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第11章

作品:《又剔银灯

    “圣上有旨,内阁首辅宗顺有子宗圳,节操素励,经明行修,尤长诗书,尚未婚配。皇女绍汋,行端仪雅,礼教克娴,及芳年待字金闺,二人良缘天作,今下旨赐婚,望汝二人同心同德,敬尽予国,勿负朕意,钦此。”内监特有的尖细嗓音一字一字地扑进绍汋耳朵。


    怎会如此!


    绍汋如同遭了雷击,脸色涨的通红,一时之间不知如何言语。待心情平静下来,绍汋不禁在心中冷笑,什么内忧外患,在父皇心中,还有什么比得上权。


    -


    大殿上,所有人都屏息着,前日圣上为汝宁公主与宗小侯爷赐婚的事情立时传遍了京城。洪宪帝端坐在龙椅之上,抚着案上的如意,似乎是了却了大事,显得十分轻松。而下面的人,却各个儿心怀鬼胎。


    李先谅正欲站出说些什么,只见陈福匆匆凑到洪宪帝耳边低声耳语,洪宪帝面色愈发沉重起来。


    众人疑惑不已时,洪宪帝用手猛拍了一下桌子,眼中全是不悦,他冷冷地扫了眼下面的官员。就在刚刚,传来密报,边北西川州州府与北羯勾结在了一起,两边取利。北羯正当崛起,实力不容小觑,边北势态的严重他早就一清二楚,但是总是不放心放宗圳领兵去到那边,但如今似乎也没有更好的人选。


    上京官员还没有从圣上赐婚的消息中回过神时,洪宪帝第二道圣旨又传遍了朝野。


    宗圳为领兵主将,出征北羯。宗圳听得怦然心动,他还尚未从赐婚的圣旨中回过神来,如今又传来圣旨他可以领兵出征,立功于疆场。这两道圣旨,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


    圣上允了,宗氏父子出征的日子定在五月初六。春日的太阳驱走了料峭的寒意,绍汋听说这个消息时,悬着的心,彻底松了下来。


    “终是可以了…”绍汋在心中呼唤,她仰头望着天空,感受着春风染绿大地的力量,贪婪者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在重生的这段时日里,她整日思考的就是如何逃避前世的不行。每个夜晚,她都对自己的,对宗圳的命运做了各种猜想,如今重活一世的最重要的事情完成了,但是最重要的人却已另外一种方式失去了。


    太阳就这样照在绍汋头顶,阳光是这样亲近,连爱人不得这样的事情在这一刻都少了些许冰冷。


    人生茫茫啊苦苦不得解脱,孤身一人啊诸事了无生趣。


    久不见天啊强弱与我何异,有缘无份啊一切有情皆孽。


    当太阳从远方冉冉升起时,一切都沐浴着金色的阳光,城外官道旁的林子绿蓊郁得发黑,三五成群的水鸟落在护城河平静的河面上。


    绍汋站在城楼上望出去,不远处的水面在朝阳的映照下亮闪闪的荡漾,边上那队人马,便是宗圳一行人了,今日黄道吉日,他出发向北去了。


    宗圳披上了甲胄,一行几百人,他起身上马,朝着身后的队伍发出了低沉却坚定的命令:“出发!”他挥起手中的马鞭,挥去了脑中的思绪。


    绍汋目送着那人渐行渐远,只剩下一群朦胧的影子,她心中怅然若失。回头看着早已陌生的上京,也是感慨万千,满腔的情谊酸酸涩涩的挤在心头,涌上眼底。


    她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再蓄不住眼泪。于是,她转身下了城楼,头也不回,长长地呼吸了一口气,让双红备了马车。


    傍晚,宗圳看天色不早了,夜里不辨路,此番西去,时间并不紧迫,于是他便下令寻个合适的地方,在道旁就地扎营。


    天越发的黑了,绍汋主仆追赶了一天,官道疏于休整,马车坐起来颠簸不平,她将帘子稍微掀开了一点儿,远远看见前面有几堆火光在隐隐跳动,心下了然,定是宗圳他们了。


    她用手撑着下巴想着,从那个雨天之后,她好像就没有再见过宗圳了。那时,她还日日寡欢,好多晚上,半夜都是哭醒的,那一天更是站在宗府门口就开始落泪。她想了想,只觉得自己真的是好笑,宗圳那日没被她吓到就是好事儿了。


    还在想着,就到了宗圳他们营帐边儿上,她闭上眼睛顿了顿,片刻后才重新掀开帘子提着裙角下了马车。


    “何人在此!”营帐守夜的卫兵大声喝到,双红见状赶紧上前迎了去对着那卫兵低声道明,并让他去寻了小侯爷,就说公主在这儿候着他。


    宗圳过来时,皎洁月光下的那个纤细身影背向着他,他看不到脸庞,但是他仍远远的就瞧见她了。


    忽浓忽淡的云层缓缓移动,从中一轮明月的清辉默默洒在二人的脸庞上。


    “都过来了,还站在哪里作甚?”见绍汋转了头,宗圳虽不解这位公主为何过来,但还是开了口。


    绍汋只得慢慢地向他走去,约莫一臂的距离,停下了脚步。


    宗圳眉头一挑,略微低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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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下大驾光临,过来做什么?”


    “首辅怎得没和你们一同出发?”黑暗隐藏了绍汋脸上的微红。


    宗圳斜睨了她一眼道:“公主大老远儿过来,就是问这个?您还真是向来口出惊人。”


    “圣上改了主意,父亲身体不好,就不必去了,让他安心回东昌老家。”


    绍汋见到出发的一行人并没有宗首辅时,便隐隐约约猜到,圣上迫于形势同意宗圳领兵出征,但定是不放心将边北军权交到宗首辅手中。但当亲耳听到时,还是有一瞬间的愣神。“原是这样啊。”


    “相识一场,我是特意来同你告别的,边北有不少父亲昔日旧部,你若到那了真有什么难处,同我说便是。多多少少也是有些用的,如若能帮,我必定不会推辞的。”绍汋暗暗压下了心中的愁绪,抬头看向宗圳,笑了一下道:“一路顺风。”


    “公主的心意,臣心领了。”宗圳点头,顿了一下,他看向面前的这名女子,仔细看她脸上似乎泛着红晕,发丝因赶路显得有些散乱,整个人在黑夜的笼罩下显得朦胧柔和。


    虽然与这位公主只寥寥见过几次,但总是有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熟悉感。刚刚二人间生硬的氛围,现在也好似渐渐消失,闲聊了几句,气氛愈发的平静。


    近日来,天儿虽然越发暖和,但夜里依旧寒凉,没一会儿绍汋的牙齿就开始上下打架:“你能不能去给我找件披风来,我冷。”


    “你随我来,今日太晚了,夜里回京也不安全。要是不嫌弃,殿下在就这营中凑合一晚上吧,明日我再叫人护送你回上京。”宗圳看着绍汋嘟嘟囔囔的样子,心中哑然,领着这位不见外的公主殿下回了帐子。


    “宗圳,你恨父皇吗,那边北夏日酷热,冬日又苦寒,他看着你长大,却不念情分,让你去了那样危险的地方。”绍汋犹豫了一晚,终是开了口。


    像是在替洪宪帝问,又像是在替自己问。


    “不怨恨。”就是有些遗憾。


    “这几年来,民生凋敝,贫者益贫而富者益富。臣与父亲却春风得意,太过于自负,顺风顺水却不懂得收敛。对于寻常百姓,心中实是惭愧。此去边北,臣不光不怨,甚至有些庆幸,一切还算及时。”宗圳回头面向绍汋轻声说道。


    绍汋听到他这话,心中沉闷的阴霾扫去了些:“小侯爷说得透彻,我便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