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太子起居
作品:《雪溅白虹》 秦昭头一宿没睡,出了东宫让晋竹影把拿来的东西送回京郊别院,自己早早坐在国子监课堂的第一排。
然后开始打瞌睡。
她回来没两天,借钦差之权对五皇子派去的使臣杨呈强取豪夺而后逼得他自杀明志的消息已经传遍了京城,身后的贵女们伸出玉指对秦昭的后背指指点点。
滕小晓多次欲言又止,在秦昭因睡着坐着点第十次头的时候,终于把她叫了起来。
“本次的女子春闱,会选拔一些京城中的平民女子参加,共同为皇帝祝寿。各位家中若有较有才华的女伴或者亲邻朋友,都可以推荐进来。我们上一旬课,而后会进行三次选拔,第三场选拔中,选出前三甲的诗文,一同拜入万诗坛。”
诸多贵女没什么反应看着滕小晓,秦昭睡迷糊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一个劲的鼓掌叫好。
滕小晓心底暗暗叹气,而后道:“你们想写什么诗,或者想学什么东西,想请谁来教书,都可以提,国子监会努力为各位提供支持。”
这下热闹起来,众女子叽叽喳喳开心笑道:“要五皇子!”“我要三皇子来!”“榜眼赵鉴!”“叶长年大人是否有空!”“林秋林大人!”
都是京城里的青年才俊。
“秦昭你呢?”
秦昭眼珠转了转,提了一个名字:“今年的新科状元,御史唐直!”
滕小晓点头:“诸位提到的大人,我今天稍晚时候就会整理名单呈递给国子监祭酒大人,会与诸位皇子官员沟通的,力争完成诸位的心愿,下课!”
多数贵女欢天喜地离开,也有几人还在认真讨论,滕小晓赞许地看着她们的背影,余光扫到秦昭要撤,忙叫住她:“秦昭,你等一下!”
方才还在讨论的贵女知道秦昭今日在课堂睡了一整天,此时被叫住,多半要挨骂,互相扯扯袖子赶忙离开了,边走边小声蛐蛐:“你说五皇子会有空来给我们上课吗?刚发生了戈杭那件事,就算犯错的不是五皇子,也会算他一个失职吧?”
另一人道:“我是没那个心力肖想五皇子,我只盼叶长年大人有时间来,他可是左仆射的孙子,一定是下一个左仆射!”
又有一个声音好奇道:“我听说,之前回来的那个真探花,就在国子监,怎么不见他来给我们上课?”
一人冷笑道:“听我爹说假探花是巡南侯塞进来的人,谁要是不想惹巡南侯,就不会对真探花太好。”
旁边人见白瑶在前面慢下脚步,忙戳了戳说话这人,叫她别说了,又小跑几步拉住白瑶的胳膊:“白瑶姐姐,要是五皇子来,我可不可以提问,请他回答问题呀?”
白瑶正因为秦昭在戈杭大肆查封而不开心,她以为自己乖乖配合秦昭是在帮五皇子,结果回来之后听说五皇子因为对商会的治理不严而被皇帝批评,才发现秦昭本就没想向着五皇子说话,回京之后已经许多天没理秦昭了。此时又被人触了霉头,冷哼一声快步离开。
另一边,滕小晓叫住秦昭后,欲言又止。
秦昭看她张口又合上,合上又张口,正难受,准备帮她接话茬呢,来了一个人,国子监司业:万成,一个面色发虚的中年人,就是那个反对平民参与女子春闱的。
这人素来与五皇子交好,如今见到秦昭,走过场般打个招呼,而后又对滕小晓道:“当值的跟我说,你昨天下课时间提前的可是太多了。”
滕小晓边收拾教案边冷声回答:“昨天蒋总管和陈斯大人都这么说,下官也不敢顶嘴,只好下课。”
“你怎么不来与我商量?”
滕小晓瞥了他一眼:“与你商量的着吗?你是管得了蒋总管?还是管得了陈大人?你别告诉我你管得到公主头上去。”
秦昭在一旁安静站着,完全无视万成对自己的无礼,笑眯眯的看着他二人。
“我良苦用心为你,你就如此做派,早晚会得罪人。”万成一脸惋惜道。
“是啊,想纳我当小妾,陈斯不同意,你不敢惹他,就来招我。”滕小晓此时收拾好了东西,转头对秦昭道:“该走了,我还得跟祭酒大人提交名单呢。”
出了国子监大门,秦昭看了看滕小晓的脸色,好奇道:“你就这么跟上司说话,真的没问题吗?”
“你想说什么?劝我忍?就像你这么多年一样?”滕小晓站定,认真看向秦昭,“你打算忍到什么时候?如今你在戈杭搞事情全京城都知道,五皇子不会再容你了。”
秦昭安静点点头。
“昨儿个下午陈斯来,说你有事让我别耽搁你,”滕小晓靠近秦昭轻声道,“是不是太子案有苗头了?陈斯也是帮你查案的?他一个酒色之徒,根本不靠谱!你哪里用得上我不?”
“对……是有些苗头,”秦昭迟疑答道,思索着怎么说比较好,“但目前你还帮不上忙。再说,陈斯这人,也还行吧,也不算酒色之徒。”
“有需要我的地方一定要叫我!”滕小晓语速明显变快,调门也提高不少,“我阿爹说,当年要不是太子殿下出巡惩治贪官,我们一家早就妻离子散了!虽然太子殿下贵人事忙不记得我,但他是我救命恩人啊!”
“好。”
“你别空口无凭答应,这么些年到底怎么回事我也听你说的知道个七七八八,我可不希望错误的人登上宝座。”滕小晓皱眉向看向秦昭。
秦昭点头,与滕小晓挥别,心底苦笑。
若滕小晓知道了连七皇子也是凶手,而父皇竟然早就知道这一切,就是他在阻拦秦昭查案,她又会作何想法。
当晚,在京郊别院,秦昭和晋竹影对着曹小官儿提供的太子起居记录,面色凝重的一页一页翻看。曹小官儿对太子的事真可谓尽心尽力,从景和廿四年的腊月初一,到景和廿五年的正月十四,太子的起居记录,经他手的他都记了下来。
就是字丑人絮叨。
“腊月初一,太子今天太忙了,一大早就去上朝,而后听说是被哪个大臣叫住了说些什么事情,耽搁了午饭才回来。哎,太子中午的药都没喝,晚上补剂量喝了两大碗。”
“腊月初二,不是我当值,但是我记得阿钟说太子今天看了许久信,又感叹好久五皇子送来的屏风真是太好看了,虽然已经摆了有几个月,但怎么看怎么舒心。”
“腊月初三,初四,初五……”秦昭快速往后翻看,都是一些絮叨的生活琐事,没什么关键内容,突然,在腊月二十九这天,秦昭停住了。
“腊月二十九,太子照常上朝,回来就说累了,在房里躺一会儿,又收到一封信,而后行色匆匆出门,过了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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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候才回来,还一直咳嗽,感觉情绪不大好,也没吃夜宵,就那么睡了。”
除夕前后几天,皇帝基本不会有什么心思认真听早朝,各大臣也都没心思认真写奏折,除非有很要紧的事情,大家一般就默认把晌午水过去就可以了。既然没什么要紧事,那情绪不好是因为什么?
秦昭回头看向晋竹影,感觉这应该是一个突破口。
“先继续往下看看。”
后面几页,又是常规的内容,但曹小官儿提到许多次:感觉太子不大开心,最近有点忧心忡忡,直到景和廿五年正月十四戛然而止。
“腊月二十九,到底发生什么了,能让太子连着这许多天都不高兴?”秦昭皱眉低声道。
“正月十五发生什么也很关键,曹小官儿只不在一天,就这一天晚上出事了。”晋竹影补充道。
秦昭回头:“我记得一些。正月十五是元宵节,宫里有家宴,我去吃完家宴,跟着太子哥哥回了东宫,过了会儿,太子哥哥就死了……嗯……对,还有异香,很香很香。”
晋竹影突然问道:“你为什么会跟着去东宫?往常家宴过后,你不回自己的住处吗?”
“正常是要回的,但那日我不记得怎么了,就跟着太子哥哥去的东宫。”
“是他叫你去的吗?还是你主动跟去的?”
秦昭瞪大了眼睛思索半晌,而后摇摇头:“我不记得了。”
“你们回到东宫,到太子毒发之前,没有其他事情发生吗?”
“我记得没有,太子倒下砰的一声,然后就很多宫人跑过来,我就被拉走了。”
晋竹影啧了一声。
“怎么?”
“你有没有发现一个问题?”
“嗯?”
“你对东宫地图的记忆是错乱的,那有没有可能,你对元宵当天的记忆,也是有问题的?”
秦昭一愣。
晋竹影问的这个问题,其实很显而易见,但她完全没往这方面思考过。
她突然间开始自我怀疑,若真的太子出事当天她记忆有问题,那其他时候呢?她的记忆是什么时候被干扰的,她还记错了什么事情呢?
一夜沉思,转头又是国子监。
滕小晓动作非常快,今天来讲课的已然是新科状元唐直了,就是把戈杭账本一事捅到朝廷的那个御史。
秦昭照例坐在第一排,看着唐直的嘴一开一合,讲的什么她其实完全听不进去。她说要叫唐直来,是为了把顾盼拿的信交给他,想问问看他嘴里是否还有什么其他线索。她如今被严格管控,唐直又是御史这么个敏感职位,能在公共场合趁乱说话,比私下里去找人而后被盯梢安全得多。
经过头天晚上的分析,秦昭和晋竹影已然分工明确。
太子在腊月二十九和正月十五两天的行动是需要查到的,但这涉及的太子宫人要么被杀,要么流放或者逸散各处,太难寻。
太子死前几个月一直在喝药,虽然曹小官儿认为药没有问题,但毕竟陈征是被锤死的下毒之人,如果有机会,太医院可以去探一探。
一天就在秦昭的愣神中过去了,唐直宣布下课,众人纷纷离去。
“公主,听说是您叫我来上课的,结果您并没有提问题,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