋白和蒋总管。易秋白冷静地审视着前方,而蒋总管一脸迷幻,还伸手向前好似要抓什么东西,恍然大悟。若如此,对皇帝来说,相较于沉迷于诡谲的景色,得意于所有人都在他的控制之下才更令人兴奋。


    “如果迷药是父皇下的,他肯定已经控住了场面,毕竟易秋白需要时刻清醒来保护父皇的安全。”秦昭喃喃道,与此同时她抻着脖子向外探出去,想仔细看清楚几位皇子的脸,到底是什么表情,是否真如皇帝所愿。


    不料这个动作却吸引了焦长老的注意,他看到秦昭颈项间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秦昭,你戴的是什么?”


    秦昭一愣:“什么?”


    “你脖子上,戴的什么,给我看一下。”


    那是刻有秦昭二字的玉佩。


    “父皇在我搬到京郊别院时送给我的,说是护身符,我倒不信,但挺好看的,就一直戴着了,”秦昭冷哼一声,向前探出脖子,目光依然在三位皇子脸上逡巡,“说什么护身符能保命,太子哥哥也有一个,不也死了。”


    焦长老拿起玉佩仔细打量一番,似是想到什么,略微挑眉,又瞟了晋竹影一眼,而后把那玉佩放下。但晋竹影没注意到这些细节,他一直紧盯着秦昭的脸。


    “怎么,你看到什么了?”晋竹影见秦昭神色有异,立刻问道。


    “五哥……不大对劲,”秦昭皱眉道,“我去看看。”


    晋竹影伸手去拦秦昭,却被她一闪身躲过,仅几步远的距离,她立刻出现在五皇子身前。此时五皇子面前的酒杯已然空了,眼神迷离,面皮却发白,毫无醉酒上头的迹象。秦昭站在他面前,把天空遮了个严实。但他好似完全没看到秦昭一般,依旧露出迷醉的笑容。


    晋竹影让焦长老在原位坐着,起身紧跟着秦昭过去,抬头看了眼皇帝,却发现皇帝正面色不善地盯着他俩,片刻后又转过头去,重新看向舞台。


    “什么?”秦昭低声喃喃着什么,但是晋竹影没听清,大声追问了一句。


    “他不是五哥,是假扮的。”秦昭愣怔道,突然一个念头穿过脑海——五皇子对她讲过,接下来会出事,要她坐壁上观。


    什么事,什么时候?


    秦昭回头看着因为喝多了有些脸色发白拄着下巴傻笑的三皇子,和完全融入万民摄魂的七皇子,再看向围绕着宁安湖的几千个官员及家眷,心底仿佛受到一记重锤。


    有什么时候会比现在,所有人都手无寸铁、被人摄去心魄又大喇喇面对着湖中心更诡异更容易出事?


    秦昭心底慌乱,但又用另一个证据说服自己:皇帝很明显是清醒的,易秋白此时又悠闲地呷了一口茶,与一脸迷醉的蒋总管形成鲜明对比,他们二人过于老神在在,让人想误会都不行。


    以皇帝对朝局的掌控程度,他会不为任何事都做好万全准备吗?又有那么多外国使臣在场,布防工作更是要加重。况且一进门所有人都被仔仔细细搜身,每个人坐在每个区域有严格的管理,除了这些会场的组织者外,不会有人有闹事的能力。


    五皇子肯定是人假扮的,虽然不知道这是哪里来的易容技术,竟然身形姿态都与五皇子很像。但他一来喝了酒却面无红晕,拿起酒杯时又与五皇子习惯有略微的差异,不怪秦昭要多加注意……


    秦昭正琢磨事,突然间听得周围一阵惊呼夹杂着惨叫,还以为果然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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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乱子,却没料到二人对峙间第一个曲目已经结束了,此时整个永泰园上空金光笼罩,突然从天空中蔓延而来的灼热像浪一般袭来,扑到每个人的面门上,好似空中爆炸开来的火舌要将整座宁安湖吞没。


    二人眼睛被晃得一瞬间看不清东西,再定睛时,只见有九个太阳挂在空中,宁安湖的湖水赫然变成龟裂土地,饿殍遍地,白骨千里,而那空中每个太阳上都有一只金乌朝着地面狰狞狂啸。


    秦昭看向湖中心的戏台,有琴师在演奏音乐,湖边的水晶碑向空中映射着红光。在除却秦昭几人,余下所有人都面色惊慌之时,皇帝和易秋白面色如常。


    变故只在转瞬之间,听得空中幽幽传来声响:“请欣赏第二个曲目,后羿射日。”


    “我怕五哥要趁机闹事,要赶快找到他才是。”秦昭凑近晋竹影说道。


    紧接着二人从天字甲区穿过,来到稍远离观众区背影处的一座水晶碑旁,有个匠人正低头忙活。二人无声靠近突然发难,秦昭以手为刃,抵在那匠人后腰之上:“你主子是谁?”


    这人被秦昭吓了一跳,转过身来,是一张朴实沧桑的脸。只一慌神没看顾到水晶碑下的机关,光柱赫然打偏了一道,天空中少了一个太阳,给他唬得立刻回身拨弄,第九只金乌再次出现在天上。


    “俺是戏班子的,主子是戏班的班主。”这人手不敢离开机关,边摆弄着边不时回头看向秦昭答话。


    “什么戏班子这么诡异,还需要迷药配合?”


    “俺是北狄的,到中原讨生活……”


    这人还没等说完被秦昭不耐打断:“我问你们戏班为什么弄得妖里妖气,在皇帝大寿之日做此古怪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这人闻言神色突然自豪起来,稍稍挺起胸膛,手上不停摆弄机关,天空景色不停变换:“你可别冤枉好人!俺们班主说了,这戏叫琉璃梦,是陈大师设计的,皇帝听说俺们戏班能做琉璃梦,特意把俺们叫进京来,就为了这最关键的一天。皇帝寿……寿诞,要在各国使臣和京城所有大官面前长脸!”


    “那迷药是怎么回事?”


    “什么迷药?俺不知道,”这人低头看着秦昭抵在自己腰间的横掌,无奈道,“贵人,您觉得俺们这节目不好吗,您快回座位上看戏吧,别耽误俺干活了。”


    这人朴实得很,又对秦昭的冒犯很是不耐,秦昭疑窦减少几分。说话间,秦昭突然感觉到空中的热浪不似先前般灼热,抬头一望,只见一人凭空出现在天空之中,踩在祥云之上。只见这人赤裸上身露出精壮的肌肉,批发在肩头,身上涂满了远古图腾般的花纹——是后羿,他双手正张弓射箭,这片刻已然射落了两个太阳。太阳落在龟裂的地面上,而后消失不见。


    入了迷的观众们纷纷叫好,却引得后羿的注意。只见他目光从太阳们那里收回,低头看向天字甲区的座位席,紧盯着皇子与尚书们。


    一片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突然,后羿搭弓瞄准三皇子,嘴角露出笑容。


    一发冷箭向三皇子破云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