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栀凭着残存的记忆，带着江驰在街巷间穿梭，拐过几条熟悉又陌生的路，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街角找到了那家店。


    “小吃店还在！”夏栀眼睛一亮，语气惊喜。


    店铺依旧是老样子，暖黄色的灯光，半开放式的小窗口，老板在灶台后熟练地烫着米线，锅里的炸串香气扑鼻。


    江驰看着她眼里满满的怀念之色，微微笑了笑，拉着她走进去。


    两人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点了两碗米线，又要了一大盘炸串。米线汤底鲜香，炸串酥脆，一口下去，外酥里嫩，蘸上甜辣酱，味道依旧让人满足。


    “好久没吃了。”夏栀咬了一口炸串，满足地眯起眼睛。


    江驰看着她吃得开心，“好吃？”他轻声问。


    “嗯！”夏栀用力点头。


    江驰见她满足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夹了一串炸藕片放进她碗里：“慢点吃，没人和你抢。”


    两人吃得心满意足。结账后，沿着学校外的街道散步回去。初春的风微凉，路上的学生三三两两，热闹又充满着青春气息。


    正聊着，远处忽然有人大声喊道：“江驰？！”


    两人一愣，顺着声音望去，就见杨海川站在前方不远处，手里还拎着一杯咖啡，整个人都愣在原地，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们交握的手，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画面。


    夏栀：“……”


    江驰：“……”


    杨海川快步走过来，震惊地扫了一眼两人紧扣的手，最终目光落在江驰脸上，难以置信地开口：“江驰，你没事吧？”


    江驰挑眉：“我能有什么事？”


    “不是……你牵着夏老师的手？”


    江驰神色淡定：“不然呢？”


    杨海川猛灌一口咖啡，努力消化眼前这一幕。


    这些年，他可是见证了江驰所有的挣扎与隐忍！


    杨海川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试探着问：“夏老师，你是自愿的吗？”


    夏栀：“……”


    江驰：“……”


    杨海川目光在江驰和夏栀之间来回扫了一圈，最后把目光定格在夏栀身上，意味深长地笑道：“夏老师，你知道吧？这小子老早就对你动了歪心思了。你一拒绝他，他就拿篮球撒气。我陪他打了多少次球，自己都数不清了。”


    他说着，叹了口气，拍了拍江驰的肩膀，“就上周五，他还穿着一身西装来找我打球，夏老师，你见过穿西装打篮球的吗？”


    夏栀忍不住笑了出来，努力脑补那个画面。


    “你别说，这小子穿着西装打球还挺帅，就是可怜了那篮球，快被打出火星了。”杨海川故意耸耸肩，带着点幸灾乐祸的笑意。


    江驰侧头狠狠瞪了他一眼，示意他闭嘴，可杨海川完全不理会，继续自顾自地说：“夏老师，你是不知道，你去日本的那几年，他都快疯魔了，就像……就像被掏空了灵魂。”


    江驰听不下去了，伸手就要去捂住这家伙的嘴，杨海川一个灵活闪躲，哈哈笑着继续揭短：“那时候我都担心他熬不下去，没想到，嗯，有情人终成眷属。”


    江驰脸涨得通红，恨不得现在就把杨海川丢进湖里。他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身旁忽然传来一阵轻笑。


    他侧头看过去，就见夏栀正抿着嘴唇看他，眼里盛满了笑意，像月光映在湖面上，波光粼粼。


    江驰心里一动，也没再犹豫，直接低头在她脸颊上落下一吻。


    杨海川目瞪口呆，看着面前这个公然撒狗粮的家伙，半天没说出话来，最终无语地摇摇头，摆出一副认命的表情。


    他拍了拍江驰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叹道：“兄弟，爱情得来不易，祝贺。改天好好请我吃顿大餐，毕竟这些年，我可是你失恋陪练的最大受害者。”


    与杨海川分别后，夏栀一直侧头看着江驰，眉眼弯弯，眼底含笑。


    江驰本来还装作没看到，后来终于忍不住，红着脸，闷声闷气地开口：“想笑就笑，憋着干什么？”


    夏栀没忍住，终于笑出声来，眼里盈满笑意，挽住他的胳膊，轻轻靠在他肩上，蹭了蹭。


    江驰心头一颤，低头看她。


    初春的午后，阳光透过枝桠洒落，落在她的睫毛上，落在她的侧脸上，映出一层柔和的光晕。


    她仰起头，眼睛亮晶晶的，像晴朗天幕下澄澈的湖水，又像微风吹拂下晃动的春水，盈盈地映着他。


    “江驰，我爱你。”


    简单的几个字，却像一道温柔的风暴，骤然席卷了江驰所有的理智。


    他怔在原地，耳边的世界仿佛瞬间安静了，连春日午后的微风都停滞，唯有心跳声，沉重而猛烈地撞击着胸膛。


    他等这句话，等了太久了。


    一瞬间，他像是乘上了热气球，被暖风托举着升向天空，俯瞰整个世界的绚烂光景，云层翻涌，日光璀璨，心脏被炙热的温暖包裹着，轻飘飘地，几乎要失重。


    可与此同时，他又像是沉入了海底，被温柔的海水缓缓包围，深蓝色的光影浮动，宁静而深邃，所有的躁动、痛苦、焦灼都被海水浸润、抚平，只剩下最深的眷恋与热爱，沉淀在心底，化成一种安稳而坚定的归属感。


    他看着她，眼神翻涌着滚烫的情绪，连指尖都微微发颤。


    “夏栀……”他的嗓音低哑，像是怕惊扰了这一刻的美好，又像是在确认，这一切是不是真实的。


    江驰的眼眶微微泛红，他下意识地偏过头，企图掩饰内心的剧烈震动。


    可夏栀看到了。她指尖在他掌心里挠了挠，像是在安慰，又像是在悄悄逗弄他。


    江驰的心猛地一缩，掌心轻轻收紧，像是要把她的温度牢牢攥住。许久，他才深吸了一口气，调整好情绪，重新转回头，目光沉沉地望向她。


    可夏栀不打算放过他，走了几步，她忍着笑，抬眼看向他，故意拖长语调：


    “上周五……我记得好像是我们的课题总结会。那天，你确实是穿着西装，可是，为什么要去打篮球发泄呢？”


    江驰冷哼一声，语气傲娇：“哼。”


    不想说。


    夏栀眨眨眼，唇角微微上扬，故作恍然大悟状：“莫非，是因为……周知澜？”


    江驰闻言，身体僵了僵，下意识地扭过头，不愿意承认，但耳尖微微泛红，暴露了心情。


    片刻后，他闷闷地开口：“那天他老缠着你。”顿了顿，他低头靠近她，语气压得极低，像是在控诉，又像是在撒娇：“其实那天打完球，我去你楼下等你了。”


    夏栀一怔。


    江驰轻哼一声，继续低声道：“等到天黑你也没回来。”


    他盯着她，语气酸溜溜的，“你是不是陪那小子去了？”


    夏栀一愣，随即忍不住轻笑出声：“那天下午我确实陪他在太城转了转，毕竟在日本的时候，他帮了我很多，我也得尽一下地主之谊啊。”


    她顿了顿，笑着继续道，“但是，他很早就走了。”


    江驰眼神微动，耳朵竖起来。


    夏栀笑着补充：“我后来去办公室，和学生一起整理会议当天的发言材料了，直到天黑才回公寓。”


    江驰盯着她看了两秒，心里那点酸涩才稍微散去。


    夏栀笑着逗他：“没想到啊，某人打翻了醋坛子。”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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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秒，江驰毫无预兆地伸手，一把将夏栀带到自己怀里，脑袋埋在她肩窝里蹭了蹭，低声呢喃：“你又欺负我。”声音闷闷的，委屈巴巴。


    夏栀无语地看着天空，这人现在是随时随地都会撒娇吗？


    回到公寓，江驰还沉浸在刚才的情绪里，坐在沙发上，手臂轻轻环着夏栀，像是在贪恋这一刻的宁静。


    夏栀的睡意却悄悄笼上来了。只要平时不是工作特别忙，她都有午睡的习惯，尤其是写了半天论文，更是觉得疲惫。


    她看着像树袋熊一样抱着自己的江驰，有些迟疑。


    要不要……赶他走？


    纠结片刻，她还是开口：“喏，我要睡午觉了。”


    江驰闻言，抬起头看她，微微挑眉：“所以？”


    夏栀看着他，试探着道：“要不……你走吧？”


    江驰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就为了睡午觉，你要——赶我走？”


    他靠在沙发上，指了一下几步外的床，神色坦然，“你睡你的，我坐这儿，不打扰你。”


    夏栀皱了皱鼻子：“你在这里，我不习惯。”


    江驰眸光微闪，忽然坏笑：“我觉得，你需要习惯。”


    夏栀不理会他，打了个呵欠，继续赶人：“要不你去公司加班吧？你不忙吗？”


    江驰无语：“……”他还能比这更束手无策一点吗？


    夏栀干脆下逐客令：“要不你出去走走，我就休息半小时。”


    说着，她起身，拿起江驰的外套塞进他怀里，语气软软的带着困倦：“我真的困了，要睡午觉。”


    江驰无奈，叹了口气，认命地起身：“行行行，我走。”他的脚刚跨出门，门就在身后无情的被关上了。


    “你……”江驰无语至极。


    等江驰一出门，夏栀就拉上窗纱，躺在床上，春日的阳光透过窗纱洒在床上，暖洋洋的，她很快就睡着了。


    醒来时，一看时间，竟然睡了一个小时。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拿起手机，拨通江驰的电话：“你在哪？”


    江驰的声音低沉又带着笑意：“终于醒了？”


    夏栀轻声“嗯”了一下，语气带了点愧疚：“睡得有点久……”


    电话那头的人懒洋洋地笑了一下：“开门。”


    夏栀一怔，连忙走到门口，刚拉开门，一大束玫瑰花便映入眼帘。花瓣层层叠叠，娇艳馥郁，带着淡淡的芬芳，让人心头一颤。


    她的心顿时漏跳了一拍，目光上移，就见江驰站在门口，逆着光，眉眼间含着浅浅的笑意，静静地看着她。


    夏栀接过花，甜蜜悄然涌上心头。她轻轻把脸埋进花束里，轻嗅了一下，又抬起头看向江驰，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谢谢。”


    她抱着花侧身让他进来，这才注意到，他另一只手里还拎着一个小巧精致的蛋糕盒。


    江驰晃了晃手里的蛋糕，眉梢微扬，“给你的下午茶。”


    夏栀忍不住轻笑，侧头看他：“这么有心？”


    “当然。”江驰理所当然地点头，眼神带着点期待，“满意吗？”


    夏栀笑着点头：“满意。那我煮杯咖啡，配蛋糕。”


    她转身走向料理台，煮上咖啡，满室很快弥漫起温醇的咖啡香气，萦绕着玫瑰淡雅的清甜气息，交织出一种温柔缱绻的氛围。


    一回头，她就看到江驰坐在沙发上，修长的手指随意搭在沙发扶手上，正看着她，目光沉沉的。


    见她看过来，他抬手朝她招了招。夏栀走过去，正准备拉开书桌前的椅子坐下，下一秒，手腕却被江驰一揽，轻轻一带，她便跌进了他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