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驰看着屏幕，和陈彻讨论着技术问题，可眼角余光始终留意着门口，耳朵也不自觉捕捉着外面的动静。


    终于，门被推开了。


    夏栀走了进来，手里拎着三杯咖啡，微笑道：“大家一起加班，辛苦了。”


    陈彻见状，笑着接过一杯，“谢谢夏老师，还特意给我们带咖啡。”


    夏栀又拿起另一杯咖啡，走到江驰旁边，伸手递过去。江驰一直低头盯着屏幕，手指飞快地敲击着键盘，并没有抬头。


    夏栀轻轻地把咖啡放在他左手边，语气温和：“你的。”


    江驰手上的敲击动作停了一瞬。他终于伸出手，拢住杯身，指尖触及杯体的温度，才低声道：“谢谢。”语气淡淡的，依旧没有抬头。


    夏栀没有再说什么，转身拿起自己的那杯咖啡，坐到另一张办公桌旁，打开自己的电脑，继续翻看手头的文献。


    办公室里重新安静下来，只有键盘的敲击声和偶尔的讨论声打破寂静。陈彻和江驰时不时低声交流着技术细节。


    江驰不自觉地从电脑屏幕上方瞥向夏栀，目光忍不住追随她的身影。只见她低着头，长发垂落在肩头，眉眼专注，侧脸柔和的线条映在天光中。


    他的心慢慢平静下来，原本涌动的情绪，像被她的专注感染了，变得柔和许多。


    不知不觉间，天色已经擦黑。窗外的街灯陆续亮起，微弱的灯光洒进办公室。


    陈彻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肩颈，转头问江驰：“师兄，今天就到这里吧？”


    江驰停下手中的动作，目光还落在屏幕上，似乎在思考什么，几秒后才平静地应道：“也行，今天就先这样，明天早上再过来。”


    陈彻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随口道：“其实你不亲自过来也行，很多问题远程就能解决，在电脑上操作完全没问题。”


    江驰微微停顿了一下，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语气不动声色地道：“还是来吧，有问题当面讨论，效率更高。”


    夏栀抬起头，目光扫过两人，轻声开口：“辛苦你们了，今天晚上我请客。”


    江驰眼睛依旧看着屏幕，语气淡淡地回道：“不用了，举手之劳。”


    陈彻也笑着摆手：“夏老师不用客气。”


    夏栀闻言，轻轻点了点头，没有再坚持。


    三人一同下楼，夜晚的微风轻轻拂过，吹散了一整天的疲惫。


    江驰的车举停在楼下，夏栀静静地看着他的背影，在他打开车门时，轻声说道：“回去路上注意安全，一路顺风。”


    江驰脚步微顿，回头看了她一眼，目光深沉，终究什么都没说，只是轻轻点头，坐进车里，发动引擎，缓缓离开。


    车灯划破夜色，汽车驶向公司的方向，那里还留着今天白天没做完的工作。


    ——


    第二天清晨，夏栀刚洗漱完，手机便震动了一下——江驰的微信消息弹了出来。


    【我到了，在办公室门口。你几点到？】


    夏栀没想到他来的这么早，赶紧收拾一下，匆匆下楼。


    周日，学校的走廊格外安静，空荡荡的，脚步声清晰可闻。


    夏栀走上楼，刚到楼梯拐角处，就看到江驰正站在办公室门外，背对着走廊尽头的窗户，晨曦洒落在他身上，勾勒出一道修长而沉静的侧影。


    他单手插在口袋里，微微低着头，像是在思考着什么，光影在他身上交错，衬得整个人愈发冷峻。


    那一瞬间，她的心跳稍微加速，脚步不由地慢了下来。


    江驰听到脚步声，微微转头，晨光晕染着他的轮廓，面容却被逆光隐没在阴影里，让他看起来更加深邃了。


    夏栀调整了一下呼吸，慢慢走过去，从包里里拿出钥匙，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才将钥匙插入锁孔，轻轻转动。金属相触的细微声响，在寂静的走廊里被无限放大了。


    她没有注意到，江驰的目光始终落在她的手上，盯着她纤细的手指，一瞬不瞬，眼神深沉。


    “咔哒”一声，门锁被打开。夏栀推开门走了进去，江驰跟在她身后，顺手带上门。然而，他刚走了两步，忽然停下，折返回身，伸手把门又重新拉开了一些。


    夏栀疑惑地回头看他，却见他神色自若地走到座位上坐下。


    夏栀垂下眼睫，轻声问：“吃早饭了吗？”


    “嗯”，江驰低声答应。从包里拿出电脑，默默地开始工作。


    夏栀打开饮水机，启动加热模式。她从包里拿出一个小面包，坐到一边，安安静静地吃起来。整个办公室只有饮水机加热的轻微嗡鸣声。


    江驰抬眸，“你还没吃饭？”


    “嗯，没想到你来的这么早。”


    江驰沉默片刻，没再多说，过了一会儿，站起身，拿起外套，走出门去。


    水烧开了，夏栀从办公室抽屉里拿出一次性纸杯，给江驰倒了一杯热水，放在他的电脑旁边。又自己倒了一杯，捧在手心里。


    她走到窗边，透过玻璃望向楼下。晨光在柏油路面投下斑驳的树影，空气里透着一丝初春特有的清冷。


    她的目光随意地扫过校道，蓦地，一道熟悉的身影闯入眼帘——江驰正大步朝办公楼走来，手里拎着一个纸袋，步伐匆匆。


    夏栀心里猛地一动，指尖微微收紧了杯沿。


    她下意识地转过身，靠在窗台边，目光落向办公室的门口。


    不多时，走廊里响起脚步声，江驰走了进来。他一抬眼便看见夏栀站在窗前，正静静地望着自己。


    他脚步顿了顿，然后走到她面前，将手里的纸袋递给她，语气有些不自在：“好好吃早饭。”


    她微微抬头看着他，目光澄澈。窗外的光线，洒在她的脸上，映出一层柔和的光晕。有微风从窗户的缝隙吹进来，撩起她额前的碎发。


    “谢谢。”她看着他的眼睛，轻声说道，嗓音里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温软。


    那一瞬间，他内心突然情潮涌动，似要控制不住。


    昨晚他在公司加班到很晚，可是今天一早他就醒了。想到今天还可以再见到她，他再也睡不着。


    即使知道她已经和别人有了牵绊，他还是无法停止想念她的心，无法克制跃跃欲试的期待。


    他努力别开自己的目光，僵硬地转过身，若无其事地回到座位，拉开椅子坐下，打开电脑。


    夏栀低头，看了一眼纸袋，上面印着湖畔咖啡馆的标志。她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杯热腾腾的咖啡，还有刚出炉的香软面包。


    她捏着纸袋的手指收紧了些，想起了几年前的那片红叶。就像这样，在一个秋日的清晨，放在咖啡杯的一侧，出现在了她的门口。


    江驰的目光落在电脑屏幕上，却瞥见自己旁边的那杯热水，杯沿还氤氲着浅浅的雾气。


    他怔了一瞬，随即低下眼睫，手指握住杯身，轻轻摩挲着光滑的杯壁。


    不一会儿，陈彻也来了，笑着说道：“夏老师，江师兄，你们来的好早。”


    三人各自回到座位，继续忙碌起来。


    技术问题处理得差不多了。江驰开始给夏栀演示如何操作，耐心地教她每一个步骤。系统的设置繁琐复杂，夏栀一时有点理不清头绪。


    陈彻提议道：“夏老师，不如您坐下，让江驰直接在你电脑上操作一遍，可能更清晰一些。”


    夏栀抬眼望向江驰，见他点了点头，便默默坐回到自己的椅子上。江驰站在她身边，轻微弯下腰，靠近她的电脑，开始在浏览器里输入网址。


    他边操作边解释，声音平稳，语气温和。夏栀握住鼠标，紧张地跟随着他的解说，一步步完成系统的操作。


    就在这时，陈彻的电话响了，他接起电话，边交谈边走了出去。


    办公室内突然安静下来，只剩下鼠标轻微的敲击声，和窗外偶尔传来的微风掠过树梢的簌簌声。


    夏栀的手指在鼠标上迟疑了一下，突然忘了下一个步骤该点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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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点这里。”江驰的声音低沉，他下意识地俯身靠近，伸出右手指着电脑屏幕。


    他左手正随意搭在椅背上，右手探身指向屏幕，整个人微微前倾，仿佛将夏栀半圈在怀里。


    夏栀的身体瞬间僵住，呼吸微微一滞。


    他离得太近了……


    耳畔能清楚地听见他的呼吸声，温热的气息若有似无地拂过她的耳侧，痒痒的，像是一根轻柔的羽毛划过心弦，让人呼吸紊乱。


    江驰也突然察觉到夏栀突如其来的紧绷。他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们之间的距离，那么近……


    近到，可以看到她一点一点红起来的耳朵，从耳根，逐渐蔓延到耳垂，耳尖。


    近到，他可以清晰地看到，耳垂最初是淡淡的粉色，颜色渐渐加深，像是被一只温柔的手轻轻揉捏的花瓣。


    近到，他可以，轻而易举地……含住它。


    走廊里，陈彻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他仍在电话交谈中，语气轻松随意。


    可办公室内的空气仿佛凝滞了一般，沉默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心跳的节奏被拉得绷紧，好似下一秒就会炸裂开来。


    可谁都没有动一下，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定格在这方寸之间。


    直到，陈彻的通话声渐渐停下，紧接着，是他朝这边走来的脚步声。


    江驰猛地回神来，像是被一股强大的推力猛然弹开，他倏地后退一步，站直身体，整个人像是骤然跌入炙热的火海中。


    夏栀的右手却还僵硬地停留在鼠标上，指尖微微颤抖，像是失去了力气般迟迟未能按下。


    门外，陈彻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终于走进门来。他见江驰笔直地站在一边，神色莫测，疑惑地问道，“师兄，你教会夏老师了吗？”


    江驰沉默了一瞬，语气淡淡地应道：“会了。”


    陈彻没多想，只是微微点头，坐回电脑前继续整理数据。


    夏栀却仍然低着头，指尖悬在鼠标上，心神不宁，脸上的红晕尚未完全散去，仿佛刚才的那一瞬间还残留在空气里，隐隐灼烧着她的皮肤。


    三人各自忙碌着，直到夏栀的手机震动起来，打破了这份微妙的沉默。


    是吴副教授的电话。


    “夏老师，数据问题处理得怎么样了？”


    夏栀已经调整好情绪，轻声答道：“差不多了。”


    吴副教授的声音带着一丝笑意：“那行，我这边的事情也忙完了，下午去你办公室看看。”


    “好。”夏栀应道，挂断电话。


    她抬头看了眼时间，发现已经临到中午，便提议请两人吃饭，以示感谢。


    陈彻摆摆手，笑着说道：“夏老师，不用这么客气，咱们去食堂随便吃点就行，吃完回来继续处理问题。”


    夏栀余光瞥向江驰，发现他自始至终都没有开口，沉默得有些反常。


    食堂里，人声渐渐鼎沸，学生们三三两两结伴而行，打饭窗口前排起了长队。


    陈彻去买饭了，江驰没有餐卡，夏栀把自己的卡递给他：“你先买吧。”


    江驰没有推辞，正要伸手接过。


    这时，食堂工作人员推着满载货物的小推车从夏栀身后经过，堆得高高的货品摇摇欲坠，眼看就要撞上她。


    江驰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拉到自己身前，低声道：“小心。”


    夏栀还没反应过来，便被江驰护在怀里，堪堪避开了小推车的擦撞。


    工作人员发现后，连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夏栀的心跳尚未平复，抬头一看，才意识到自己整个人几乎都扑进了江驰怀里。他的手依然紧紧握着她的手腕，掌心温热，透过肌肤蔓延至心口，她的脸瞬间烧得通红。


    江驰垂眸，近距离看着她微微睁大的双眼，鼻息交融的瞬间，他的心跳猛地失了章法。


    她的体温，她的气息，都太过真实，就像他无数次在梦中所渴望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