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徒有羡鱼情

作品:《登金枝

    蓬莱院里,池塘开着大片的荷花,远望过去,如色彩绚丽的锦缎,偶有微风吹过,水波轻轻荡漾开来,荷花的倒影也随之晃悠摇曳。


    萧清欢坐在池塘旁静心垂钓,颇有两分老僧入定之态。


    身后有脚步声传来,萧清欢略略回头,见是楚牧川,便又转回头专心垂钓。


    楚牧川立在萧清欢身旁,神色紧绷:“昨夜宫中十一皇子落水一事……”


    萧清欢展颜一笑,打断了楚牧川的话:“你放心,与我无关,牵扯不到我。”


    楚牧川神情略略缓和,复又道:“你细说说。”他到底还是不放心,线人传出来的消息有限。


    “左不过被人推落水了,又恰好被一个宫女模糊瞧见了,起了些争执。”萧清欢随口道。


    楚牧川盯着萧清欢,紧绷着下颚线:“那你呢。”谁关心他们那些人尔虞我诈,他只想知道眼前人怎么会被牵扯到的。


    萧清欢抬起杯盏轻呷一口,只得将昨夜的事事无巨细的复述了一遍。


    楚牧川听完,神色逐渐冷冽:“是柔嘉公主做的?”


    萧清欢挑眉,莞尔:“你如何听出来的?她方才的陈述,可是没带一点感情色彩。


    “不是柔嘉公主做的,德妃那么急着解决那宫女做什么?”楚牧川直言。


    萧清欢点点头:“贤妃或许没看出来,可是那位苦主,应当是知道的。”


    “来,同我一道垂钓。”萧清欢拍了拍身旁的石凳,“坐。”


    楚牧川依言坐下,白露递过来一根钓竿。


    两人各执一竿,倒平添几分忙里偷闲的趣味。


    楚牧川的鱼篓满的很快,萧清欢不时瞥几眼,又装作没事一样继续紧盯着自己的。


    楚牧川眼眸漆黑,唇角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池中有船,不若去上面垂钓吧。”


    萧清欢轻咳一声:“行吧,也就我依着你了。”


    楚牧川低声一笑,嗓音低醇,带着春风般的和煦。


    时值盛夏,池中芬香扑鼻,荷花的倩影和二人的身影倒映在清波上。


    一叶小舟载着萧清欢和楚牧川二人,掩映在这一片红衣绿扇里。


    楚牧川略略侧身坐着,径直扔了鱼钩入湖。


    萧清欢有心争口气,一丝不苟的挂饵抛竿,不时起竿后鱼篓里的鱼情总算好了一些,眉间神色也不免扬了几分。


    楚牧川轻笑,未作言语。


    夏至站在湖岸旁,手作喇叭状对着湖中央喊道:“殿下,羡王求见。”


    萧清欢远远听到,回了一声:“请他进来。”


    楚牧川神色渐淡,但终究没说什么。


    萧元羡进院时,便瞧见这样一副景象。


    二人乘着小舟,闲散惬意的在池塘中央垂钓,钓竿长长的落在水里,偶尔会从中荡漾出一圈圈波澜。


    有风轻轻的拂过,荷花荷叶不时晃动,笼罩着二人的身影,显出一副何等美好和谐的画面来。


    眼前的一幕实在令人艳羡嫉恨,萧元羡广袖中的手不自觉的紧紧握拳,他是何等的想取而代之。


    时光在这一刻,在他们二人身上,显得如此悠远惬意。


    而他只身坐在亭中的石凳上,如隔着一层朦胧的薄雾,只能置身事外,远远的看着。


    坐观垂钓者,徒有羡鱼情。


    妒意在心里不停的蔓延,疯长似野草般的想法,一个个在脑海里涌现。


    那厢的萧清欢将手中的钓竿收起,掂了掂鱼篓:“回去吧。”


    楚牧川望了一眼湖岸处的亭子里,紧抿着薄唇,收了钓竿,划动木桨,往湖岸旁驶去。


    二人垂钓回来,从一片荷花中探出身子,手里提溜着鱼篓,脸上很是闲散惬意。


    萧清欢将手中的鱼篓递给夏至。


    夏至接过来,哇了一声:“好多呀,殿下,今晚吃全鱼宴。”


    萧清欢点点头,随后走近亭子里,笑问:“五皇兄今日前来,可是有事?”


    “也没什么。”萧元羡微微一笑,眉目清朗温和,“只是来问问医仙谷中人,眼下距京城还有多远?”


    萧清欢了然,回以一笑:“他长年无影无踪,已传了信给他,许是几日又或是几月。”


    “五皇兄体内的蛊虫,发作的很是厉害吗?”萧清欢一顿,复又道,“不若同时再寻寻其他的方法。”


    萧元羡摇摇头,笑意依旧:“尚好,等他便是。”说罢,他从袖子中拿出一方锦盒,递在了萧清欢眼前,“这是我寻来的一对镯子,了表谢意。”


    盒子被他打开,锦绸里放着一对花开并蒂的缠枝芙蓉玉镯,比之大年夜那对更加华美。


    萧清欢微微诧异,笑道:“实在不必,举手之劳罢了。”


    “这样好的镯子,还是留给日后的羡王妃吧。”楚牧川立在一旁,冷声道。


    萧元羡一愣,看向楚牧川,笑道:“本王尚未娶妻,枝枝是本王的皇妹,有好东西紧着枝枝,也是情理之中的。”


    萧清欢隐约听出二人中有点不对付,她扯唇笑了笑:“五皇兄,冠军侯说的也不无道理,这镯子瞧着便精贵,五皇兄不若还是留着给日后的皇嫂吧。”


    “我只不过传个信,还是没影的事,无功不受禄,我实在难受这等大礼。”


    萧元羡握紧了手中的锦盒,勉强笑了笑:“那便依枝枝的。”


    出公主府的路上,萧元羡冷言讽道:“冠军侯,你这样呆在枝枝府中,算怎么回事?”


    楚牧川神色如常,面色从容:“羡王殿下真是贵人多忘事。”


    “本侯进这公主府,与羡王殿下何干?”


    萧元羡嗤笑一声:“冠军侯这样的名将,也以色侍人么?”


    “以色侍人又如何?”楚牧川神色无波无澜,轻笑了一声,“就怕有些人以色侍人,也没身份,不够格。”


    萧元羡袖中的手紧紧握拳,神色阴冷。


    楚牧川恍若想到什么,疑惑问:“羡王殿下,您是不是觉得自己缺位皇妹?”


    萧元羡侧头看向楚牧川,微微眯了眯眼:“冠军侯此话何意?”


    “既然缺位皇妹。”楚牧川不经意道,“那便不如去宫中淑妃娘娘面前说道。”


    “别紧盯着您七皇妹和七皇妹夫的事不放。”


    萧元羡被眼前人没脸的恣意模样和后面的话狠狠刺到,他眼尾猩红,良久,怒极反笑:“冠军侯,容本王不得不提醒你一句。”


    “你和枝枝的事都没个影,如此自称,实在荒谬,五年边疆情意又如何?满城烟火又如何?你能确保枝枝日后身边站着的,就一定是你吗?”


    “枝枝幼时还常跟在温氏长公子后头,现在不还是让你留在她身边?你又怎知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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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事?便如此大放厥词。”


    “时过境迁,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


    “冠军侯还是时刻担心着为上。”


    楚牧川眸里闪过一抹深意,一息后,他剑眉轻挑,玩味的勾唇:“羡王殿下,你急了?”


    萧元羡脸上的表情几乎要维持不住,他剜了一眼楚牧川,登上了羡王府的马车。


    楚牧川站在公主府门前,盯着那辆马车远去许久,才坐上了马车,神色微冷,萧元羡对他有敌意,他自然不置可否,可他观萧元羡看枝枝的眼神,实在不似兄妹只见的情意……枝枝同他自幼长大,情分一斑,若是贸然告知,不知枝枝会作何感想。


    羡王府——


    噼里啪啦又是一阵茶盏碎裂的声音,王府中伺候的人已经见怪不怪了,但还是不免惊慌,这次好像动静更大。


    “王爷。”惊蛰走进来,满脸担忧。


    萧元羡赤脚踩在一地的瓷片上,一片鲜血淋漓,他恍若不知痛觉般,用这种方式凌迟着自己。


    “寒食散。”萧元羡嘶哑着声音开口,眸中的戾气藏也藏不住。


    “王爷,不可啊。”惊蛰急忙出声阻止,“您近日总是腹痛不止,御医说了……”


    萧元羡抬起猩红的眼看向惊蛰,只重复着:“寒食散。”


    惊蛰眉心一跳,芒种走进来,拉过惊蛰,颤着声道:“属下马上去安排。”


    惊蛰被芒种拉出来,叹道:“这可如何是好。”


    二人沉默半响,惊蛰忧心道:“不若告知淑妃娘娘吧。”


    芒种摇了摇头:“且不说你我二人如何告知淑妃娘娘,若是淑妃娘娘不管,届时你我二人如何还有活命。”


    “还是叫御医常常候着命吧。”


    热酒和寒食散再次被送进殿中,然这次并不似往常般飘飘然,萧元羡自觉浑身燥热难忍,坐卧不宁。


    他的精神逐渐开始狂躁,脑中如紧紧的绷着一根弦,心中的欲念也愈发扩大,萧元羡站在铜镜前,看着自己那张脸,面带嘲讽,眸光痴痴,似呢喃一般自言自语:“妹夫,妹夫……”


    半晌后,他回过神来,屋内博古架和书案上的东西全部被扫落一地。


    萧元羡佝偻着身子,看着满地狼藉,气喘吁吁,他双眸红的骇人,心悸的越来越明显,四肢乏力,脑中那根弦如崩断一般,开始搅得他头疼欲裂。


    “御医,传御医。”忍耐着痛意的吼声自他喉间响起。


    门外的惊蛰和御医忙推门进来,便见萧元羡倒在一片狼籍里形容狼狈。


    二人忙将萧元羡抬纸床榻上,开始诊脉。


    “大人,王爷如何了?”惊蛰急色问道。


    御医叹了一声,擦着额间的汗:“先容下官为王爷开方子熬药。”


    一个时辰后,羡王府主殿的动静才安静下来。


    萧元羡躺在榻上,已恢复了些许神智,昏迷前的画面涌入脑中。


    “蛊虫,蛊虫。”他嘶哑着声音开口。


    惊蛰走过来,听闻萧元羡的话,忙将放置妥当的那方小木盒递给萧元羡。


    萧元羡迅速的将那小木盒接过,紧紧捧在手心:“匕首。”


    “王爷,不可啊!您现在身子虚弱。”


    萧元羡埋首便对着自己手腕咬去,惊蛰忙拦住,焦急道:“属下这就去拿,属下这就去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