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景珩以为戚瑾是想要问他对赵麟纳妾的看法，随口便答道，“郎情妾意，人之常情罢了。”


    毕竟他对赵麟纳不纳妾一事并不在乎，若是真说心里要有点什么感觉——那也只是略微有些感慨罢了。


    那戚家长女放弃了一切嫁给了那赵麟，不也还是防不住人心易变？


    不过这种事裴景珩看得多了，所以此事其实也并不能在他心中引起什么波澜。


    “那夫君的意思可是也想纳个妾？”戚瑾语气冷淡道。


    “不不不，怎么会……”裴景珩没想到戚瑾竟会想到这里去，连忙否认道，“我哪里是那个意思？夫人可千万莫要误会。”


    “旁人想纳妾是旁人的事，天地良心，我可从来没想过这件事……”


    裴景珩简直都要冒出冷汗。


    这若是让戚瑾误会了，自己的篓子可就捅大发了，回头裴修竹还不得找自己算账？


    “呵，夫君最好是。”


    戚瑾冷着脸道，随后拿着食盒走了出去。


    *


    侯在外面的春菊不知道屋内是发生了什么，只知晓自己家小姐和世子怕是又闹了别扭，否则也不会只在里面待了一刻钟，之后便这般气冲冲得走出来。


    春菊连忙跟了上去。


    还没等走出两步远，戚瑾却突然停下了脚步。


    春菊这会儿满心思都是猜世子又是如何惹了小姐生气，丝毫没有注意到戚瑾的动静，眼看着就要撞上去，还好最后刹住了脚。


    “小姐……怎么突然就停下了？可是有什么事？”春菊揉揉自己的鼻头，心里暗道一声好险。


    否则像她家小姐这样娇弱的人，她还不得一下子将她撞飞出去？


    “……没事。”戚瑾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古怪，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而且从春菊这个角度看来，她家小姐的脸色明明就苍白得很……


    “走吧，我们回去。”戚瑾强装镇定得说道。


    实则心里却乱成一团。


    因为她突然就意识到自己为何觉得奇怪了。


    是味道。


    以前夫君的身上总有着类似于木质的清香，尤其是在酒后，被酒香一晕，这股清香的味道就更加浓，戚瑾印象也便更加深刻。


    可刚刚她离裴景珩那般近，却并没有闻到那股香气……


    只有衣襟上沾染的几分香炉中燃着的香的气息。


    难道人的口味会变，睡觉习惯会变，就连身上的味道也会说变就变吗？


    **


    “公子，到了。”许鹭敲了敲轿子的轿壁，提醒裴修竹到了地方，随后便背着手走到了一旁候着。


    今日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公子的心情貌似格外的差，走路都带着一股浓烈的煞气，许鹭可一点都不想去招惹他。


    “嗯。”轿子中传来低沉的一声。


    裴修竹此时的确心情很不爽。


    那明明就是他要的红枣山药糕，原本是戚瑾要小厨房准备给他的……


    偏偏他还什么都不能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戚瑾将糕点喂给了裴景珩。


    想到这里，裴修竹心里更加郁闷。


    没办法，一步错，步步错。如今他与戚瑾是坦白也不是，不坦白也不是。


    他也只能盼着辰王的事能抓紧解决，王府中的一切也早日步入正轨。


    哪怕戚瑾的选择是裴景珩呢……


    起码也能叫他死心，让他劝自己放手，不必再让他受这有话不能说的折磨。


    *


    虽然裴修竹今日的心情格外不好，刑部今日的气氛却格外得欢快。


    裴修竹进门时正好看见他的同僚们都三三两两得聚在一起，交头接耳得不知道说些什么。


    “都聚在这干嘛呢？”裴修竹还以为是发生了什么大案子，压着性子道。


    没想到大家聚在这里却是为了讨论一桩大丑闻。


    “哎呀，裴大人来了，快快快，”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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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同僚给他递上一杯茶，将他拉了过来，“你来的倒正是巧，佟大人正讲到精彩的地方呢。”


    看旁边的同僚们都一手茶杯，一手零嘴，听得聚精会神，裴修竹也不好太不合群，只能勉为其难的站在一旁听了一会儿。


    听着大家七嘴八舌的几句话后，裴修竹听明白了他们似乎是在说赵麟纳妾的事。


    对于这等蠢人，他做出什么裴修竹是都不会觉得奇怪的。


    他对于别人府上的私事也并不感兴趣。


    只是既然大家都听得很是入迷，他也不好打断大家，煞风景得赶大家去工作，只能默默走到一边拿起公文开始批阅。


    一直到听见“戚家”的字眼，裴修竹手中的笔才开始慢了下来。


    “这赵麟这样做，无异于是拿着戚家的脸面放在脚底下踩，那戚家竟也能忍得下这口恶气？”


    “若是戚璟能这么善罢甘休，赵麟也不至于抬个妾室都要偷偷摸摸的，我看呀，这好戏都还在后面呢。”一旁的一个同僚接话道，嘴里还在不停得嚼嚼嚼。


    “嗨，要我说赵家和戚家同意不同意又还有什么用呢？人都娶进府了，这门婚事就算是成了，在月老祠里都是过了明路的，谁又能再去改变呢？”


    “就是，管他有没有双方父母见证，行过了礼便是成了夫妻，无人能更改了！”那位刚刚接过话的同僚继续说道，只是这次换了另一侧的牙齿继续嚼嚼嚼。


    …………


    后面他们再讨论的话，裴修竹没能听进去更多。


    他的脑海里不断回响着众人说过的关于婚事的话。


    是啊，行过了礼，拜了天地和高堂便是夫妻。


    可是那日同她戚璟拜堂的可是他裴修竹，不是他裴景珩。


    谁娶进门的才能算是谁的妻子。


    她戚瑾就合该是他裴修竹的妻子才是，他们二人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所以他不会放手。


    他死都不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