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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是程诉陪在祁知礼身边，他应该会好受很多。凌淑慎的话听起来很有意思，好像她知道，程诉对祁知礼是多么重要，但沉浸在冷战悲伤气氛中的程诉并没听出来弦外之音。


    “可他现在根本不想见我。”


    她只这样沉闷的回答。


    “还是让他一个人静一静吧。”


    程诉不敢在这个时候去招惹他，她怕祁知礼见到她的平静面容会更难过。


    “你决定就好，我把小礼全权交给你。我还要休养一段时间，他的事还要你多费心的。”


    似乎听出了他们之间存在着矛盾，凌淑慎并不做强求，她清楚，程诉是个明事理的人。


    “这是我应该做的，您好好养病。”


    程诉说这是该做的，已经不光是因为凌淑慎的交代，完全是出自于心的本能，因为他对祁知礼有那样深刻的情感。


    华悦的办公桌底下，程诉翻出早就准备好的那些资料。去年在惩治何林新的时候曾用过当中的部分文件，去威胁祁明彰。


    当时程诉拿出的那些，不过是她准备的冰山一角，她手里还有更多关于祁明彰与祁明均的把柄。祁知礼既然决定要去争那个位置，这些东西也终于该去完成它的使命。


    纤长手指摩挲着白纸上清晰的黑字，程诉为一个问题犯了难。她不敢亲自去见祁知礼，想找个什么信得过的人替她送过去，但周西已经被祁知礼带走去总部了。


    一时之间，竟没有合适人选，斟酌许久，这些东西暂时搁置了下来。


    就在这几天里，程诉没想到Lovien居然回国了。


    “Ciel姐！”


    “你怎么回来了？我不是让你待在英国处理画廊的事吗？”


    她突然出现在华悦让程诉反应不过来。


    “Ciel姐你不知道吗？凌女士让我处理掉在英国的所有业务，连画廊都转手给朋友了。”


    “你是说凌女士已经完全退出英国市场了？”


    程诉说不出多震惊，她之前一点消息都不知道。


    “实业部分确实如此，不过凌女士说Ciel姐手上远程操控的基金和股票要继续留着，你忙不过来的话交给我打理也是可以的，毕竟你现在管着这么大一个公司，凌女士让我回来帮帮你。”


    程诉管着这么多事情，确实有点忙不过来，Lovien说还继续在她身边当助理。


    “你不是死也不要回国吗？”


    从宜说她回国就要被拉去嫁给老男人的。


    “我是不敢回港城，但京城有人护着我，我还是可以来的，应该也没人敢从冷家手底下把我绑走吧。”


    “冷家？”


    京城里有如此权势的冷家好像就一个吧。


    “你和冷家是什么关系？”


    “冷序南是我表哥啊，Ciel姐你认识吗？”


    果然，程诉听说冷序南的母亲姓从，没想到与从宜一样都出自港城从家。


    那这就不止是认识了，祁知礼跟冷序南关系那么好，程诉跟冷序南也算熟悉。


    程诉好像忽然就想到了，手里头的资料让谁送给祁知礼合适了。


    “程小姐，又见面了。”


    从宜带着冷序南进来的时候，程诉正在望着祁知礼的微信对话框发呆，那天过后，他一条信息也没有，程诉对信息删删减减，最终还是没发出去。


    “程小姐让从宜约我出来，又有什么事要拜托我吗？”


    冷序南是聪明人，他的聪明是能洞察人心的聪明。


    “冷先生已经猜到了？”


    “程小姐虽然待在阿礼身边，但很少和他身边的朋友往来，唯一一次单独找我，是为了调查祁谨若的事，想来，你是个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既然找我，肯定是有事要办。”


    确实如此，程诉和冷序南见得很少，其实她本来想让从宜去送资料的，可还是觉得不合适，冷序南似乎是更好的人选。


    “说吧，是又想让我查什么不好见人的事？”


    程诉轻轻笑一下。


    “这次不需要冷先生动手去查些什么，帮我把这个送到祁知礼手里就可以了。”


    “当然，我也给冷先生准备了一份，算是两次麻烦你办事的谢礼。”


    东西推到冷序南面前，他直接拆开文件看了。


    “这些……”


    里面这些东西拿出来，祁家会有大变故。冷序南还觉得奇怪呢，祁知礼怎么忽然就去总部了，现在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了。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他，那程诉准备的谢礼又是什么。


    “程小姐这份谢礼是不是太重了点。”


    环悦和冷氏竞标同一个项目，几十亿的方案程诉居然直接透露给他了，程诉在幕后做的事情还真不少。


    “这份方案本来就不是环悦的，他们也没资格拿，你要是拿下这个项目，也算是帮祁知礼一把，这份谢礼，不算贵重。”


    文件再次被推到冷序南面前，程诉知道环悦在这上面下了很多功夫，投了很多资金，如果拿不下这个标，环悦的资金很有可能会出问题，祁明均父子出了事，就算间接帮了祁知礼。


    “恐怕不止如此吧。”


    冷序南在生意场上已经修炼成千年的狐狸，送份文件这样的小事需要程诉付出这么大的代价来谢吗，这份谢礼背后隐藏的含义他不可能想不到。


    “程小姐是想以后祁知礼夺权的时候，冷氏也能帮他一把，是吗？”


    程诉没说话，算是默认，这就是为什么她不要从宜去送，而要经过冷序南的原因。


    “我和阿礼的关系，程小姐不说，他有用得到我的地方，我自然也会帮忙的。”


    “我知道你们间有情分在，但冷先生也知道，生意场上只讲情分是行不通的。”


    利益才是驱使人去做事的根本动因。


    “这份文件算是我代表凌女士送出的，希望冷先生能将东西送到祁知礼手上。”


    这么贵重的谢礼，冷序南没有拒绝帮她办事的理由。


    “我明白你要来找我一趟是为了竞标的项目，但为什么你不亲自去送这份资料，你们俩住的就隔一层楼，不就是个顺手的事吗？”


    提起这个，程诉不知道怎么讲，他们走到现在这一步，都是他们两个自己的事，不好说与冷序南听。


    “你们俩……闹矛盾了？”


    冷序南试探一问，原本毫无存在感的从宜也眨巴着大眼睛想听八卦。


    “算也不算吧。”


    怎么叫闹矛盾呢，他们明明那么平静。


    “阿礼这个人啊，是有点不太好搞，程小姐在他身边也真够累的。”


    祁知礼不是不好搞，用凌淑慎的话说，他有他在意的东西。


    “那冷先生呢，祁知礼常说小初性格顽劣，冷先生把她带在身边，会觉得累吗？”


    冷序南不自然的摸了摸鼻子，程诉和祁知礼的事不说人尽皆知吧，但圈子里相熟的朋友多多少少都知道。


    可他和凌若初可是实打实的地下恋，还不是让人知道的时候，特别祁知礼这时候忙着祁家的事情。


    “小初从小到大就是这样的，我都已经习惯了，小孩儿顽劣一点很正常，阿礼嘴上这么说，也没嫌小初烦过。”


    “祁知礼把小初当亲妹妹宠，冷先生也把小初当妹妹吗？”


    程诉不是对别人的感情进展咄咄逼人的人，但凌若初不一样，不光因为她是祁知礼的妹妹。


    她是个多可爱的姑娘，她该快乐。


    上次程诉找凌若初要冷序南的联系方式，凌若初很心虚的问她找冷序南什么事，听到程诉说是为公事的时候，她长舒一口气，那时就察觉他们俩该不简单的。


    年初在蓝海湾聚会的时候，凌若初小心翼翼的朝祁知礼那边看，程诉以为是她怕她哥，后来想起，才恍然大悟，凌若初看的是被祁知礼挡住的冷序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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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她没等冷序南回答，在他沉默的片刻，再次开口。


    “麻烦了，冷先生。”


    这个话题不适合深入，程诉点到即止，冷序南也顺着台阶下。


    “程小姐的交代，我一定办好。”


    冷序南哪敢马虎啊，先不说那份隆重的谢礼，程诉以后说不定就是凌若初的表嫂，有可能他也得叫一句表嫂。


    但眼下这情况，祁家不安稳，程诉和祁知礼也有裂痕，如果再让祁知礼知道他和凌若初的关系，那真是要人命的事。


    冷序南只能寄希望程诉帮他挡一挡，希望祁知礼别那么快就察觉。


    祁知礼在总部的日子，程诉不知道他好不好过，但好像没什么坏消息传来。


    祁致尧在祁氏许多旧部，这些年没被祁明彰和祁明均收入麾下的，自然站回了祁知礼身边，他看着还算顺利。


    周西说站在祁知礼身边这些股东，手头的股份加起来是个不小的数目，董事会的决议都跟着他走，短短时间内，让祁明均和祁文渊栽了好几个跟头了，业内对他的评价好像也不错。


    雷霆手腕下让人看见这位小公子的实力没什么不好，可程诉怕他太急功近利，会不经意酿成大错。


    制衡之术在商场上也是极为重要的一课，这一部分，祁知礼还没练到家，程诉难免提着一颗心，她受凌淑慎之托回国，小公子羽翼未丰就脱离了掌控，如果出事她自然难辞其咎。


    但她所担心的祁知礼什么事都没出，程诉负责的华悦倒出了点问题。


    华悦和晟启这个项目做到现在，已经开始进入收尾阶段了，本来没什么问题，程诉都要在尾款的文件上签字了。


    哪知晟启突然被爆出数据造假，不光数据造假，还有财务问题。


    从来没人料到在这个节骨眼会出现这种问题，合作之前程诉对晟启的背调报告上，他们可是干干净净。


    晟启舆论状况不好，华悦也跟着受牵连，在股价上体现的淋漓尽致，程诉不得不去晟启一趟，与那位宋总重新商议合作计划。


    程诉与这位年轻的宋总在前期打过不少交道，虽然中间出国那段时期这个项目交给了周西，但其中细节程诉还是知道得很清楚，这位宋小姐的能力与人品她也是信得过的。


    何况在祁致尧那件事上，宋老先生帮过忙，程诉并不想走到绝路，想当初，这个合作对象还是她推荐的。晟启明摆着这是被人暗害，否则一贯的清流底子怎么能闹出这样的丑闻。


    最后程诉和宋知韫各退一步，签了份补充协议，在晟启澄清谣言之前，华悦会暂停合作，澄清之后，便会一切如旧。


    本来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华悦声势被逐渐挽回，也不用承担彻底解除合作的那么大的损失。


    程诉处理得太好，就自然有要和她作对的人不同意，祁文渊联合股东，要求程诉为集团名誉考虑，彻底终止与晟启的合作。


    现在终止合作也将构成违约，要付出的代价更大，可股东们不依不饶，程诉就没法交代，她夹在中间进退两难，祁文渊甚至主张要撤掉程诉，换别人到华悦来。


    程诉忽然间有点自责，华悦出了事对祁知礼肯定是不好的，她明明说替他守好的，现在也要拱手让人了吗？


    程诉也没想到，这场撤职危机的最终落幕，是因为这个她已经很久没见的人。


    周西说，祁知礼已经压下了那些声音，就目前的局势看，祁明均与祁文渊在他手上讨不到便宜，他让程诉安心待在华悦。


    程诉心里五味杂陈，已经不知道说些什么了，只问周西：


    “冷先生的资料是否送到了。”


    周西说送到了的，不然祁明均和祁文渊怎么能短时间内吃下那么多亏。


    “送到了就好。”


    程诉摸了一下日历上的红圈，再过几天就是祁知礼生日了，程诉不知道今年的生日，祁知礼还要不要她陪他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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