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饭

作品:《折贤王(重生)

    二人在马上晃悠,沈意之靠在萧勿胸前,像是那天的夜路里,依靠着背后灼热的胸膛取暖。


    萧勿在她身后,脑袋埋在沈意之毛茸茸的肩上,轻轻嗅着。


    沈意之在他身前,声音同她披风上柔软的毛一样,问道:“奔波回来,很累了吧?”


    萧勿的声音化在毛茸茸里,但也是掩不住的疲惫,“想着你,便不觉得累了。”


    “什么时候学得这样油腔滑调?”沈意之笑了笑,伸过一只手在肩膀上那个脑袋上轻柔地拍了拍。


    “不是为了哄你开心。”萧勿道:“来时,我便只担忧白马道的风太凌冽,你在京都教养的皮肤会不会被吹裂。”


    “会不会因为太冷而起冻疮。”


    “又会不会吃不习惯这边比较重油的食物。”


    “但更多的是,想见你。”


    沈意之:“如果母亲什么也没告诉我,我依旧无法原谅你过往种种,你要如何?”


    身后萧勿环抱沈意之的双手紧了紧,声音仍旧闷闷地道:“那我也要告诉你,我不想因为误会而失去你。”


    “不信,你这么爱我啊?”


    萧勿抬起头,在沈意之耳边印下轻轻一吻,“你差一点就成别人的妻了。”


    沈意之一惊,心中揪痛,“什么?”


    萧勿却将脑袋埋在沈意之后颈,不再说话,均匀的呼吸从身后轻柔传来。


    萧勿小眠了一会,在沈意之身边,哪怕是在马背上,也比先前睡得踏实。


    二人快到府门前,便见离馥早已身着盔甲手携红缨枪等在了府门前。


    她远远便看见萧勿骑在马上,拢着怀里的人儿,见二人谈笑归来,离馥也松了口气。


    到了府门前,萧勿下马来,去接沈意之,沈意之双手抱着萧勿肩膀,跳下马来,两人又牵着手走到离馥面前。


    离馥瞧着实在欢喜,总算没有浪费先前的苦口婆心。


    “母亲。”萧勿领着沈意之,向离馥行了礼。


    萧勿有十多年没有见到离馥了,但二人也没有过多叙旧,离馥也只是淡淡点点头,但她此时却语气慎重道:“箫焕没死。”


    萧勿目光沉沉,显然,他早已知道了此事。


    沈意之也预料到了。


    眼下城关大军压境,然而那些屋启军却在原地驻扎,不知在等些什么。


    萧勿的脸色看上去有些苍白,都觉得他应该是累着了,离馥派了人来带萧勿和沈意之去原先为他们安排好的房间。


    萧勿说什么也要先去沐浴,沈意之便去前厅安顿了那个吵着要见爹爹的萧玉。


    “爹爹来啦?”萧玉裹着一身红登登的小袄子,显得她圆滚滚得像个成熟的小柿子,蹬着小腿就要去找萧勿。


    沈意之揪住了她后领子,“爹爹赶路来的,很辛苦,等他休息好了你再去找他。”


    “这么说,娘亲不生爹爹的气了?”萧玉仰着脑袋欣喜地望着沈意之。


    “……”


    “我何时生他气了。”


    萧玉摆个鬼脸:“口是心非!”


    “人小鬼大!”沈意之勾了勾她小鼻子。


    现在府外已经下了禁令,萧玉也不能去外面玩,便整日整日地跟着云霜堆雪人,现在堆雪人的功夫也练到了一流,实在无事可做。


    沈意之准备去为萧勿熬一些好下喉的清粥,萧玉便一直跟着,一边要去淘米,一边又要生火的。


    沈意之煮个粥下来,倒是萧玉忙活得满脸漆黑,沈意之哭笑不得,又连忙叫了云霜来带她去玩。


    刚支走萧玉,就有人来传话,“夫人,殿下请您过去。”


    沈意之虽不解,但也没问,只是交代侍女,帮自己看好锅里的粥,便去了萧勿房间。


    她轻着手脚推开了门,满屋都是萧勿沐浴过后的香气,下一刻,她便被这香气捆缚了起来,呼吸瞬间被一个柔软的唇堵到窒息。


    她毫无准备,猝不及防,伸过手轻轻在萧勿肩上推了一下,萧勿微微离开她,湿漉漉的视线仍凝在沈意之被咬得晶莹泛红的唇上。


    他的眼神像是一只即将被遗弃的小狗,声音腻歪歪地问:“幺幺?”


    粥还在锅里,被这样的眼神看着,沈意之忍不下心,伸手去捧着萧勿的脸,轻声问道:“你不饿吗?”


    “饿。”


    问完这句话,沈意之就后悔了。


    萧勿确实饿了,饿了很久,他要的不是粥……


    沈意之被萧勿打横抱起,到了里屋,屋子中央放了火盆,暖和极了,其实这里原先就备好了,萧勿对离馥说过,沈意之怕冷。


    屋里依旧燃的是他们新婚夜里的热烈熏香,闻着便能让人卸下身心所有疲惫。


    萧勿将她轻放在屏风后的床铺边,单膝跪在床前,解着她的鞋袜。


    冰凉的双脚被萧勿的大掌捏在手心,按了按穴位,果真没过一会,沈意之的脚心就开始发热,甚至浑身都烫了起来。


    屋中的火盆上悬着一只水壶,水壶里的水咕嘟嘟冒着热气,隔着屏风,沈意之也感受到了水汽漫延在了房间里。


    她在房间里也会这样,白马道气候干燥,萧玉总流鼻血,她便在火盆上架着水壶,由水壶喷出来的水汽弥漫房间,可以缓解她们的不适。


    萧勿净了净手,起身来,一手轻轻一撑,挤开了沈意之并在一起的月退,他跪在床边扣着沈意之的脑后,就将唇又压了上去。


    沈意之怕萧勿跪着难受,也双手拥着萧勿脖颈,将人往床上带。


    壶中的水被火焰烫开了花,发出令人安宁的声音,床上帷帐不知何时落了下来,如水波般在轻轻荡漾。


    沈意之的双眸,不知是被水汽蒸的,还是被激的,连睫毛上都沾着水珠。


    萧勿俯下身来,停下了动作,抚着沈意之的发,吻去了眼上的晶莹。


    “殿下,”门口有侍女敲门,“奴婢来换水。”


    沈意之被撑得发胀,用手捂住唇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萧勿却对门外应了声:“嗯。”


    门外侍女得了令,便进了房间,沈意之听着她的脚步,步步靠近里间,心都快跳了出来,但却依旧不敢出声。


    萧勿视线一直停在沈意之眼里,看着她惊恐,小心,又羞赧,眼里不自觉就溢出了怜爱。


    萧勿一只手在沈意之月要后,轻轻捏了下,沈意之倒抽一口冷气,差点呼出声来。


    沈意之仰着脑袋,眼中泪都快挤出来了,萧勿下颌的痣在眼前晃,像是挑衅一般。


    侍女进里屋后,换了一壶新的水,搁在火盆上后便又轻着脚步退了出去,听着声音消失在了门口,萧勿掐在沈意之月要后的手又掐了一下,沈意之这次没再憋着,轻“嘶”了一声,勾着萧勿的脖颈毫不留情地啃了上去。


    男人撑在她月要间的手臂上青筋凸起,沈意之细腻的指腹狠狠掐着萧勿,但她小猫似的力气就像是在给萧勿挠痒痒。


    萧勿轻轻笑着,那只伸到沈意之月要后的手将怀里的人轻轻向上一提,娇柔旖旎的声音没忍住从齿缝溜出。


    二人嬉闹一阵,就已到了夜里,中途只有来换水的人,便再无人打搅。


    萧勿踏踏实实地在沈意之怀里睡了安稳觉,精神极好,沈意之又睡到了晌午,醒来就见萧勿从门外进来。


    他神采一如初见,高冠束发,脊背挺拔,颀长身形在沈意之朦胧的眼前俊美又耐看。


    沈意之就这样一动不动地望着萧勿从门边进来,走到她床边,矮下身子,在她眉心轻轻一吻。


    沈意之将手攀在萧勿肩上,由萧勿起身,将她带起来。


    “我的卿卿怎么还在耍赖,该起床用午膳了。”萧勿低笑着宠溺道。


    这个称呼又羞着沈意之了,脸埋在萧勿肩头不愿抬起来。


    萧勿揉着她脑袋,手伸进被子里,将沈意之抱出来,仔细着为她穿鞋,更衣。


    “小姐……夫人,云霜送热水来了。”云霜的声音在门口。


    没等沈意之回话,萧勿先应道:“放在外面吧。”


    云霜肯定在偷笑,沈意之听出来了,她道了声“是”便退了下去。


    沈意之的衣衫和鞋袜都已穿好,可她还是坐在床边,一动不动地望着萧勿,萧勿又将手抄进她膝盖弯,将人抱到了外间的梳妆镜前,去打湿了帕子,给沈意之擦脸,又开始为沈意之梳妆。


    “好像一场梦。”沈意之这么想着,却意外自己说出了口。


    萧勿弯下腰来,与镜中沈意之对望,“寻常夫妻便是如此,夫人要习惯,日后都是为夫来伺候了。”


    “同样的事情做多了,也会腻的。”沈意之垂眸。


    萧勿将手里木栉搁在桌上,凑到沈意之面前来,深深望进她眼里,问道:“幺幺这就腻了?”


    “人总是日日吃饭,也没见腻了一日三餐,一种菜的味道腻了,那便换一个口味。”


    “幺幺要是腻了我梳的发髻,那我便去多学几样。”


    “若是瞧腻了我这模样,我大可以去做几身不一样的衣裳装扮自己。”


    “要是什么姿势用腻了,我也可以与幺幺尝试些不同的……”


    沈意之连忙捂住了他将要脱口而出的虎狼之词,小心地望向门外去,一张粉透细腻的脸颊憋得通红。


    “不腻不腻!快别说了。”


    萧勿满意地笑着,又凑近沈意之耳边低低道:“不腻的话,那今夜再试试。”


    沈意之:“……”


    她从前怎么没发现萧勿的这一面。


    -


    午膳是他们与离馥和萧逐一起吃的。


    萧勿时隔这么多年见到父母,没有沈意之料想的抱头痛哭,三人都像是日日相见一般平常。


    萧逐还在问萧勿对此次战事有没有什么计划。


    沈意之想到前些日子从阿姗娜那里听说的一些屋启皇室的事情。


    她先前也在萧勿的书房中看到一些资料,当年太子与屋启何谈之时的详情。


    箫焕离间屋启与太子和谈一事,实因屋启皇室内部有两党相争的矛盾,此事之后,屋启国王错忽就被国师相嫪控制起来,这些年屋启国师在不断扩充势力,愈发张狂。


    “父亲。”沈意之问道:“父亲是否知道屋启皇室两党相争的事?”


    萧勿侧头望向沈意之,颇有些意外,他的夫人真的是很厉害的。


    萧逐点了点头。


    沈意之从袖带中取出一个荷包,递给萧逐,他们三人一见,皆是同样一副表情,紧皱眉头。


    萧逐仔仔细细拿着那荷包端详着。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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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从哪里来的?”离馥问。


    沈意之抬眸出去,望了眼院内早已吃过饭就被云霜带着玩的萧玉,低声道:“这便是我那至交好友的贴身之物。”


    萧勿沉声道:“这是屋启皇室绣样。”


    沈意之了然,又问道:“那夫君可知鬼谷圣手是何人?”


    离馥和萧逐都陷入沉思。


    萧勿应是接触过的,他对这个称呼十分耳熟。


    他坐在沈意之身侧,手中捏着沈意之的柔荑,轻轻柔柔,爱不释手,另一只手不停地给沈意之盘中夹着菜。


    他脑中不断回响太子的声音,猛然想起,太子曾说过:“鬼谷圣手出山之后便进入屋启皇室,当上了国师。”


    “国师!”萧勿道。


    “国师相嫪?”沈意之心惊,“鬼谷圣手是相嫪!那孙寻舞,便是相嫪的徒弟。”


    “难怪箫焕死不了。”离馥愤恨道:“原来身边有个鬼医!”


    萧勿眼神闪了闪:“他必然熟悉孙寻舞下的毒,解毒对他来说,便不是难事。”


    沈意之感到后怕,当初白珍珠下毒害萧勿,应也是被国师利用。


    此人能控制屋企国王,还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将手伸入大邺来,除却萧焕的帮助,他也是个极其可怕的人物。


    “这么说,箫焕能搭上孙寻舞,也是因为相嫪。”沈意之猜测。


    “萧焕和相嫪恐怕还不知孙寻舞的死讯。”萧勿那日赶到孙寻舞面前时,萧焕已经跑了。


    萧勿有一下没一下地捏着沈意之的手指,突然又顿住,道:“我联络木莲,这几日去一趟屋启。”


    沈意之攥住他的手,道:“我也去。”


    一直沉默的萧逐突然开口:“不可。”


    “此时屋启大军就在城关之外驻扎,此行断不可取。”


    萧勿回握住沈意之,沉了沉思绪,他是不愿沈意之与自己一起冒险的,但,他望向沈意之,看见了她眼里的坚定和信任。


    萧勿对萧逐道:“父亲母亲放心,我知晓有一条路可以绕过大军,进入屋启。”


    “这条路不适合行军,但我们二人前去,不会有问题。”


    -


    沈意之手臂上缚了鹰袖,她朝远方吹响鹰哨,漂亮的白鹰从遥远的天空掠了过来,它像是知道自己的新主人力量不大,在靠近沈意之时慢下了速度,轻轻停在了沈意之手臂上。


    “落霞长大了,也长胖了,更圆润可爱了。”沈意之用另一只手挠了挠落霞的脑袋,落霞便像只小猫似的偏着脑袋往沈意之手心里拱。


    沈意之拍了拍它,郑重交代道:“替我去找木莲。”


    落霞便又闪了闪翅膀飞走了。


    萧勿上了沈意之的马,小别胜新婚的二人要腻在一起,苦了这身下的马儿。


    两人随意聊着天,不知不觉就到了城关。


    屋启与大邺中间隔着一座阴山,屋启便在山坳之后,二人翻上阴山,便感到身边的凌冽寒风如鬼哭狼嚎一般狂猎。


    屋启比白马道暖和,虽也是白雪皑皑,但他们在阴山之后,少了裂骨的寒风。


    敌军在此驻扎有段时日了,迟迟没有进攻的原因,萧勿猜测,定是木莲在其间不断阻拦。


    萧勿与沈意之二人孤身来到城关处,便见到了远处驻扎的屋启大军。


    下方一高头白马上坐着一僧人,却身着诡异的黑色僧袍。


    他身边还有一位骑着黄鬃马的人,也是一身诡异黑袍,黑沉沉的兜帽将整个人都压在了里面。


    “那便是国师相嫪。”萧勿双手在沈意之身前勒马。


    沈意之疑惑:“看不见面容。”


    “他从未用过真实面貌示人。”萧勿垂下眸沉思片刻,又道:“也或许,他不是一个人。”


    “不是人?”沈意之转过脑袋去看萧勿,萧勿看见沈意之染了霜雪的眼,像雪地里乱蹦的鹿。


    萧勿轻声笑了笑:“不是一个人。”


    他望向下方远处,“总觉得,身影与从前见过的不太一样。”


    “但他这身装扮却是独一无二的。”


    “你的意思是,”沈意之也仔细打量下方那穿着兜帽黑袍人,“此人,并不是以往的国师,而是另一个人?”


    “不确定。”萧勿难得拧起了眉,他调转了马头,指了指山坳的另一头,“我们从这边走。”


    “嗯。”


    “幺幺想不想听木莲的故事?”


    沈意之:“如果方便告诉我的话,我想听。”


    马儿小心地驮着两个人,绕下山坳,钻进了峡谷,从峡谷中望出去,天际细成了一条线,沈意之抻了抻发僵的身子,防止在这里听见自己的回声,她小声问道:“所以,木莲此时只差这一阵东风,便能登基称帝?”


    四下寂静到连风也没有,萧勿仍在沈意之身后紧紧抱着她,低声道:“嗯。”


    “或许,我们就能做这一阵东风。”


    沈意之沉思半晌,“相嫪既然大势已去,此时若是攻打白马道,那便是鱼死网破了。”


    “对,木莲正是因有此顾忌,才迟迟不敢动他。”


    沈意之突然灵光乍现,道:“哥哥,我有个主意。”


    沈意之猛然转身,萧勿听见她这个称呼,心头一烫,便垂首去吻下了她的唇。