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余孽新朋

作品:《雪溅白虹

    赵鉴见到秦昭把晋竹影推开,勒令他不许跟着,要他把红胸脯拿回去,又说要陆风怜也离自己远点不许再跟踪后,一路把自己扯到房间又关上门,感到诧异又紧张。


    “你紧张个屁,我就算再色也不会见谁都上手。”秦昭见到他的脸色,嗤笑一声。


    “倒也不是这个意思,”赵鉴尴尬的咳嗽,“我有案情进度要汇报,要不要叫晋公子一起听?”


    “什么案子?”秦昭眼睛一亮。


    这几天很多事情都卡顿着,另外一些则持续发生负面消息,终于有可以称之为进展的内容了。她感觉周身的压力突然减轻一些,一直被压迫着的胸腔再次涌入空气。


    “储清的死因,查到凶手了。”


    储清,那个在滕小晓昏倒时一步三回头、告诉秦昭皇宫里有皎月凉的中毒记录、当天晚上就莫名死在洗墨河里的单纯小太医。


    “凶手是谁?”


    赵鉴一直偏头看向外面:“真的不叫晋公子一起来听吗?”


    “今天不叫他,以后也不叫他,你单独来跟我汇报。”


    赵鉴愣怔看着秦昭,突然觉得她有股陌生的气质,与自己之前见到的都不一样。如果说之前是滑头的、迷糊的小女孩,眼下的秦昭则是紧绷的、严肃的上位者,完全像另一个人。


    “他可能会偷听,你写在这张纸上。”秦昭指着桌案对赵鉴道。


    赵鉴虽然没理解眼前的情形,但还是听话拿起笔。字如其人,笔划细瘦但笔锋刚直,一字一句在纸上写完,推给秦昭看。


    秦昭已经做好再接受一个重磅新闻的准备了,闭上眼深吸一口气,而后再把眼睁开。


    结果看到纸上写着:你和晋公子吵架了?


    她抬头,看着赵鉴递给自己的笔,无奈道:“没吵架,你说正事。慢着,把笔给我。”


    秦昭写:你查到的信息在我之前有跟别人汇报过吗?


    赵鉴:没有,我自己偷偷查的,所以花了一番功夫。


    秦昭露出感激的表情,没再写字,示意赵鉴继续。


    赵鉴继续写:储清受伤的内功很是稀松平常,雍朝许多流派的武功都能做到,况且京城里现在有一些外国人,有我们所不知道的奇特功夫也不一定,所以单从杀手的武功来讲,不是好的追查路径。


    秦昭点头。


    赵鉴:另一条路就是查动机。因为他是在说帮你找皎月凉之后被杀的,又联想到你一贯在查的内容,我合理推测这可能与两件事有关,一是当年的太子案,只可惜与太子案相关的资料我都拿不到,听说许多已经被销毁。二是储清的个人恩怨。从他日常交往来看,这人没有朋友,只有一个师叔郑太医。


    电光火石间,几个人名像一条线一样出现在秦昭脑海,好像他们本就在那里。


    储清、郑太医、五皇子。


    秦昭心下清明,提笔写道:是五皇子杀的吗?因为郑太医?


    赵鉴摇摇头。


    秦昭拧起眉头,心中的清明再次成为一片混沌。


    赵鉴想张口说话,意识到需要写字,只得再次拿起笔,写的却是另外一件事:不知公主听没听说西域洛城被屠,发生在十二年前,但是最近几天被旧事重提。


    房间里二人在纸上写写画画的同时,一门之外,晋竹影站在秦昭房间门口徘徊。


    他想偷听,又觉得秦昭一定不高兴。但是不偷听就不知道秦昭到底在搞些什么,如果她再自己偷偷跑出去遇到危险怎么办。


    晋竹影此时很想找朵花撕一撕花瓣,好确定自己到底该怎么做。好在三皇子的信及时到来,解决了这个问题。


    “查到来举报西域洛城之人,是五皇子找来的,去深究一下。”


    随信附带了一张地图和一张人像,上面标记着他出现过的几个地点。人像画的有些简略,但可以很明显看出有北狄人的样貌特征。


    既然是五皇子找来,用来当证据陷害三皇子的,应该被好好保护才是,为什么会放任他走来走去?如果这人身手了得并不需要保护?那他能自由活动就是个危险元素,确实应该尽快控制。亦或这人是五皇子放出来的诱饵,那就更应该跟上去看看背后情况到底如何。


    晋竹影本就为近来一直与秦昭一路,少为三皇子做事感到愧疚,如今三皇子终于给了他直白的机会。晋竹影拿到信,向秦昭窗户透出的灯光望了一眼,转身离开。


    房间里的人对此则浑然不觉,赵鉴还在写:洛城当年守城军的有几人活了下来,不知是否被有心之人安排,近日来秘密进京,却莫名死在京城各处,均受内伤内脏破裂而亡,但死状安详,与储清唯一的区别就是,他们嘴角都有血迹。


    血迹?储清的嘴角并没有血迹,秦昭回想着曾经了解到的储清案。


    受内功击打而死的人,形貌上看似细微的差别,背后实际可能是天壤之别的两种武功。


    他为什么会突然提起这件事,这并不相干。秦昭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期待赵鉴解答,但赵鉴没再动笔,就这样定定看着她。


    慢着!秦昭突然明白过来赵鉴想说什么。


    储清是在水里被发现的,洗墨河虽然位于京中,但流速很快,冲刷力度较大,储清哪怕嘴角、甚至口中有血迹,也会早就被水冲洗干净!


    赵鉴见到秦昭的表情变化,知道她已经明白过来,于是提笔继续。


    赵鉴:这几人身份特殊,故案子交给大理寺办理,我旁听时发现与储清的相似之处,所以去蹲守,目前有几个怀疑对象,像是专业的刺客。


    这是第一句。


    赵鉴:他们昨日晚上去了三皇子府,一个时辰后又离开。


    这是第二句。


    赵鉴:三皇子活蹦乱跳的。


    这是,第三句。


    如果说没有左仆射先给了她那封信,秦昭此时不知道自己会是什么心情。


    显然竟然有种,果真如此,原来如此,本当如此的感觉。


    秦昭苦笑出声,而后开始剧烈咳嗽,赵鉴一脸担忧地看着她。


    秦昭摇摇头:“我没事,也是够难为你了。”


    赵鉴没回答,低下头微微皱眉,看似陷入纠结之中。


    秦昭没追问。


    在巨大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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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量面前,有些话如果没想清楚就说出口了,那危害要比把话永远咽在肚子里大很多。


    无论是对秦昭,还是对赵鉴,都是一样的。


    赵鉴写完字后,拿着笔的手微微发抖,却未曾放下。他此时的心情说复杂是复杂,复杂在眼前的局面,简直是一团乱麻;说清晰其实也非常清晰,清晰在前路只有一条他愿意选。


    他今年才入仕为官,原本对曾经的皇家秘辛完全不了解。但在大理寺呆过几个月,经手过一些案子,与秦昭等人打过几次交道,又能听到一些风闻后,大概琢磨过来秦昭在做什么了。


    她怀疑五皇子是凶手,如今又发现三皇子也有问题。


    自己还要掺和吗?如果继续帮秦昭做事,那就介入太子案了。照如今的架势,介入太子案,就意味着一定要在夺嫡中有立场。


    赵鉴看着手中的笔,又看着沉默不语的秦昭,终是长叹一声,落笔写下:如今五皇子和三皇子都有问题,夺嫡只能选七皇子支持。


    秦昭闻言,噗呲一声笑出来,赵鉴一脸不解。


    秦昭把赵鉴手中的笔抢下来,写道:好好当你大理寺的官,不要掺和太子案和夺嫡,比你想的要复杂。


    “我就要掺和,我可以帮你查案。”赵鉴急道。


    “很危险,你一个毫无根基的才子刚入京,还是好好给雍朝断几个清官案更要紧。”


    赵鉴思忖片刻答道:“断案有法,杀伐由人。”


    这是对他为官几个月来的所见所闻做的总结,也是他作为一个理想主义的士子对雍朝进行的审判。


    如果想查,每桩案子都能查清,问题是,要不要查,怎么查,是由当权者说了算的。


    查清案子,找到了凶犯,要不要罚,怎么罚,中间的盘桓空间则更大。


    饶是赵鉴没从寒窗苦读的状态脱离多久,饶是他任职的地方是大理寺,这个雍朝最高最严格最清正的司法机构,也已经能体会到微妙的“虽有法,但法上有人”是什么意思。


    秦昭抬手拍拍赵鉴的肩,笑了,个中包含许多滋味。她感慨欣慰于赵鉴的正直与真诚,同时又讥讽自己的无力与茫然。


    “你想好了?”秦昭开口,此时也顾不得是否有人在外偷听。


    赵鉴点头。


    “七皇子也是太子案凶手。”秦昭凑近赵鉴的耳旁,轻声道。


    赵鉴僵硬了片刻,而后偏头看向秦昭,目光中的震惊之意简直能发光。


    秦昭微微合上眼,点点头:“路不好走,你现在重新考虑一下。”


    “我不考虑,就这么决定了,”赵鉴单膝跪下,解下腰间玉佩双手献给秦昭,“下官雍朝景和三十七年榜眼,大理寺丞赵鉴,愿入公主麾下,输赢不计,只求落子声与殿下环佩共鸣。”


    秦昭垂下眼轻轻笑了,接过赵鉴的玉佩,扶他站起来:“忠心要了,真心你自己收好。”


    赵鉴一愣,脸又是一红,别过头去:“那下一步查什么?”


    “我还没想好。”


    晋竹影跟着地图走,来到了第一处标记的地点。


    是一座茶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