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10章

作品:《又剔银灯

    宗圳刚刚自外回府,便看见父亲屋中并未熄灯,近日朝中动荡不安,黄经之回京第二天就上书圣上,弹劾宗党。李先谅那伙子人不知从哪儿听了风声,也到处煽风点火,联合多名官员上下一齐上奏,唯恐天下不乱。


    挪用官船一事可大可小,可一封封弹劾奏折如雪花般厚厚的飘落,城外的宅子也被有心之人翻出上奏过于豪奢,所有事情无不焦头烂额之际,父亲一直一副从容自若的态度,在府中闭门不出,好似只是赋闲在家。


    宗圳转身下阶,缓缓走进父亲房中,见他的精气神儿似乎十分好,只穿了件宽松袍子,散趿了鞋走到书架旁抽了一本书随意翻阅,见他进来,头也不回的说:“你来帮我够本书。”


    过了好大一会,宗顺见宗圳斜着身子坐了椅子上,随手翻着本游记,转过头来说道:“小时学的坐有坐样,我瞧你是全都忘了干净了。”


    宗圳叹息一声抬起头来,松了松脖子,直起了些身子,随口抱怨道:“您日日在家中看书解闷,儿子可是天天在外头看那些腌臜事。”


    见宗圳一副焦头烂额的疲惫样子,宗顺掷书而笑道:“你不是自以为和黄经之交好,知道人要去拓南,你还过去讨茶叶,现在被人摆了一道。”


    “您老人家可真会取笑人,不过,我可是看出来了官场之中可是无朋友啊。尤其是这上京官场,纷乱繁杂,让人理不清头绪。”宗圳扶额苦笑了一下,刚刚直起一点的身子,又歪了下去。


    宗顺瞥了他一眼,低头吹着茶水表面飘着的茶叶沫子,继而开口:“黄经之此人有卓然之才,不仅才华超逸,而且志向能看得出不凡。”


    “那又如何,还不是在与咱们做对。”宗圳随口应了一声。


    看着面前的儿子,宗顺心中暗暗叹息了一声,刚想来一番训诫叮咛,就见宗圳抬头说道:“老头儿,难不成你在想趁着这个机会告老还乡啊。”


    “没大没小,有这样跟爹说话的吗。”宗顺被看破了心思,却舒了心。这些日子里,他常常会望着天儿,想着如若真有一天能告老还乡,他就在家乡的山上盖几间茅草屋,养几只鸡,伴着田地与书籍度日。


    他这儿子打小虽看着浑不吝,却是极聪明的人,也比常人更加通透。


    宗圳看着明月渐渐高升,心下有些焦躁,便没有说话。


    见他没有开口,宗顺略微沉思了下问道:“你觉得去边北如何?”


    “好男儿志在疆场,从太祖到先帝,再到汝阳王,都是从风口浪尖上走过来的,儿子也不差。再说,儿子真真是受不了上京的这个闷气了,乌乌泱泱的要把人闷死。而且每每想到兄长战死在边北,同那些羯人的血海深仇,如同大石头一般狠狠地压在儿子心里。”宗圳抬起头,烛光闪烁照耀着他。


    霎那间,宗顺仿佛看到年轻时,他与汝阳王骑马带兵,驰骋疆场的样子。


    上京四边漏气,八方走风,宗圳在这若能当一世的富贵闲人倒也还好,只是当今朝局动荡,内忧外患,继续待在这上京,早晚会让虚骄之气壅塞了心,迷失了本性,蹉跎了他的才气和胆识。


    越想,便越觉得那位公主殿下,是真正聪慧的女子。天璜贵胄金枝玉叶,心思玲珑,才情胆识凡在男子身上也是出尖儿的了。


    “这段时日,收拾收拾吧,这上京,我们是呆不长喽。”说罢宗顺起身赖赖打了个呵欠,准备回去就寝了,便下了逐客令。


    宗圳想着幼时在边北,大雪纷飞,漫漫皑皑的白雪覆盖了大地,不由得有些怀念。他回房的路上感受着夜晚清冽寒凉的空气,看暗橘黄色的月亮挂在远处,神色渐渐松了下来。


    -


    沿着青石台阶前行,尽头是一处宅子,被一条小河与旁的屋子隔开。这是上京边缘只有三两户人家的小街道,宅子并不算大,除了一间堂屋,就只有几间内室。


    绍汋最近闲来无事时,总会到这里呆着,虽在这儿心中也空落落的,但是做些针线打发时间,又或是弹琴作画,身边有平绿儿双红两个丫头陪着,日子倒是过的也快。


    这日,她着了中衣,春寒料峭,身上又裹了件大氅斜靠在窗沿,端了一杯热茶,整个人都显得懒洋洋的。


    窗前的几株小花,正是迎春绽放的时节,枝头满满的花骨朵散着悠悠的清香。不远处的树木,枝叶翠绿,也显出盎然的春意,好似上京一切都是欣欣向荣的景象。


    前世她什么也看不见,只是嗅到花香,如今她看清了生机背后的龌龊之极,只觉得花香也死亡了。人生就如这小花,经不住风吹,就惨败了。


    对鸟语花香感到索然无味,对一切感到寂寞落空,仿佛她虽然重生,但是她的灵魂留在了前世,与如今的天地万物之间的道路被截断了。


    她对前世新婚夜失去夫君感到悲伤,对此生亲手将爱情葬送感到无奈。她悲伤失去了爱人,也悲伤失去了爱情的心。


    果然是无限愁,人怎么能快乐呢。


    看着窗外平平常常的宁静景色勾惹得绍汋眼睛模糊。


    那夜过后,黄经之上书弹劾宗首辅,一切都在按照她的预想进行,她与宗圳、黄经之也没有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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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在朝局动荡不安的时候,宗圳父子向圣上主动请缨出征边北,并立下军令状,这在当朝看来可是破天荒的大事。


    当陈福向洪宪帝禀奏说宗顺在等着召见时,洪宪帝的脸色顿时布满了乌云,他冷眼瞅着他父子请缨出征的奏折:“哼!朕正准备要找他问罪,他倒是来了,让他进来。”


    宗顺刚一进到大殿,就俯身跪拜,称自己是罪臣,犯了大罪。


    洪宪帝抬手拿着奏折就扔了他身上,他的耳边同时传来了愤怒的斥责声:“好你个宗顺,公用私器、贪污纳贿、交结党羽,还被一个刚出茅庐的小子揪了出来,搞得轰轰烈烈,人心浮动。”


    “而你身为内阁首辅,却数日都不见了踪影,现在又跑来搞了个劳什子的出征,我看让你来当大元朝的皇帝吧。洪宪帝一声怒吼。


    “圣上,老臣自从十几年前同汝阳王一起平定了西泗兵变,就再也没有打过仗了。现在臣虽然老了,也犯了大错,可是臣的忠心还在。现如今边北战乱频繁,臣请求陛下,让臣与小儿,去打这一仗,给自己攒一份功劳,将功赎罪。”


    听宗顺这样说,洪宪帝一时间也陷入了思虑,他没有立刻回复宗顺。近年以来,他隐隐约约对这位多年老友,有了断其根基之意。他若去了边北,更是山高地远了,更别说要将边北的兵权一同交给他。


    想着洪宪帝盘膝坐在了御座之上,款款说道:“你做的那些破事,当真以为朕什么都不晓得吗。如今上京积弊如山,吏治败坏,无官不贪,朕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你年事已高,能请缨同你儿一起镇守边北,朕甚慰之。但朕实在不忍你远途劳苦,你容朕再考虑考虑。而且朕瞧着你儿宗圳一表人才同汝宁倒是很般配,朕若是赐婚,你那档子破烂事也就压了下去。”


    宗顺出了宫门后,皱了皱眉头,洪宪帝这一番话让他内心隐隐有些不快。宗顺知道,出征一事必须尽快让洪宪帝做出决定,否则必然后患无穷。


    只见宗卫一直在宫外候着,见他出来,径直走到他的身边,说:“叔,西川州有动静了,州府陈海的部下带着几车军粮到了大元与北羯的边境,看样子是要送到那边去。”


    “一群虫豸。”


    宗顺一点都不惊讶,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北羯在去年年末,寒冬腊月敢出兵大元,来势汹汹,必定有人资助补给。想到他儿带着边北将士在前面奋勇杀敌,后头利润熏心的官员和北羯勾结,致使他儿丢了性命,他便气不打一处来。


    想到这里让宗圳出征的心思散了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